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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當中隱藏的黃猿族軍營,固然會成為此後戰鬥最大的威脅,所以必須要將他們剷除掉,特別是距離此地十餘里的那一座,據那個被俘的軍官所講,哪裡駐紮的是一支精銳的軍隊,那便是更大的威脅,如果這邊戰事吃緊的話,黃猿族一定會求援而最快的援軍便是哪裡,只要他們得到消息,不出兩個小時便能趕到。
而白天黃猿族已經調集好人馬,為什麼遲遲沒有動作?難道是打算夜晚偷襲?晟軒不敢排出這個可能,他也想先下手前去偷襲,但畢竟對方是數十萬大軍,自己就算能夠佔一點便宜卻無法起到關鍵性的作用,而風險卻是巨大的,他可不願意讓自己的戰士去冒那個風險。
晟軒拿出地圖仔細的琢磨一陣,一個計劃便慢慢成形,招呼賬外衛兵傳令,將手下三個軍團的將軍召集過來,他便拿出地圖對幾人說到,「在長弓沼澤這一帶有一座黃猿族的軍營,對我們的威脅極大,所以我要親自帶人去將這軍營滅掉,一會你們回去從你們軍中各自抽調一千精銳,同時將你們手裡所有投槍全都收上來給我,等我帶人走後,你們便將那個黃猿族被俘的將軍放走,記住給他穿戴整齊,手腳捆好嘴巴堵住綁在馬上,馬蹄用繩索拌好讓它只能慢慢前進,你們此後幾天不管黃猿族有什麼動作都不得擅自出營,只管給我守好營地,等待我的命令,如果有人膽敢違抗斬立決!」
聽到這命令幾位將軍都是心中一震,知道這便是死令,所以也不爭辯詢問,急忙領命各自回營準備,不出半個小時一切便已經準備妥當,晟軒便上三千精銳戰士,帶著五萬餘投槍趁著夜色悄悄的摸進了長弓沼澤之中。
被俘的黃猿族將軍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便被釋放,不由心中熱血澎湃,暗暗合計道,「看來那個金狼族的將軍倒是個守信用的人,這麼快便放自己回去,假如有一天他落在自己手上,自己也一定不會為難他。」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瞬,此刻他恨不得插上翅膀便飛回自己營中,但只恨坐下戰馬已經被人絆住馬蹄,自己渾身上下又被捆綁的粽子一般,只能任憑戰馬慢悠悠的一步步走回去。
戰馬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看到了黃猿族的軍營,朦朧的夜色下哨兵發現一個黑影晃動過來,不由急忙高喊,「前面什麼人?再不說話就放箭了。」更有軍士早已經將消息報給營中將軍,頓時這一片營地之中亮起了火把,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等到戰馬走到近前這才發現,竟然是白天被俘的將軍,眾人急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替他解開綁繩,身在自己一方軍營中,他的將軍威風頓時不自覺的流露出來,「你們幾個蠢貨就不會輕一點嗎?都弄疼我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我準備一間乾淨的帳篷,給我打些水來!我要洗澡,再給我拿幾件乾淨的衣服,還有給我準備一點熱湯飯,老子已經快要餓死了!」
就在他對著那群戰士指手畫腳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一人大吼一聲,「莫博伊,你怎麼回來的?」這一聲不由嚇了他一跳,急忙回頭,卻見身後一名魁梧的將軍站在哪裡正懷疑的盯著他。
「我當是誰,原來是小撒米亞少校,見到將軍就不知道行禮嗎?知不知道輕視上級軍官是什麼罪行?」莫博伊完全忘記了剛剛被俘虜的頹敗,臉上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對著撒米亞大呼小叫著。
「少在這裡跟我大呼小叫,我在問你,你是怎麼回來的?你手下的戰士呢?他們是不是也被放回來了?」聽到這話莫博伊臉色不由一變,好像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一個戰敗的將軍,而且自己的手下已經全軍覆沒,只留下自己一個人狼狽的被放回來。
但轉瞬他便換了一副嘴臉,依然是那種傲慢的神情瞪視著對方,不過在那眼神當中已經出現了一絲軟弱,彷彿是被對方抓住了自己的把柄,看到他的樣子撒米亞不由輕蔑的冷哼一聲,「哼,窩囊廢,我們黃猿族怎麼會出現你這樣一個白痴?自己的手下被人如畜生一般的宰割,而你更是讓人如同蠢豬一樣捆綁著送回來,居然還有臉活著,如果是我早就一頭扎進泥潭自裁了事,省的回來丟人現眼!」
說完撒米亞轉身便要離開,而莫博伊卻已經滿臉漲得通紅,「你、、、、、」但只說出一個字卻再也說不出什麼,就在這時突然聽見馬蹄聲響起,又有幾名軍官跑到近前,其中一名將軍直衝到莫博伊的身邊才勒住戰馬。
撒米亞喝莫博伊一見來人趕忙上前施禮,「屬下參見神猿將軍!」神猿將軍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手中馬鞭向前一點指,「莫博伊你隨我過來!」看到看到神猿嚴肅的神情,莫博伊再也神奇不起來,只能乖乖的跟了過去,此地六十萬大軍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少將,而來者可是鼎鼎大名的大將軍,單單從軍階上就高出他兩級,而在戰功上他更是無法比擬,他自己在神猿面前就如同一個石子,而對方卻是萬仞的高山。
「說吧你是怎麼回來的?」「我、、、我也不知道他們突然就放我回來。」「放你回來?這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你認為你這個理由我會相信嗎?」神猿慢慢的下了戰馬圍著他走了半圓,突然轉過身來大喝一聲,「說!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族人的事?是不是將我軍的一切部署都告訴了敵人才換來你的一條命?」
這話落入耳中,莫博伊頓時冷汗濕透了脊背,他真想撲上去跪倒在地抱著神猿的雙腿求饒,但理智告訴他一旦承認自己將萬劫不復,於是他強自鎮定咬緊牙關,「屬下絕對沒有作出半點對不起族人的事,也從來沒有告訴敵人任何消息,也許他們就是為了迷惑你們所以才故意將我放回來。」
他的話剛說完神猿的眼中便閃過一絲殺氣,但這殺氣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後他突然換了一個十分和藹的口氣說道,「莫博伊,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後輩,我跟你父親是多年的至交,這次讓你來就是讓你能夠獲得一個表現的機會,好在家族之中獲得一席之地,我十分理解你父親的苦心,但你要知道就算他是一方統領,如果你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他同樣保不住你,反而你的事情敗露很可能影響到你父親的地位,現在只要你老實的說出來,我也許還可以幫你想想辦法隱瞞過去,此事也許還有挽救的餘地,可一旦讓上面的人把你叫去,你可知道他們的手段,恐怕到時候你不說都不成了。」
莫博伊被嚇得篩糠一般的抖著,「伯父你一定要幫幫我啊,其實我真的沒說什麼,只是、、、」隨後他將自己跟晟軒的對話詳細的說了一遍,卻沒注意神猿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額頭的青筋都已經冒了起來。
「伯父您一定要救我啊!」神猿慢慢的仰起頭深深的吸一口氣,隨後伸手摟住了莫博伊的肩膀,「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麼要給你取這個名字嗎?你可知道我們現在族中到底有多麼艱難?表面看起來加萊人對我們還算客氣,但在他們眼中我們永遠是奴隸,是野獸一般的存在,他們高興了可以給你一個笑臉,一旦不高興就可以揮動刀劍,而我們卻不敢有一絲的怨言,你父親身為族中貴胄,本已經與大長老的女兒成親,但卻因為加萊人一句話,不得不跟自己的結髮妻子分開,轉而迎娶一位加萊人和石吼族的混血,這個人你一定也知道,她本是一個伯爵跟他的石吼族女傭所生,雖然加萊人表面稱她公主,但誰都知道她的地位有多麼的低賤,這是一個多麼大的侮辱,這分明就是在你父親身邊安插了一個姦細,你父親這麼多年忍辱負重,終於盼到了這個機會,但他卻已經老了,我們都已經老了,所以他想為你創造更多的機會,在這次爭取我們黃猿族擺脫加萊束縛的大戰中建功立業,好讓你在家族甚至族人當中出人頭地,可惜啊,可惜,你竟然如此的不爭氣,哎、、、、」
一番話說得莫博伊不由痛哭流涕,「伯父,我知道錯了,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要我怎麼辦?」神猿的手臂摟的更緊了,慢慢的將他轉過來,給了他一個深情的擁抱,隨後雙手抓著他的肩頭久久凝視。
「孩子,現在你只有一件事可作,那就是死,像一個戰士一樣光榮的死去,只有這樣你才不會連累你的父親,也只有這一件事能夠洗刷你的罪孽!」聽完這話莫博伊的臉嚇得慘敗,整個身體都要癱倒在地,要不是神猿抓著他的肩膀恐怕他現在早已經如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突然他的身體里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那是人本能的求生慾望徹底的爆發出來,「不!我不要死,我要活著!哪怕就像一個畜生一樣活在爛泥當中我也要活,去他媽的榮譽,去他媽的、、、你們、、、你們、、、都給我滾開!」說著雙臂狠狠一擺便要掙脫神猿的雙手。
但他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又豈是神猿這樣久經戰陣的將軍的對手,掙扎了幾次卻沒有掙脫出來,他不由哭喊著哀求道,「伯父您放過我吧,我不想死!」突然他的雙眼猛的睜圓,隨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不由驚恐的看向自己的身體,之間一把短刀已經狠狠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直到他的瞳孔徹底的變成了灰白顏色,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生氣,神猿才無比哀傷的將他的身體抱起來,隨後仰天痛哭道,「白影將軍,我對不起你呀!」
莫博伊的死被徹底的封鎖了消息,而神猿在給白影的信中寫了這樣的一句,「令公子作戰英勇,但不幸中伏,終因寡不敵眾戰死。」看了看寫好的書信神猿也不由神色黯然,隨後派親信手下連夜送往統領大營之中。
此時撒米亞還在帳外等候命令,終於看到神猿將軍走出來,不由趕忙迎上去問道,「大人,我們今晚是否還偷襲金狼族大營?」神猿不由嘆息一聲,「哎,取消吧,我們已經失去了機會,現在傳我命令馬上調整所有部署,提防金狼族偷襲救人。」
晟軒此刻已經帶著三千勇士繞過了黃猿族的大營,馬上便進入長弓沼澤的荊棘叢林當中,突然聽見身後號角聲連番響起,他不由回頭看了看,只見整個黃猿族數十里大營被一片火把照的雪亮,無數軍兵正在連夜換防,他不由微微一笑,對於那個不知道名字的荒原將軍死活他根本不去關心,只是知道自己這看似簡單的一步棋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