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回到家後, 蘇沅沅把手裏的包放下，直接進了浴室洗澡。
雖然天氣漸漸涼了下來，但是一天下來還是出了點汗。
溫度剛好的熱水從頭頂撲灑下來, 淅淅瀝瀝打在她軟嫩的皮膚上, 被熱水衝刷的感覺很舒服，整個身體像是被包裹住了一樣, 帶來些許的安全感。
頭腦被衝刷清醒後, 蘇沅沅圍好粉色的浴巾出來, 雙手撐在盥洗台兩邊，直勾勾地看著鏡子裏臉色紅潤的女人。
嗯, 很漂亮。
真是一個漂亮又自信的女人！
洗完澡出來後蘇沅沅就開始找米婕玩遊戲, 遊戲一開局，她照例選了個法師, 在中路勤勤懇懇地清線。
可是不管她怎麽努力, 平常最喜歡玩的遊戲，今天玩起來卻一直集中不了注意力。
打著打著又走神了，回想起今天晚上在辦公室他們的對話。
纖長的濃睫垂下, 在白皙的臉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蘇沅沅抿著唇, 眉頭有些緊鎖。
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她其實不是個很敏感的人, 回想了下她和顧疏衍重逢以來這段時間, 他的語氣也一直是冷冰冰的, 和以前一模一樣。
可是……
他今天的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她真的有點不確定。
她這個人, 有時候是有點過於自信的，這一點她在六年前就發現了。
那個時候她一直追著顧疏衍跑, 被他拒絕了幾次也沒放棄, 大家都笑她是顧疏衍甩不掉的牛皮糖, 她都不在意。甚至後麵還很臉大的覺得，顧疏衍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她，隻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但事實證明，那是她的誤會。
這次，她又誤會了怎麽辦……
不自覺歎了口氣，遊戲裏她的麥還開著呢，米婕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蘇沅沅我服了你個老六，野區都被偷了你還在這兒阿巴阿巴阿巴呢，趕緊給我來支援。”
為了不被問候祖宗十八代，蘇沅沅連忙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排出去，專心打遊戲。
到了十二點，她才回去睡覺。
激烈的遊戲過後，躺在床上的蘇沅沅腦子又空了下來。原本躺下三秒鍾就能睡著的人，因為心裏裝著事兒，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打開手機微信。
入目就是顧疏衍一個多小時以前給她發的，“跑什麽？”
人不能，也不應該走進同一條死胡同。她六年前就誤會過一次了，那次她哭著回了家，那這次呢，她還要再哭一次嗎？
蘇沅沅思索了下，慢吞吞地回複，“沒什麽，就是突然不想吃飯了。”
然後就把手機放下。
關了燈，轉身睡覺。
——
為了讓自己不要又開始莫名其妙地胡思亂想，蘇沅沅開始刻意地和他疏遠起來。
說是疏遠，其實她隻是讓自己不要太‘主動’而已。比如遇到一些好玩的事，或者需要點讚的事，她不再和他分享。以前他問一句，她話癆起來可能會回十句。現在她就回三句，前麵兩句還是因為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習慣性地打出去的。
她怕自己再這麽主動下去，遲早有一天她又會開始腦補。
隻要一點點地和他拉開距離，不要讓自己再陷入那種可以胡思亂想的境地就好。
加上年底她工作也忙，兩人差不多快半個月沒再見。
顧疏衍也沒什麽反應，上次她說了不想吃飯之後他便沒再回過來。而對於她這段時間故意的‘冷落’，他也沒有什麽反應。
看上去也並不在意。
畢竟他一個大集團的大老板，每天處理公事就夠忙了，哪裏有那麽多的時間來關注她的事。
他的工作真的很忙，這兩天好像又去出差了。
兩人的聯絡好像自然地就淡了下來，像是回到他們剛剛重逢的那段時間。
不過也是，她和顧疏衍兩人之間，平常大多數時候都是她的話比較多比較密，偶爾顧疏衍會配合地應和她幾句而已。
他本就不是一個對交流太熱衷的人，一直以來，冷漠又漫不經心。
是她，一直說個不停。
隻要她不主動聯絡，他們之間的交集自然就淡了。
就像這次，隻要她不聯係他，他也根本不會在意。
這樣，也最好了。
——
而蘇沅沅這幾天也怪忙的，為了給蘇星河那個老六應援，她不僅要買燈牌，製作橫幅這些東西，考慮到蘇星河粉絲後援會暫時就她一個人的原因，她在想要不要再買個喇叭什麽的，不然聲單力薄啊。
周六這天，蘇沅沅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去往體育中心場館，《星發現》這期比賽就在這裏舉行。
拿好門票，蘇沅沅排隊進場，身後一群女孩子拿著不知道是誰的橫幅七嘴八舌興奮地討論。
“啊啊啊啊今天就要看到阿遠了好激動啊啊啊啊！”
“阿遠長得簡直就在我的XP上瘋狂蹦迪，皮膚太好了吧，水水嫩嫩的。”
“如果看不見蘇星河就好了。”
“行了行了，幹嘛提那個晦氣東西。”
這時這群人聊完了就興衝衝地往前走，排到了蘇沅沅身後，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其中有個很熱情的小妹妹問她，“誒姐姐，你也是來應援的嗎？你是誰的粉絲啊？”
甜美的聲音把蘇沅沅愣是嚇了一個激靈，恨不得把手裏的花束藏得再深一點，心虛地說，“額……我，我也是阿遠的粉絲……”
她要是說給蘇星河來應援的差不多也就交代在這裏了。
但其實阿遠的全名她都沒記住。
大家一聽她是這個阿遠的粉絲，還很熱情地要和她一起，嚇得蘇沅沅趕緊擺手拒絕。
恰好檢票輪到了她，蘇沅沅腳下生風一樣溜進了會場。
終於鬆了一口氣。
進了會場才知道《星發現》這檔節目有多火，現場來了很多人，望過去烏泱泱的一大片。
蘇沅沅去到後台找蘇星河，他此時還在化妝呢，嘴裏還吊兒郎當地嚼著口香糖。見到蘇沅沅來了眼前一亮，揮了揮手，“姐，這裏！”
蘇沅沅禮貌地和化妝師還有其他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才去問蘇星河，“你的舞練得怎麽樣啦？”
今天不是淘汰麽，他要是不表現得好一點，就算淘汰了也不好洗白的。最好是表現得十分優異但卻‘反常’地被淘汰，這樣最能引起觀眾的疼惜了。
蘇星河一臉自信，“你放心，至少有九分！”
蘇沅沅試探地問，“滿分100分？”
“……”
“斷絕關係，就現在！”
連身後的化妝師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以影響他心情為由被蘇星河趕了出來。蘇沅沅來到場館，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過多久比賽開始。
蘇沅沅拿出她製作好的橫幅，在一片萬紫千紅中，她的這個碩大的大紅色橫幅十分顯眼。
周圍已經有好幾個人往她這裏瞟了過來。
看見她手裏橫幅的名字，又不屑地撇過了眼。
很快全體練習生全部出場，出來的那瞬間，場館裏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各家粉絲都聲嘶力竭地喊著愛豆的名字。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後，在主持人的控場下，大家先是表演了一個集體舞蹈，蘇沅沅在一群穿著白色衣服的年輕帥哥裏麵找了半天蘇星河的影子，終於倒數第二排中間看到了他的身影。
這種開場舞並不難，所以他跳得也就還行，看不出很差的那種。
舞蹈結束後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過後，專業的主持人開始講解規則CUE流程。很快第一組比賽選手到場，七個年輕帥氣的男生整齊出場時候，場館裏又響起了一陣快要掀翻棚頂的歡呼聲。
四周都是大聲的尖叫，在喊著“阿遠”，‘阿遠’的名字。
陳嘉遠，是本屆《星發現》節目裏最有人氣的選手，而導播老師也不負眾望，將鏡頭切到了陳嘉遠臉上。
歡呼聲更加熱鬧。
蘇沅沅抬頭看過去，隻有一個想法，他的皮膚好像不太好，在電視上有濾鏡就算了，但在現場這種顯微大鏡頭下，把他臉上的坑坑窪窪還有痘印照得一清二楚。
不僅是蘇沅沅，連其他有粉絲濾鏡的人都發現了，有些還小聲地‘啊’了一聲，聽著都能讓人感覺到她們的失望。
蘇沅沅都懷疑這場比賽後他會掉很多粉。
但好在他的實力是非常不錯的，一曲中國風歌曲加上改編的很有難度的舞蹈，陳嘉遠不僅展現出來，還表現得很完美。
表演過後，他們這組得到了熱烈的掌聲。
而下一組，就是蘇星河所在的二組，當他們出場時，因為蘇星河的連累，所有人都遭受了鋪天蓋地的‘下台下台’的呼喊聲。
隻有蘇沅沅，堅強地拉開一個大橫幅，大聲說，“星河星河，璀璨銀河。”
“星河最棒，星河最強！”
周圍如果眼神能殺人，那她應該已經被周圍那些人的眼光刺穿了吧。
她這麽顯眼，蘇星河自然看到了，表情特別欠扁地給她比了個愛心。
這表情看在現場觀眾眼裏就變成，他不僅不反思自己，反而還吊兒郎當目中無人，覺得這人更令人厭惡了！
導播老師也是個會來事的，將鏡頭切到了蘇星河這位‘反向人氣王’身上。
蘇星河和蘇沅沅這兩姐弟從小就長得好看，皮膚白，還沒有瑕疵，五官十分立體。不同於蘇沅沅小時候有點嬰兒肥錯失了很多當校花級花的機會。蘇星河可是從小到大校草一路當過來的。
所以當導播的鏡頭切到蘇星河臉上時，除了他欠扁的表情，其他都很完美。高挺的鼻梁，像是裝著銀河一樣的熠熠生輝的眼睛，讓在場的觀眾反對的聲音都不知不覺地小了。
用臉殺人麽，就是這樣了。
很好，洗白第一步開始了。
當音樂響起，蘇星河這組的表演開始了，他這段時間很努力，訓練也很辛苦，但天分就在那裏，再怎麽努力也就是勉勉強強能看而已。特別是最後他還是不小心錯漏了一個節拍。
但也無關緊要，反正他都要淘汰的。
兩組表演過後，主持人拿著手卡現場出來報分，當念到陳嘉遠那一組的分數時，蘇沅沅就感覺到有點低了。而事實上她的預感不錯，因為接下來報蘇星河他們那組分數時，竟然超過了陳嘉遠那組！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還是後麵，本來是蘇星河淘汰的，結果因為陳嘉遠那組分數低，陳嘉遠自己站出來說拖累了隊友，主動請求淘汰！而他的六個隊友也‘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
這樣的結果就是一分鍾後節目主持人報出兩組比賽的結果，“蘇星河晉級，陳嘉遠淘汰！”
！！！
靠！！！
這是什麽情況？！不僅現場觀眾蒙了，蘇沅沅也蒙了！說好的淘汰劇本呢？
整整一分鍾的寂靜後，場館裏響起了鋪天蓋地的“黑幕”，“黑幕”的反抗聲！
陳嘉遠的粉絲包括其他觀眾現在對有實力有擔當卻慘遭淘汰的陳嘉遠爆發了前所有未的憐愛之心，反抗空前劇烈，不僅認為蘇星河走了後門，還認為他用了什麽不正當的競爭方式擠掉了陳嘉遠，才會讓他自己主動出來請求淘汰！
之前因為臉對他產生的一點好感也消失殆盡，不僅對蘇星河空前仇視，連帶著對蘇沅沅這個蘇星河的死忠粉也厭惡起來。
蘇沅沅後知後覺地才明白過來什麽是‘虐粉’，陳嘉遠這才是！
而她和蘇星河兩個人不過是炮灰罷了！
這個時候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從吵鬧的環境中傳來，帶著一股怒氣，“你不是說你是阿遠的粉絲嗎？為什麽拿著蘇星河的燈牌？！！”
有人接著說，“她早就知道蘇星河找了關係會晉級吧？故意這麽說是為了羞辱我們！其實當時心底也在嘲笑我們呢！”
氣上頭了，這幾個粉絲好像都失去理智。眼看著就要朝蘇沅沅走來。
蘇沅沅暗道不妙，她現在真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蘇星河淘汰了還好，他這一晉級，她也是跟著惹了眾怒了。
她連忙把橫幅收起來往後退，快速出了場館，本以為出去了就好，沒想到《星發現》節目這次還請了記者在外麵，而蘇沅沅一出去，記者看到她手上的橫幅，爭先恐後地把話筒舉到她麵前，“聽說你是蘇星河的姐姐，請問你們是用了什麽手段把有實力的人擠下去的？”
“請問一下是走了後門麽？”
“還是和節目組早就簽了出道合同，準備強捧蘇星河？”
“請問你們花了多少錢？方便透露嗎？”
“可以回答一下嗎蘇小姐。”
蘇沅沅第一次麵對這麽多的鏡頭，閃光燈在她麵前一直晃一直閃，還有這些記者，問的問題都好讓人難堪。
她雖然盡力挺直脊梁，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冷靜，可是那微微發抖的手還是出賣了她。
“我們……沒有給節目組塞錢。”蘇沅沅努力想解釋。
可是接下來記者們更加惡毒的問題一個個更凶猛地撲麵而來。
“沒有塞錢請問是用了別的方式嗎？可以具體說說嗎？”
“現場有觀眾說你早就帶了橫幅進去慶祝，撒謊有意思嗎蘇小姐？！！”
“請問蘇星河現在在後台慶祝對嗎？”
“用低劣的手段把有實力的人擠下去，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蘇沅沅這才發現這群記者好像是早就有目的的，不是為了得到真相而來，而是為了‘熱點’而來。他們不會聽她的回答，隻會問出一個又一個難聽的問題。
她不會回答了。
蘇沅沅想到這裏，轉頭就跑。
身後那群記者卻像是不放過她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後，像一群要吃人的猛獸一樣，慢一步，就會被他們吞沒。
慌不擇路之下，蘇沅沅跑進了廁所，關上門，把那些聲音隔絕在外。
到了這裏，她才有了一點喘息的時間。
可那群人還是不放過她，在廁所門外不斷地拍著門，尖利刻薄的字眼像流水一樣不斷湧進她的耳朵裏。
蘇沅沅捂著耳朵，不想聽外麵人的聲音。她和蘇星河又沒有做錯什麽，憑什麽要這麽對她！
可身後的詰問指責從沒停下。
蘇沅沅靠著門，緩緩蹲下身體，雙手拚命抱住自己，身體忍不住發抖。
眼淚終於一顆一顆落下。
她沒做錯什麽。
為什麽要麵對這樣鋪天蓋地的指責，和汙蔑。
從小到大，她家庭幸福，父母疼愛，家裏的親戚長輩弟弟都對她很好。她是第一次，被那麽多人圍著罵那麽難聽的話。
鼻子酸酸的，眼淚總是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整個人像置身無底深淵，不斷往下墜。
腦海裏旋轉著翻湧著，都是那些人扭曲又尖刻的聲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或許很久又或許隻是一會兒。
身後所有令人害怕的聲音都好像忽然散去，隻有門上傳來的一聲輕響，以及顧疏衍熟悉的，清冽的嗓音。
“沅沅。”
“開門。”
一如既往平緩沉靜的語調，帶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那一瞬間，她的理智好像又重新回來了。
蘇沅沅擦幹淨眼淚，站起身，緩緩拉開了門。
哭久了眼眶紅紅的像是兔子一樣，原本清透的大眼睛裏蒙著一層水霧，眼睫上還有半顆要掉不掉的淚珠，連挺翹的鼻尖也是紅的，明顯是委屈極了的模樣。
顧疏衍低頭看著，眼眸微斂黯了黯，把手裏的西裝外套仔細地遮在她腦袋上，忽然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聲音低啞，“別哭。”
瞬間的失重讓蘇沅沅下意識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要落不落的半滴眼淚緩緩掉落，被西裝外套遮得嚴嚴實實的小腦袋小小地縮著，吸了吸鼻子，蘇沅沅抿著唇，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靠近他的胸口，抱著他脖頸的手也愈發收緊。
不安之下，帶著濃濃的依賴。
外麵那群記者此時還沒有走，堵在廁所外麵看見顧疏衍抱著蘇沅沅出來，閃光燈像是不要錢似的爭先恐後亮了起來。
擺脫了裏麵的記者後瘋狂趕過來的蘇星河看見眼前這場麵，眼睛立即紅了起來，生氣地就想要衝進人群，被身後的許言一把拉住。
她冷靜地說：“你覺得這種情況你能救得了她還是再一次拖累她？”
“蘇星河，你早就成年了對吧，你姐姐被你拖累得很慘你知不知道？你還想給她惹更多的麻煩麽？你現在去能做什麽，又和那群記者打一架，然後再以這種負麵形象上熱搜？”
“交給顧疏衍，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也更有能力保護你姐姐。”
蘇星河的腳步就這麽戛然而止，不甘卻又無能為力，緊握住雙拳被許言拉走。
另一邊，顧疏衍踏出來的第一時間，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從兩邊湧來，嚴密地擋在了這群記者的兩邊，恭敬，筆直地為他開出一條道路。
這樣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陣仗讓現場的記者都傻了眼，再不複剛才囂張的氣焰。
顧疏衍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在場的記者一個，平穩地抱著蘇沅沅離開。
那群記者有的還想跟上。
卻被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攔下，帶著和氣的微笑，聲音卻正色而鄭重：“各位記者，我是顧氏集團法務部的總監常弘，關於蘇小姐的問題，大家都可以問我。”
眾人聽到顧氏集團的字眼，瞬間停下。
顧氏法務部的？！！！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特別是，眼前這位看上去儒雅和藹的人竟然是法務部的總監，那麽剛才抱著蘇沅沅離開的那個氣質矜貴的男人……
能隨意調動顧氏法務部總監的男人……幾乎不用思考，在場的記者就同時想到了一個令他們倒吸冷氣幾欲暈倒的答案。
顧氏集團的太子爺不喜歡在公眾場合露麵，是以各大雜誌八卦新聞都很少出現他的新聞，有的話也最多隻有他一道背影，這些小媒體的記者更是不知這位大佬的真容。
就在大家表情變得忐忑，心慌意亂之時。
常弘展露出他作為總監該有的能力，“有料媒體，據我所知，主要是偷拍明星富豪的私生活，你們的主編，我們的律師告過。永合傳媒，冰點媒體，都告過，道歉信還掛在你們的微博置頂。一群娛樂媒體卻突然出現在體育館門口，蹲守一個選秀生的家屬，這其中的貓膩大家心知肚明，想必不用我點破。”這些媒體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八卦小報，無利不起早，蘇星河一個選秀生，還沒那麽大的流量同時吸引到這些媒體來蹲守，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被人收買，故意過來拍‘黑料’的！蘇沅沅一個圈外人，沒經曆過娛樂圈的大風大浪，慌亂之下說出點什麽再被‘剪輯’一下，蘇星河的黑名就坐實了。
見這些記者都露出了心慌的表情，常弘開門見山：“既然不想被告，那就請各位立即刪除有關蘇沅沅女士的所有視頻錄像，如果有一絲一毫的‘遺漏’，我顧氏法務部將對現場各位一一進行追責。”
鏗鏘有力的話音落下，顧氏法務部的名頭一出，現場的記者流著冷汗忙不迭慌手慌腳地把自己攝像機裏的內容進行徹底刪除。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被‘收買’的記者腦海裏想到的同一個想法就是：陳嘉遠，踢到鐵板了！
——
離開了那些咄咄逼人的聲音，令人惶恐不安的閃光燈，蘇沅沅的心好像也逐漸安定下來。
在一個大廳的轉角處，吸著鼻子掙紮著想要下來。
顧疏衍傾身將她放在地上，手扶著她的腰幫她穩住身形。
蘇沅沅慢慢地抬起臉，看著他，內心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好像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麽在她的期盼下出現在她麵前。
在那種驚慌失措的時刻，她好像下意識地，還是想到了他的身影。
“你怎麽會來？”聲音還有哭過後的嘶啞。
顧疏衍剛從談判桌下來，身上沒有紙巾，微微彎腰，低下頭耐心細致地用柔軟的指腹抹去她眼下的淚痕，“許言給我打的電話，她當時就在現場。”
許言……聽到這個名字，蘇沅沅想了起來，這不是想包，養蘇星河的那個小姐姐麽。
那蘇星河呢，她都這樣了，蘇星河又是什麽情況……
“是她。”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顧疏衍直接為她解答，“蘇星河你不用擔心，許言會看著他。”
聽到這個回答，蘇沅沅暫時放下心來。
然後，想到了他們現在的狀態。
覺得難過。
又歉疚。
“對不起顧疏衍，我總是麻煩你。”
“也謝謝你，一直不厭其煩地幫我。其實我也知道，從高中起我就一直給你惹麻煩。”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很蠢，總是弄出很多莫名其妙的狀況，帶給他很多的困擾。
以前是，現在也是。
想到這裏，她整個人都變得難過又低落起來，為什麽她總是這樣……
“蘇沅沅。”
顧疏衍喊她的名字，聲線沉靜清冷，“你應該最了解我的不是麽，冷漠不近人情，我若不願，沒有人可以麻煩到我。”
蘇沅沅緩緩抬起頭，睜著濕潤的眼看他。
顧疏衍再次低頭擦掉她的眼淚，聲音裏含著一股安撫的意味，“這個情況不是你造成的，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更不用愧疚。我出現在這裏也不是你聯係的我，所以，蘇沅沅，你沒有麻煩我——”
他停了停，聲音輕緩，“是我心甘情願。”
蘇沅沅呼吸輕了輕。
柔軟的眼睫也顫動起來。
他臉上的表情其實還是淡淡的，語氣也算不得多麽柔和。
可他一字一句地說著不是她的錯，她就還是覺得像是被一堆甜點包圍住了一樣無可救藥地開心起來。
“真的嗎？”她小聲地問了一句。
“嗯。”顧疏衍垂下眼，歎了口氣低聲說，“蘇沅沅，我從來沒覺得你是個麻煩。”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她忽然笑起來，眼裏亮晶晶的像是有流光。
這段時間她的刻意疏遠，不是討厭顧疏衍，隻是怕自己又再一次誤會了什麽，下意識地變得防備。付出了所有的熱愛去追逐一個人，卻始終得不到回應，她不是不受傷的。
可是她覺得顧疏衍現在對她真的很好。
好到她已經願意忘了他之前的不好。
“謝謝你。”她語氣認真，又開心。
頂著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仰頭輕聲問，“顧疏衍，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也許是想要安慰，又也許是感激。
她忽然想要大膽地去擁抱一下那些年，她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
顧疏衍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語氣縱容：“可以。”
蘇沅沅眉眼彎彎，走近一步，然後慢慢地，伸手抱住了他。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02 20:45:32~2022，07，03 21:04: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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