第四百零四章 父與女
「別這麼說嘛，姑姑！你在我心中，可是姜家最獨立，最偉大，最厲害的女性了！
我一直很想跟著你，成為你這樣優秀的人呢！所以，姑姑你就答應我，帶我一起走吧。」
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小蘿莉徹底放下身段，轉而諂媚的來到了姜若雨身前，替她捏起了小腿。
「哦?想要跟著我?嘴上說的倒是好聽哦，我看你啊，八成是想念你的那個小情郎了吧！咯咯咯……」
姜若雨媚笑一聲，直把小丫頭羞的面紅耳赤。
「誰?誰想他了!他在外面做什麼我可不感興趣!我就只是單純的想要跟著姑姑你而已！」
「他?哪個他?我可沒說是誰哦.……不如你先告訴我，你口中的他是指誰，那本都護倒是可以考慮一番你的請求哦。」
心情大好的姜若雨哈哈大笑間，竟是已經以都護自稱了。
「你尚未取都護大印，亦未至正卿司交割檔案!如何敢以都護自居?」
正當姜若雨摸著小丫頭的腦袋呵呵直笑時，一道讓她臉色大變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你來做什麼?」
姜若雨那冷漠的態度和冰冷的神情，讓蹲在長椅邊的姜望舒頓時有些蒙圈。
「家主大人.……」
「望舒，你先出去！凌雲，你也出去。」
姜湛不顧女兒那充滿敵意的神情，自說自話的走入了房間。看著若雨房內那家徒四壁的模樣，一時間，這位姜家的嚴父倒也是有些出神了。
「是，父親。」
姜凌雲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孝子，對於父親的話，他一向都是逆來順受，一絲不苟。
「望舒，我們出去吧！讓父親和若雨單獨聊聊。」
「是。家主大人.……」
由於姜湛工作繁忙，平日里饒是望舒這個姜家的新晉小妹也是極難見到他一次。
因此，小丫頭在面對這個嚴厲的家主大人時根本不敢有任何造次，只能是用自己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無助的盯著姜若雨。
「你想怎樣？」
心情惡劣的姜若雨直接無視了小丫頭的目光，她用最為厭棄的話，朝著這個和自己有著至親血緣的男人說道。
「你就是這麼和父親說話的嗎？」
姜湛眉頭一皺，對於女兒那毫不掩飾的厭惡感到很是不滿。
「不然呢?難不成我還要跪下來痛哭流涕，向你這個鐵石心腸的人說一些感人肺腑的話？
呵呵……那隻會讓我感到噁心罷了，畢竟姜家在你的帶領下，哪還有一點溫情可見?這個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對於父親，姜若雨當真是窮極畢生惡毒之詞！在她眼裡，姜湛始終是那個置家人於無物，視兒女為工具的混賬罷了。
「你可以恨我……但你不應該恨姜家！」
姜湛下意識的撇過頭去，想要將目光從女兒那絕情的臉上移開，可房間之中實在是太過空曠，最後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將視線停在了女兒身後的那張躺椅之上。
「你還保留著它.……」
姜若雨順著父親的目光微微一掃，下一刻，她賭氣一般一腳踢出，惡狠狠的將那躺椅的一隻椅腿給踢了個粉碎。
「如果這樣能讓你開心，那你甚至可以將它丟掉！」
姜湛的神色，也是逐漸陰冷了起來。
這張躺椅，乃是其愛妻生前最為喜愛的傢具，幼年時的姜若雨，便最喜愛和母親躺在上面，傾聽母親口中的見聞趣事。
「不用你管!你要是說完了，就趕緊走！」
姜若雨倔強的樣子，讓門外偷聽的兩人同時在心裡暗嘆一聲。
作為姜家家主，他對於兒女妻子或許真的是抱有虧欠之情，但對於人族大義而言，他卻是無數人眼中的楷模。
「這次你前往龍淵，要時刻記住你是姜家的子孫！你在龍淵所獲得的財富，也是家族的財富！因此，你要好生掌控住龍淵的局勢！
還有！你一定要牢牢將大權握在手中，決不可讓獨孤毅把控軍政大權！」
這番出乎意料的話，讓門裡門外的三個小輩都聽得為之一愣，這還是那個大公無私的姜家家主所說的話嗎?
「呵！世人皆知你大公偉岸，公正嚴明!沒想到普天之下，能看穿你道貌岸然本質的，卻只有我姜若雨一人!
你放心，我姜若雨別的本事沒有，坦坦蕩蕩做人的決心還是有的!我可以現在就答覆你，我絕不會如你所願！」
說到這裡，對父親失望透頂的姜若雨一甩袖袍，然後轉過身子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姜大人!如果沒什麼事，就請你出去吧!天色不早，我如何能耽擱你這位大忙人的時間？」
屋子裡的氣氛在這一刻陷入了無聲的尷尬，固執的女兒，冷漠的父親，這一對本該其樂融融中的父女，卻在這即將分別的前夕，依舊無法心平氣和的說上一些話。
「你好自為之……」
本就對子女不善表達的姜湛無力的搖了搖頭，他緩緩背過身，在拉開房門的剎那，卻又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一句讓姜若雨當場破防的話。
「到了龍淵，好好照顧自己……」
當破舊的大門重重關上的剎那，渾身顫抖的姜若雨再也無法控制住內心崩潰的情感。
她蹲下身子，萬分懊惱的將地上的木屑碎片撿到掌心中，似乎在盤算著如何將其修復如初。
「娘……」
看著那椅腿斷裂處的缺口，她很明白，自己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就像是折過的白紙，碎裂的陶瓷，以及斷裂的木板！
這一切，恐怕永遠都無法恢復到從前了！
大門外，姜凌雲和姜望舒一大一小兩人早已乖乖的站在了庭院之中，表示自己從未偷聽。
「父親。」
「家……家主大人……」
在經過二人的身前時，姜湛的身子稍稍一頓，這可讓剛才趴窗偷聽的二人心裡一緊。
「你收拾一下，過幾日，跟著你姑姑一起去吧。」
「是……哎？」
忽如其來的喜悅，令姜望舒一時沒控制住，居然當場大叫了起來。
「好好跟著你姑姑，不要給小侯爺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