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戰術後仰
第63章 戰術後仰
康氏別墅中,康祥正怒火中燒。
自從那場笑話般的婚禮後,他就忙著應對公司股東的指責,因為是自己兒子惹得禍,他是有苦說不出,隻能忍著。
而此時此刻,他手上拿著喬振華寄過來的密信,胸口熊熊燃燒的怒氣淹沒了他素來的冷靜。
“你那個遠方親戚的兒子在哪裏,把他叫過來!!”
康祥許久不曾這麽動怒,康夫人急匆匆地跑去找來楊涵,一見到楊涵,康祥就大步上前直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臉上。
“楊涵,我康家對你不薄,你就是這麽對我們的?!”
康夫人嚇了一跳,正要勸說,康祥把一疊資料甩在她身上。
“你看看你看看,就是你這個遠房外甥,在婚禮前一天把你兒子給迷暈了,害的他錯過了婚禮!”
康夫人心中一驚,當即拿起文件,一看,人都要厥了過去。
她猛地轉向一邊沉默的男人:“楊涵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康祥怒聲道:“你想對付喬家可以,但不能拿我們康家當跳板,你現在滾出我們家,從今以後不要讓我在榮川看到你,否則我見你一次,就都會讓你知道你得罪我康祥的下場。”
“現在,給我滾!”
自沈博晏和喬振華聯手後,楊涵就隱隱約約預感到這一天的來臨,因此當事件真的敗露,他也沒有多少震動。
他陰沉著臉,頭也不回地走出康家大門。他在榮川還有自己的房子,剛到小區樓下把車停穩,幾個穿的流裏流氣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走向了他。
楊涵自己就是幹這個的,對這種事感覺敏銳,他正要快速回頭往電梯間走,又有人從身後攔住了他。
楊涵機警後退:“你們想幹什麽?”
“幹什麽?”領頭一個年輕人噗的一聲吹破了口中的泡泡,他一步上前,揪住楊涵的衣服領子。凶神惡煞:
“你說我們想幹什麽?”
“自己做過什麽事情,別裝不知道,老黑他們可都招了。”
楊涵忍耐著小年輕在他臉上侮辱性的拍打,他大腦保持著理智,麵上不動聲色,條理分明地道:
“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麽,也不認識什麽老黑,要是你們覺得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你們可以報警。”
“報警?”陸采笑了,下一秒,他一拳頭正中楊涵的小腹。
楊涵“嗷”的一聲捂著肚子倒了下去,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身邊已經圍上了一圈人,每個人都用打量死物的眼神看著他。
陸采低著頭,俯視的目光冷漠:
“好啊,那我們先揍你一頓,你報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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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場的一角,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滾在地上,他的衣服上滿是灰塵,無聲哀嚎著。一個男人粗魯地拔掉了塞在他嘴裏的布,痛苦的嗚咽才漏了幾聲出來。
陸采輕輕地伸出腳,踩在他一隻手掌上:
“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別動你不能動的人,不是什麽人都能任由你算計的,再有下次,就不隻是打一頓這麽簡單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傳來車子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兩道刺目光芒在視線餘角快速閃過,很快,停車場又恢複了寧靜。
楊涵在地上平複了好一會,才支撐著慢慢站起來。
他渾身的肉都叫囂著疼痛,好不容易走到一根柱子旁,手提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他嗓音嘶啞,透著一股子孱弱,但電話那邊的人根本無暇顧及也懶得聽。
“喂,老板,稅務局那邊來查我們賬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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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夏舒安帶著家裏二老和段家父女,還有一位半殘障人士,大家其樂融融,共聚一堂。
夏父夏母還是頭一回和段叢義父女見麵,但這不影響他們的熱情。他們現在已經把沈博晏看作自己的“兒媳”,不再跟剛知道兒子男朋友是誰時那麽戰戰兢兢,哎,管你在外頭有什麽稱號呢,到了家裏,就隻有兒子男朋友這個身份了。
沈博晏身世成謎,但二老也隱約著知道他肯定家裏關係不太好,平日裏也不提這事,但老一輩心裏,不和對方家長見一麵心裏都不放心,今天終於了了這樁心事。
飯桌上,夏母熱情地招待著唯一的小客人,夏父比則段叢義虛長幾歲,樂嗬嗬地和段叢義聊著天。
“叢義你是哪裏人啊?”
“我是昌寧人。”
“昌寧?那離榮川也不遠啊,昌寧還是我的老家呢,我就出生在昌寧。”
“這樣,那我們也算老鄉了!”
“昌寧,安安,你還記得麽,你高中的時候也去你昌寧爺爺奶奶家住過一陣子。”
“記得,當然記得了。”
“不過我記得小沈你是高平市的人,怎麽認識的叢義啊?”夏父突然疑惑道。
段叢義眼皮子一抬,沒說話,沈博晏放下茶杯,臉上帶著自然而親近的笑。
“我祖上也有人住在昌寧的,後來碰到了段叔,段叔看我沒親沒故的,就收養了我。”
“哦,哦,原來如此。”
“沒親沒故”這四個字不好深究,夏父夏母就沒再繼續說,隻招呼大家吃菜。
段叢義唇口掛著淺淺的笑,微笑不語。
老鄉的身份拉近了兩家人距離,隨著熱菜不斷上桌,不算特別大的包間裏充滿了溫馨的笑語。
“哎安安,人小沈手受傷了,你怎麽都不知道照顧人家!”
夏舒安一臉莫名其妙,他哪裏沒有照顧,他都把菜夾到人碗裏了好吧。低頭一看,原來沈博晏碗裏多了一隻蝦。
“,,”
他認命地拿過那隻蝦,開始剝殼。
沈博晏語氣中帶著一股茶味的無辜:“不好意思啊,忘記自己手不方便了。”
“,,”
夏母看兩孩子“情意濃濃”,相處融洽,又轉向左邊的段怡蓧:
“怡蓧啊,你想吃什麽菜,想吃就點。”
段怡蓧一臉乖巧可愛地說:“我想吃的菜上麵都有了,奶奶,我也想吃大蝦。”
“好,好!”夏母樂壞了:
“奶奶給你夾!”
夏舒安:“,,”
飯桌上,充滿了傳統中式的熱鬧和喜慶。交杯換盞後,段叢義也有些敞開了心扉,感歎道:
“我也沒想到,博晏這半年的時間就能夠找到男朋友,我還以為他會一個人孤老終身呢。”
說罷,他意味深長地瞄了沈博晏的方向一眼,似乎是又想起了來見幹兒子第一天,那通令他懷疑人生的電話造成的巨大衝擊。
沈博晏目不斜視,仿若沒有察覺。
夏母:“哎,半年麽?小沈不是一年前剛來榮川就認識我們安安了麽?”
夏舒安給夏父夏母的版本是沈博晏剛來榮川那時候他們就認識了,畢竟要說破產的時候才認識,權色交易味也太重了。
夏舒安:“,,”
沈博晏扭頭,很後輩式地笑了下:“那時候還沒確認關係,我沒和段叔說起過,是以他以為我才認識小舒半年。”
“這樣啊,,”
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深沉意味,幸好這時,一句話化解了這份潛在危機:
“奶奶,這個肉很好吃,給奶奶吃!”
夏母立刻:“好,好,蓧蓧真乖!”
沈博晏看向像天使般微笑著的段怡蓧,給了她一個“壓歲錢要多少,隨便說”的微笑。
段怡蓧:你說的哦!
看懂了他們眼神的夏舒安:“,,”
總的來說,這頓團圓飯還是吃得很愉快的,到了中場,兩邊人都基本吃飽了,喝著茶聊天。
夏父:“你們今天就要走了啊?”
段叢義:“對,孩子要上學了。”
在國內,不論什麽事,都沒有孩子要上學重要,就是想要挽留的夏母也不得不把話吞了回去。
她遺憾道:“那下回放假,再讓蓧蓧過來玩。”
段叢義低頭看著女兒:“你怎麽說?”
段怡蓧一字一頓,大聲地說:“我也想來奶奶家玩,還有兩位哥哥陪我玩。”
夏母樂得合不攏嘴:“好,好,來奶奶家玩!”
一家人的氣氛更濃了。
因為段家父女下午就要走了,眾人也不好留,分別時,兩位家長又約定了以後時常過來玩,這才先送段家父女回了酒店。
依依不舍地看著孩子上了車,夏母一步落在後頭,對著夏舒安歎息:
“蓧蓧這孩子真可愛。”
夏舒安:微笑。
夏母繼續感慨:“我要是有這麽個孫女就好了。”
夏舒安滿眼溫柔地看著他,反正這個心願這輩子都沒指望了,總不能還不許人家“望梅止渴”吧。
夏父回頭:“你媽的意思是讓你以後領養一個孩子,偶爾送過來讓她玩。”
夏母:“你胡說什麽呢!”瞎說什麽大實話!
夏舒安兩邊嘴角向上拉起,露出一個禮貌又不失體麵的微笑。
“不可以,我才是這個家裏最受寵的孩子,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挑釁我的地位。”
“你這孩子!”夏母嗔怪著說,臉上卻毫無責怪意味,甚至於眼裏還滿是寵溺的笑。
也是,他們這一個孩子都還沒寵夠呢,再來一個孩子,恐怕也分不出精力。
沈博晏在前頭結賬,沒有聽清楚他們的對方,隻隱約聽到了孩子,可愛之類的,他心中警鈴大作,結完賬後,腳步緩慢地走向夏舒安。
夏舒安正在想沈博晏搬回家的事,他是這天上午搬的,順便把兩個專門照顧他的醫護也請回了家,基本上和在醫院無差了。而醫院和家最大且唯一的區別,就是:
醫院裏沒有夏舒安。
而因為醫生說沈博晏恢複良好,如果沒有問題,再過兩天就能拆繃帶,一周後就能恢複正常行動——當然是指沒有重物拉伸的正常行動。
一般人骨折怎麽也要兩周一個月以上才能恢複正常活動,他不到十天就行了,這都什麽不公平的世界。
夏舒安心裏默默吐槽著,沈博晏扭頭看著他,看他一會微笑,一會無語,一會又仿佛放棄思考的模樣,心裏咯噔了一下,問:
“你在想什麽?”
夏舒安怎麽可能把心裏話說出來,隨口道:
“在想怡蓧真可愛。”
沈博晏眉頭擰得更緊了:“你覺得她很可愛?”
這回輪到夏舒安詫異了,他道:“不可愛麽?”
“,,”沈博晏沉默良久,最終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
“是很可愛。”
“,,”
兩人又默默走了幾步:
“所以你是很喜歡小孩子麽?”
夏舒安不明所以地停下了腳步,要說近來的沈博晏和之前有什麽區別,就是他更煩人了。夏舒安想擰開他的大腦看看裏麵到底在想什麽。
想了想,這不切實際,為了防止他說更多煩人的話,他隨口道:
“嗯,對啊,小孩子當然可愛了。”
“,,我懂了。”
夏舒安:“,,”他懂什麽了懂。
沈博晏跟在離夏舒安半步後的位置,臉上神色逐漸堅毅:
懂了,他會隔絕掉一切讓夏舒安接觸小朋友的可能。假如有一天,他想要領養孩子,至少也是要在四五十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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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是五十六之後吧。
——
沈博晏不過一個禮拜沒回家,一到家就受到了仿佛貴客般的款待,家裏上上下下都要顧著他,連夏舒安的地位都落到了第二位。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從前,阿姨都是做他喜歡喝的湯,現在這些日子,兩位阿姨每天各種骨頭湯燉起來,立誌於以骨補骨。
嗯,骨頭湯也蠻好喝的。
這天晚上晚餐時,沈博晏喝了湯發了汗,就要進浴室衝澡。
他現在手上綁的最新的高分子繃帶比傳統石膏更為靈活輕便,也能夠洗澡。但顯然,單獨洗澡這個事情,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沈博晏走進浴室後,夏舒安就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視頻,他的喜好是農業和動物,不管是大型殘酷的動物世界還是短視頻裏的貓貓狗狗他都喜歡,正是驗證了人缺少什麽就想要什麽這句話。
他上回正看到大草原裏的公獅子因為年老體弱被新生代的公獅子挑釁,而母獅子則冷眼旁觀準備選擇一個最強壯的雄性好給獅群開枝散葉。
冷不丁的——
“夏舒安。”
夏舒安一個恍惚,下意識抬起頭。
浴室門口,沈博晏脫掉了衣服,渾身上下隻有他手上以及腰間兩抹白色,烏黑的頭發沾濕了水珠,從上方柔順地披下,淌著透明的液體。
男人倚在門上,深墨色的瞳孔閃爍著無辜的光芒,他抬了抬掛在胸口的手臂,語氣正直:
“夏舒安,我不太方便,幫我洗澡好不好?”
夏舒安戰術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