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九章 失心
許義言忽然反轉的態度讓滿朝的大臣都為之錯愕。
「救援之事屬實緊迫!但派遣救援的人選卻應該好好考慮。
畢竟黑龍軍常年駐紮九龍城,對城防一事早已熟門熟路!而龍門軍則是習慣野戰!
因此,老臣懇請陛下稍作調整,派龍門軍前往吧!」
好傢夥!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懂軍務,這會兒許義言都已經替人皇安排好了軍隊的工作!
如此昭然之心,頓時讓那龍椅上端坐著的那位怒火攻心了起來。
「對沒錯,許府主不愧是許老的後人!考慮事情就是全面!」
那位尖嘴猴腮的官員拍起馬屁當真是唾沫橫飛!全然不顧大殿上的那個九五之尊作何感想。
他考慮全面,那陛下考慮的就是欠妥了唄?
「是極是極!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又一個想示好許家的武將覥著臉討好道,雖然陛下目前得到了三公的鼎力支持,但三公年事已高,他們的麾下是否願意繼續支持人皇,那可就難說了!
「龍門軍近來戰事頻頻,還是需要休養一陣的。」
正卿摸著鬍子,耐心的對百官說道。
可讓他驚怒的是,還不等他這位軍部第一大臣把話說完,那些歷來對軍部頗有微詞的文官們便立刻跳了出來。
「正卿!此話恐怕有所不當吧!龍門軍每年消耗如此多的晶幣供給,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能挑起大梁!
如今正是陛下用人之際,正卿又豈能在此等關鍵時刻打退堂鼓?
還是說龍門軍其實已經是外強中乾,無法擔當我族精銳的大任了?」
「混賬!」
代表龍門軍參加朝會的乃是目前龍門軍眾將中唯一能動彈的老將,徐戰前。
此時這位鬍子發白的老將虎目圓睜的瞪著那一干文臣,他嘴唇微動,心中那是說不出的悲切!
在經過和赤獅族慘烈的交鋒后,龍門軍主將仇曉妍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剩下的三位將軍中,龍寒淵傷勢不輕、難以出征,而那趙靜雲更是在和變異赤獅的戰鬥中失去了一手一足!
如此情況下,這些酸儒居然還想逼著龍門軍和血喙族血拚,當真是無恥之極用心險惡!
「哦?怎麼,難道我等說的不對嗎?」
言辭犀利的文官個個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如今朝堂上地位極高的主戰派要麼在外出征,要麼重傷不起。
看著這位老老實實的老將,這些平日里不敢放肆的文官們索性無比狂妄的譏諷道∶
「我等早就建議陛下要削減外戰三軍的軍費開支,可到頭來呢?
龍門軍面對赤獅打得那是灰頭土臉!哪裡有一點我族精銳的風貌?
再看看劍門軍,連看守一關之地都要陛下再派援手!我族坐擁險關不下數十座,若是人人效仿林岱宗,那陛下哪裡能派出如此多的部隊去支援?」
這位文官的話,就像是一道道無形的巴掌,直把在場的軍部眾人說的臉紅脖子粗。
見軍方無人敢說,那文官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繼續叫道∶
「至於天門軍!那更是我族的恥辱!整整十萬人,居然連一個活的都沒能留下!此等只會浪費軍糧的部隊,要之何用!」
「好!好!好!」
一些思想迂腐的文官大聲的叫著好,似乎外戰三軍當真是人族難以啟齒的污點。
可他們全然忘記了,正是這些戰士不惜性命的表現,才有了今日人族的繁榮和昌盛。
文官們最大的問題便是紙上談兵,你要叫他們前去參軍入伍,體驗下軍人的痛苦,那是萬萬不能的!
他們所擅長的,不過是夸夸其談!坐而論道。
「你們你們這些」
徐戰前顫抖著指著這些趾高氣昂的文官,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諸位將軍們浴血廝殺的慘烈場景!
『諸位將軍啊,你們可曾想到,我們的奮勇殺敵,換來的卻是這些人的指指點點。』
「喂!弓玉堂,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同為軍部,幾位其他部隊的將軍倒是對外戰三軍抱有極大的理解。
雖然他們軍費獲取的多,但士兵的陣亡率也是其他守城部隊的十幾倍!
可今日的朝堂之上,諸多文官顯然早就已經串通好了要給軍部難看,他們沉澀一氣,對著這些不善言辭的將士們大肆抨擊。
即便有幾位正直的文官想為軍部說幾句話,也是早早的被其他文官給懟的啞口無言。
「過分?我等如何過分了?難道老夫所言不是鐵一樣的事實嗎?外戰三軍貪圖軍餉卻不願為國出力,這才是過分!
陛下,我族軍隊素來以鐵血英勇著稱,何時出現過此等貪生怕死之徒!臣等冒死覲見,必須立刻整頓這些驕兵,以示陛下的天威!」
隨著弓玉堂的帶頭請命,大殿上數百名文官同時跪了下來,竟是打算一同逼宮,讓陛下處罰這些他們眼中的『懦夫』。
「請陛下整頓驕兵,以示天威!」
看著大殿中叩首大喊的一眾文官,沉默良久的人皇終於是緩緩起身。
「可笑!」
獨孤漓此時壓抑的怒氣已經來到了頂峰,她鳳目含霜、面沉似水,即便是在大殿外負責值班看守的衛兵都能感受到數百米外來自人族之主的殺氣。
「一眾腐儒!當真短見!若非天門軍,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可能已經淪為了九幽族的奴隸!你們也配在此侮辱先烈?恩?」
獨孤漓大吼一聲,她憤怒的一拍桌子,直接將面前的龍案給拍成了粉碎。
「我族以武建國,以文治民!文武相依,從來都是互補互助,何曾出現過相互詆毀的現象?
可如今呢?你們這些酸儒辱罵先烈,數典忘宗!置犧牲的將士們於何地?置歷代先皇於何地?」
「可是」
人皇話音剛落,那名已經被氣氛沖昏了頭腦的文官立刻想大聲反駁。
而這,正是人皇想看到的!
「混賬!朕作為一國之君,說話時何時輪得到你來插嘴!這就是你們腐儒口中的規矩嗎!來人,將他叉出去,當場杖斃!」
不以雷霆手段,怎震滿朝文武?
人皇一揮玉手,門外早就虎視眈眈的兩名衛兵立刻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他們也不管四周文官如何拉扯求饒,就這麼粗暴的架起那人直接拖出了大殿。
「啊阿!陛下!陛啊!」
不一會,一聲聲讓文官們膽寒的慘叫聲,便響徹了整個天和大殿!
「還有誰想打斷朕說話嗎?」
人皇陰冷的目光狠狠的掃過大殿里的文官,多少年了,這位美艷的人皇已經多少年不曾當眾杖斃臣子了。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願去對視那索命的雙眸!這個時候,滿朝的文武似乎都回想起了十年前那位性格暴躁的人族之主,究竟有多兇殘!
「不要以為你們念過幾本書,讀過幾年詩便可口無遮攔、抨擊朝堂!讀書的目的,是讓你們通人情、明事理、懂禮數!
而不是讓你們徒逞口盂之利肆意詆毀同僚!今日之事若是在發生,哼1那莫要怪朕血洗朝堂!
不要以為朕在開玩笑!你們膽子夠大的話,儘管試試!朕也想看看,朕的御前側刀,還鋒利與否。
退朝!」
說完,獨孤漓一甩袖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處。
她知道,雖然自己保住了龍門軍,但同樣的,自己也在文官之中徹底失去了信賴。
而這,正是許家的那位所期盼的!
吞天蛟那邊,伴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血喙族終於是依靠著頑強的鬥志和慘烈的代價逐漸取得了戰場上的優勢。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人族援軍再不來,那劍門軍便極有可能要赴天門軍的老路了。
「上將軍,末將已經清點完畢,今日我軍戰死三千一百人,傷五千人,其中重傷者約三千人!」
林知意簡單明了的彙報著情況。在經過兩年的軍伍訓練后,這位林家的天之驕子居然也是已經來到了超凡九階的層次!
此時的他面容剛毅、神情淡然,渾身銀白的鎧甲上到處都是細小的裂縫,尤其是他的頭盔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抓痕,更是讓人看了都直冒冷汗。
這是他白天和一名血喙族將領廝殺過程中留下的!
林岱宗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如果那傢伙的爪子在長上幾厘米,那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恐怕就是另一人了!
「知道了知意,你做的很好。」
對自己的兒子,林岱宗是發自心裡的感到驕傲!
「謝上將軍誇獎!」
在軍隊中,林知意從不把自己當成林家小公子,在他看來,軍中無父子!上陣皆為兵!
「上將軍,我們真的要如此嗎?」
雖然已經知道了父親計劃,但林知意仍舊對這種冒險的計劃感到擔憂。
「沒事的!」
林岱宗輕輕摸了摸兒子頭上那猙獰的抓痕后長嘆一聲。
「末將明白了。」
雖然林知意此時的造型和之前在育人處時判若兩人,但他那種出自骨子裡的自信和氣質卻依舊是如此的沉穩和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