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我困了，現在隻想睡覺
第38章我困了，現在隻想睡覺
李遇是個生在冬天的小孩。
每年這個時節，總是有風雪有寒冷，還有人對春天的渴望。
她印象中，每次過生日時，天氣總是很冷，她總是穿得很厚重，姐姐會給她零花錢，李宏毅會買生日蛋糕，趙春華會做豬肉蘿卜餡兒的餃子，說“冬吃蘿卜夏吃薑”，再燉一鍋鮮美的羊肉湯，吃完喝完總是很暖和。
這一次，是她有男朋友以後過的第一個生日，不知道會怎樣過呢？李遇提前幾天就在想這個問題。
生日當天，李遇從早到晚忙個不停，早上是爸媽、姐姐發來的紅包和祝福，中午收到宋悠悠發來的同城快遞，她送來一個造型是個奶茶杯的暖手寶，拿在手裏完全可以以假充真，還帶著一個毛茸茸的杯套，出門可以斜挎著；下午上完課，舍友們又一起買了蛋糕和零食在宿舍為她慶祝。
直到天色暗下來，李遇才有了檔期給周鬱安。
周鬱安提前幾天就打電話求助宋悠悠李遇喜歡什麽東西，希望她幫忙參謀選個生日禮物。宋悠悠給了他一個官網鏈接，說李遇喜歡這家的包包，還幫他挑了幾款少女係的供他選擇。
周鬱安最後選了一款焦糖色的郵差包，簡單又好看；又訂好了花，猶豫半天最後選了一捧橙色玫瑰，單純是覺得冬天看到會讓人覺得很溫暖很有活力，卡片上讓店員寫了一句狄金森的詩歌，“請允許我成為你的夏季”。
等周鬱安到了 C 大校園，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花早已先他一步被送了來。
李遇下了樓等他，兩個人一起坐在宿舍樓旁小樹林的長凳上，說是小樹林，其實隻是一大片草坪上種著一些裝飾樹木，地上鋪了紅白相間的格紋地磚，有木質長凳錯落分布著，是夏天避暑和閑聊的好去處。
寒意太重，這個時間並沒什麽人，李遇和周鬱安緊挨在一起坐著，深冬的室外，暖黃路燈下，能看到兩個人口中呼出的白氣在空中蜿蜒跳動，路麵上有沒了葉子的裝飾顯得清寒孤絕的樹影。
李遇穿得像個麵包似的整個人圓滾滾，周鬱安把人攬近懷裏，不覺笑出聲來，李遇問，“怎麽啦？”
“阿遇，你好軟，抱起來像棉花一樣。”
李遇嘻嘻笑，抬手捏捏他的臉，“夏天就不像啦。”
周鬱安便想起那天早晨的被窩裏，她撲上來時綿軟的觸感，忍不住把她拉近了一些，一隻手環抱著，一隻手扣著女孩的後腦勺，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李遇閉著眼睛回應他……糾纏許久，分開的時候兩個人唇上都泛著水光。
經曆一場料峭寒夜中的纏綿擁吻，李遇隻覺得滿心歡喜，把頭靠在周鬱安肩膀，看著眼前的夜色。
路燈下，忽然便有星星點點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有的甚至在空中就化成了雨，細細密密落在臉頰上清涼無比，往遠處看，一排一排的燈光中能看到隱約的雪線，地麵上還沒留下多少雪的痕跡。
李遇轉頭看周鬱安，昏暗燈光下，顯得他的眉眼更加深濃，似乎藏著無限的濃情蜜意，此刻忍不住伸出手指頭，想摸摸他濃密的睫毛，為他拭掉沾上的水跡。
周鬱安看著李遇揚起的笑臉，被燈打上了一層薄薄的光，眼睛裏蓄著一汪濃濃的愛意，吻再一次落在她眼眸上，李遇不得不閉上眼睛，蜻蜓點水的吻，持續不斷的吻，落在她的眼皮、臉頰、額頭和鼻尖上，被吻過的地方酥酥癢癢的。
怕她被凍著，周鬱安總算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李遇，“阿遇，你先回宿舍吧，天太冷了。周末我們再出去玩。”
“好，你也快點回去吧。”
李遇帶著她的生日禮物，邁著歡快的小碎步要往宿舍走，走了幾步又快步跑回來踮起腳在周鬱安唇上親了一下，聲音輕快地說了一聲“愛你”，便開心地跑開了。
周鬱安看著女孩的背影一蹦一跳慢慢遠了，快樂在心底蔓延。雪似乎大了起來，他撣撣肩頭的雪粒，才邁著大步出了 C 大。
冬天的太陽起來得有些遲，迷糊之中它推開一點天縫透出一線陽光，向學生們預告著：今日晴好！
李遇趴在陽台上，便見樓下曬滿了被子，有蓋在雕像身上的，有在樹間拉繩的，還有掛在操場欄杆的，壯觀無比。
李遇和周鬱安一起吃了早餐，便來了吳家口附近的永陽公園閑逛。不是這種時候，真不知道這裏住著這麽多健碩的老人，他們腿腳麻利、話語清脆，在廣場上擺開了一派晨練盛景，抽陀螺的、打太極的、跳廣場舞的，還有提著水桶寫毛筆字的。
冬日暖陽知趣地在園內遍灑著光暈。天色青藍，比其它季節多了一份沉靜，草色並不鮮亮，夜晚蒙上的一層寒霜被陽光一點點融解，此刻遠遠看著隻覺閃閃奪目。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刷成醬紅色的木質步道上，偶爾有枯黃的樹葉掉落在腳邊，在微風裏輕輕地打著轉兒。
路過人工河，水裏的小鴨子也趁著陽光正好，成群結隊在湖麵上玩耍嬉戲。李遇停下來，從包裏翻出麵包，捏成碎屑給鴨子投喂，看它們爭先恐後來爭食，腳掌帶起一圈又一圈水波，陽光灑落下來，湖麵澄澈透亮，閃耀著波光。
湖中央的噴泉被明媚的陽光穿過，綻放出七色光彩；不遠處的拱橋上，有人在彈手風琴，悠揚的樂聲被風送過來，更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李遇和周鬱安坐在長凳上休息，舉目四望，旁邊的蘆葦叢中，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在拍婚紗照，女生穿了層層疊疊紗織的酒紅色長裙，男生穿著複古的黑色套裝，畫麵明豔動人；草坪上，一對中年夫妻麵對麵交談著，不時看一下旁邊正在跳繩的小女孩，麵帶笑意；廊亭中，一對老人牽著手依偎著，從李遇的角度能看到他們略佝僂的背脊和花白的頭發。
中午，李遇心血來潮想吃麥當勞，進了店裏又看到兒童套餐送一個迪士尼係列的玩具。李遇不好意思地點了單，又不願自己去取，周鬱安揉揉她腦袋，搖頭笑笑便去幫她取餐。
排到周鬱安的時候，店員見這家長實在有些麵嫩，又不好打聽人家隱私，便直接問，“請問你家小朋友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要哪個玩具？”
周鬱安麵色一紅，不好意思地向李遇的方向指了指，“那個就是我家小朋友。”店員噗嗤一聲笑了，拿了一隻可愛的米妮給他。李遇聽到了把頭埋得更低，臉紅紅的，惹得周鬱安愈發笑起來。
“下一站想去哪兒？”周鬱安問。
“我想睡覺。”剛吃完東西，又恰好到了她的午休時間，昨晚臥談會聊得有點晚，顏笑忽然好奇問起太監割的是哪裏，大家一不小心聊 high 了，話題又延展到小腳到底是怎麽纏的、古代有多少變態刑罰等等。
這會困意整個湧上來，李遇沒提防便懶洋洋地開了口。
周鬱安嗤嗤地笑，李遇才反應過來，撲過來捶打他胸膛，“我就是單純的困了，好不好？”
“那怎麽辦？去……”周鬱安麵色微窘，開不了口，索性先出去看看再說。
路過一家 KTV，周鬱安靈機一動，拉著李遇往裏走，要了一個小包房。
進去後，李遇脫了外套便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周鬱安從包裏拿出紙巾，團了兩個小紙團撥起頭發給她塞進耳朵，摸了摸她頭，說，“乖，你睡一會兒吧。”
李遇乖乖躺下來，周鬱安把脫下來的外套給她蓋上，坐在旁邊看著她。沒一會兒，李遇便睡著了，呼吸勻稱。
周鬱安從包裏掏出教材看起來，一頁頁翻動著，不時轉頭看一下睡著的女孩，看她可愛的睡顏，心想：顏如玉不在書裏，在身邊。
約莫一個小時，李遇被隔壁一聲帶著穿牆破壁力量的“死了都要愛”吵醒，睜著朦朧的睡眼，看到周鬱安埋頭看書，戴著眼鏡的側臉斯文又俊秀，他安安靜靜坐著，周身散發出清靜淡泊與世無爭的氣場，李遇抿唇偷偷笑。
忽然間，李遇便起了打破這份清靜的壞心思，於是爬起來，跪行到他跟前，雙手環著他脖子，湊上去衝著周鬱安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又不輕不重地咬了下他耳垂，然後才退回來衝他笑。
周鬱安滯了一下，把手裏的書放在一旁，雙手掐著女孩的腰便把她往腿上放。李遇坐在他腿上，視線和他齊平，剛睡醒臉頰紅紅表情懵懵的，正要把頭往他頸窩裏蹭，雙唇已被含住，輾轉廝磨好一會兒才放開。
李遇仍閉著眼睛，睫毛微微抖動，沒多久，她便覺得眼皮癢癢的，忽而又感覺耳垂被含住了，李遇忍不住“嗚”了一聲，有一種讓她覺得陌生的顫栗感，她口齒中的嗚咽聲再也忍受不住，很快便被對方吞進口裏，唇舌糾纏。
李遇心馳神蕩間，隻覺一隻大手從她毛衣下擺往進探，立刻緊張地伸手摁住他，周鬱安停下來看她水汪汪的眼睛，李遇見他臉上神色迷醉，便鬆開了摁著他手臂的那隻手，不再阻止，又環上他脖子把臉藏起來。
周鬱安卻沒有再繼續，隻壓下身體的燥熱和衝動，把手退出來，幫她把衣擺整理好，抱著她一動不動。良久才開口，“阿遇給我唱首歌，好不好？”
李遇回過神來，從周鬱安腿上下來，兩手托著有些發紅的臉頰，“好啊”，便點了一首王若琳的《有你的快樂》：
說不出有多麽快樂
還是不夠這感覺這一切
就好像飄在外太空
別的星球隻有我們存在
喜歡和你在一起
無聊的生命也變有趣
……
她的聲音清清甜甜的，周鬱安的躁意被一點點撫平，想著歌裏的畫麵和情愫，滿心都是喜悅。
李遇一曲唱完，又窩進他懷裏，問“你要不要唱呀？”想起高中文藝匯演時周鬱安唱歌時滿腔正氣的感覺，不自覺便咯咯笑起來，周鬱安捏捏她臉蛋，拿起了一邊的麥克風。
他給自己點的是蘇打綠的《無與倫比的美麗》，唱得雖不完美，但聲音清冽，又誠摯溫柔，李遇不覺便入了迷。原來，人也不是永遠都學不會婉轉纏綿的啊。
夜幕降臨，李遇又拽著周鬱安說想去酒吧看看。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踏進酒吧，屋內燈光黯淡，濃烈的煙草和酒精味充斥著，和節奏感強烈的音樂雜糅在一起，四處是推杯換盞的人，在酒桌上聊天、遊戲。
李遇和周鬱安看看酒單，本來想找兩個順眼的名字隨便點算了，又怕點到了太烈的酒，便直接跟調酒師說要兩個口味清淡的雞尾酒，酒精度數不要太高。
坐下來以後，很快便拿到兩杯顏色鮮豔的雞尾酒，味道酸酸甜甜的，並不難喝。
李遇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四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年輕男女的歡呼聲，每一道都重擊心髒的音波，有規律的鐳射燈像暴雨裏的雨點一樣，掃過每個人。
音浪下，年輕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瘋狂搖擺，有舞技的便盡情扭動，有身材的便互相摩擦著。
周鬱安見李遇看得眼睛亮亮的一臉興奮，用手指戳了下她腦門，“瞎看什麽呢？”李遇把臉往他懷裏蹭，語氣軟軟地撒嬌，“哎呀，我就是好奇嘛！”周鬱安勾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