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萬戶
「存錢。」高橋拎著一個小紅桶，對著櫃檯里的櫃員說道。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屋外空氣清冷，甚至呼吸都帶著白氣。
「存多少錢？」櫃員問道。
「存這些。」高橋費力的把變形的塑料小紅桶拎到櫃檯上，揭開蓋子，露出了裡面的硬幣。
「存硬幣？」櫃員皺著眉頭。
但凡櫃員，最煩的就是存零錢了，錢少不說還難輸，而硬幣這種零錢，則是最煩心的存在了。
雖然現在街機遊戲火，甚至曰本銀行還專門印製了許多新硬幣。但在基層遇到大規模兌換硬幣的情況並不多。
大多數街機廳，會選擇留下一部分硬幣，供玩家兌換，而剩下的多餘硬幣，銀行則有專門的人上門去收。
如此一來，普通的銀行櫃檯，還真不太能遇到大規模存取硬幣的情況了。
「一共有多少？」櫃員看到高橋點頭繼續問道。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眼熟，但到底是誰他也說不上。
「一共有三桶。」高橋說道。
「知道了。」櫃員心裡有些為難的看著桶里的硬幣，臉上露出的卻是培訓出來的笑容，「請您等一下。」櫃員拉動櫃檯旁邊的小繩子，沒過多久來回巡視的值班經理就走了過來。
「怎麼了？」值班經理問道。
櫃員用相對簡短的話語描述完剛才發生的事，值班經理聽完，先鞠躬向高橋道歉，而後批評了櫃員一頓，讓他去庫房區一些東西。
等櫃員拿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值班經理才笑著向高橋等人說道，「讓您久等了，咱們可不可以去那邊。」
「可以。」高橋說道。
據說在街機在曰本引發第一次狂潮的時候，好多銀行都出現了存硬幣的情況，嚴重耽誤了其它客服的業務辦理。
因此，才出現了後來專門上門收硬幣的事情。而剛才的櫃員，剛剛畢業進入系統不久，當然對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不甚了解。
現在的曰本普遍有錢，曰本銀行普遍更有錢。所以，哪怕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營業廳，沙發的價格依舊不菲。
高橋坐在質地柔軟的沙發上，看著值班經理打開方盒子，裡面是些質地柔軟的塑料製品。
「一個個數容易出錯不說，還太慢了，我們一般這樣數硬幣。」值班經理一邊向高橋展示一邊說道。
他捧出一把硬幣，放在塑料板上晃來晃去，三下兩下，塑料板上邊的凹槽就被填滿了。
「一百個硬幣。」值班經理抹掉多餘的硬幣說道。
高橋點了點頭，而他身後的兩個人，則什麼表情都沒有。
如此這般的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值班經理把所有的硬幣都數出來了。
「一共五十三萬四千，請您收好。」值班經理說道。
高橋確認了一遍數額說道，「謝謝。」
「對了，能問您一個問題么？」值班經理在高橋要離開的時候忽然問道。
「怎麼了？」高橋轉回身問道。
「您真的被警察抓起來了么？」
「你知道我是誰？」高橋看著值班經理，稍稍有些驚訝。儘管在離開哈德森之前，他對自己的影響力還是很有些自信，但是離開之後，自己做事情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影響力其實非常有限。
怎麼說呢？大概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小學生能認識高橋，四五十的中學生認識高橋，但是成年的上班族，認識高橋的人，卻只有很少很少。就算是看到商場上高橋的頭像，他們也不會在意的。
「當然。」值班經理笑著說道，「我也是一名玩家。而且我女兒非常喜歡您。聽到您被抓起來的傳言，雖然她不相信，但還是很傷心。今天遇到您，就像向您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橋三言兩語解釋道，值班經理不停地點頭。
「就是這樣。」高橋說道。
「如果您以後還要兌換硬幣的話，可直接來這裡找我，這是我的名片，請您收下。」值班經理雙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嗯。這是我的名片，也請您收下。」
與值班經理交換完名片，高橋和身後的兩個人走到室外。
五十多萬日元，說明高橋的小冊子賣出去了五千多本。
短短三天之內，能賣出去這麼多本，倒不是因為高橋在秋葉原的展示銷售進行的順利。而是無心插柳般的在放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擺攤，反倒是賣出去很多。
之所以能賣出去這麼多，固然有刷臉的因素，但更多的還是這些孩子都很有錢。
為了偶像，區區一百日元還算是錢？
日後在某個神奇的國度，某些偶像的粉絲小頭目，能因為這個偶像一年獲利數十上百萬元，大概也證明了這一點吧。
儘管五十多萬日元還不如高橋離開哈德森一周的薪水，但是能夠在單幹之後短時間內賺到這些錢，也算是一個好兆頭了。
儘管這五十多萬日元是包括諸多成本的五十萬日元，由於印刷工廠過於小，小冊子的實際印製費用每本約有五十日元。而高橋給老鄉們開的工資也不算低。
雖然現在他也能算上是資本家企業主了，但是他還並沒有獲得所謂的資本家的良心。
不過，話說回來，叔叔現在倒是公司上名義的掌舵人。
萬戶。
以叔叔名義註冊的公司名字叫「萬戶」。
儘管這兩個字看上去有不少的曰本色彩，但實際上卻來自於一句中國的成語——千家萬戶。
起這個名字是因為高橋希望自己創立公司的產品能夠進入千家萬戶。
說到公司名字和公司命運的關係，高橋倒是想起了任天堂。
後世許多人馬後炮一樣的研究任天堂能夠建立一個電子遊戲帝國，還數十年未曾破產，每每在最危急的時刻絕地反擊的原因。
別看他們說的頭頭是道，但是真相卻是，他們在關鍵的時間點，做出的選擇，很大程度都是偶然。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任天堂這個名字，彷彿一語成讖，彷彿就是任天堂這個東京小作坊，能夠成為百年老店，屹立不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