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等待
商場內滿是匆忙的身影，雖然沒有硝煙也沒有炮響，但這裡卻彷彿比真的戰場還要殘酷。
往往落後一小步，想要購買的商品就被搶沒了。雖然商場的僱員們手不停歇地填貨，但在這裡等待貨物擺到貨架上，往往意味著別的商品也在飛速消失。
搶先！
搶在所有人之前獲得自己想要的商品。
計劃！
制定一個完美的路線圖，獲得自己想要的商品！
對於許多從小到大已經參加慣了黑色星期五購物，甚至已經覺得每年黑色星期五的購物狂歡，就像是太陽會東升西落，四季會冬去春來一般，已經是自然現象的了。
融入骨髓里的習慣，讓他們覺得這一切彷彿都是自然而然。
既然人們能夠適應白天黑夜，適應春夏秋冬，自然也能適應黑色星期五，並且勾畫出一副足以引以為傲的路線規劃圖。
「媽媽！我想要這個！」一名小孩子在與媽媽與購物車的飛速行進中，頂著嘈雜的噪音，大聲地說道。
「要什麼？不要！」他的媽媽的雙眼已經血紅，精確到秒的計劃，怎麼可能因為孩子的一個任性要求就中途打斷。
購物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樣的溫和
孩子眼淚汪汪的看著周圍的同學都在說，周圍的朋友都渴望擁有一台的俄羅斯方塊掌機，一步三回頭，要不是禁止虐待兒童，說不定媽媽當即就賞給這個打亂了自己購物計劃的孩子一巴掌。
孩子回頭的時候，猛然間憋到隔壁威廉家的孩子，居然沒有和媽媽說，便直接從貨架上拽下了一台俄羅斯方塊掌機塞進了購物車。
小威廉朝著他眨了眨眼，一臉得意的笑容，越看越讓人想揍他。
怎麼會有這種操作？
小孩子忽然醒悟了自己剛才的幼稚，自己為什麼也不像小威廉一樣，悄無聲息地扯下來一台俄羅斯方塊掌機扔進購物車。自己為什麼要選擇與媽媽正面對抗。
如果能再有一次機會就好了。
可惜
小孩子深知自己的媽媽，在黑色星期五的時候，是絕不會重複走一條路第二遍的。
在購物這件事情上，媽媽的精明就連學習數學，轉投經濟學的爸爸都比不了。
孩子的媽媽可以為了購物，手繪商場地圖，像是研習七橋問題一樣規劃路線。爸爸可做不到這樣。
媽媽還因此經常嫌自己的老公蠢，連肥皂劇里男主人公的一半聰明都不如。雖然說，肥皂劇里男主人公已經有夠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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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商場已經快要從人腦子搶出狗腦子了，但是商場外一眾大型製造企業的高層，以及商場領導關注的卻僅僅是銷售業績。
在商場里亂竄的購物者，在他們眼中看來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購買力。
雖然黑色星期五的時候，會有降價促銷等等活動，但在巨大的銷售額面前，這點蠅頭小利不算什麼。
最重要的是，怎麼將這些購買力手中的最後一枚錢幣都榨乾。
如果不是美國的商業環境不允許，購買力手中的金錢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要等一段時間長回去。
不然，這些資本家或是資本家的拎包人，恨不得天天都是黑色星期五，天天都能讓消費者行若癲狂。
尼克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望著遠處商場全開的燈光，眼神專註，表情緊張。
雖然萬戶剛剛成立沒多久，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
如今的萬戶，也已經分幫別派，一個個小圈子已經形成。
尼克雖然看上去沒有侵犯到這些小圈子的利益，但是卻有些人認為，總部如此支持萬戶北美，幾乎不計血本，本身就是在侵犯他們能夠吃到的蛋糕。
雖然尼克在北美短短的兩個多月的時間，就創造了三十多萬台俄羅斯方塊掌機的銷售佳績。
但是對於那些小圈子的人來說，他們卻認為有這樣力度的支持，誰上誰都行。
之所以是尼克，完全是因為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雖然這些只是些流言蜚語，企圖非暴力不合作從中作梗的員工，已經被總部乃至是高橋的直接干預給清除除了隊伍。
但是，有許多人卻不在乎這些個別人對於萬戶秩序和生產的破壞，而是在認為高橋在偏護尼克。
因此，尼克雖然在許多美國人看來，都是一副年少多金的金領形象，似乎不下於華爾街的職員。
但是尼克自己卻還是想要爭口氣，證明自己能將事情做好，不單單隻是一個應聲蟲，不是一個只會躺在船上搭順風車的廢物。
而黑色星期五的購物狂歡，就是他證明自己的機會。
萬戶總部以及萬戶中國已經全力支持他了，若是他在黑色星期五失敗，造成大量俄羅斯方塊掌機積壓。
就算是他真的有高橋的青睞，他就算是不被萬戶開除，至少也是黯然離開現在的崗位。
尼克雖然知道該做的已經做了，現在就是再著急，也只能等待結果了。但就算是明知道，他也捨不得將屁股落在椅子上。他真的不喜歡這種命運不在自己手裡掌控的感覺，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什麼都做到了
如果尼克是一名中國人，或者是一名對於中國文化有很高研習的人，他或許會在這時候想到一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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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購物彷彿不希望有停歇，但是人的體力卻終歸是有極限。
以為自己佔了很大便宜的消費者，資本家眼中的移動錢袋，終究是慢了下來。不斷地有人結賬走人。
長長的結賬隊伍后，則是一片狼藉的商場。
雖然對於消費者來說，已經可以將購買的商品扔上車運回家了。
但是對於商場的員工來說，一切卻還沒有結束。儘管還有一些購物者，但這時候就已經開始盤點貨物的銷售情況，匯總報告，以及核對賬單確定一共有多少「壞賬」。
在現在和這個計算機性能低下，基本上還要使用有紙化辦公的年代，不光統計難度高，還是體力活。
一沓一沓的紙質報告的來回搬運，確實能讓文員強身健體，精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