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審案
顧綰從大牢之中出來,卻感覺心情一陣複雜,那鴻元大師雖是面上平淡,可是顧綰卻依舊能夠看見他心中的波濤洶湧。
恐怕那位阮玉在這位禪師心中,卻也不是毫無地位。
待到顧綰回到后衙之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本以為只有王偕一個人,卻未曾想過這冷清的后衙里卻來了不少身穿官服的人。
顧綰頓時心中一震,看來著這件事情當真是無法簡單的過去了。
官場之中的規矩,顧綰自然也是知道幾分的,若真要將這件事情草草了事,恐怕王偕不禁官位不保,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看來遠在帝京的那位還真的不打算放過他。
上官前來,下官自然是為其接風洗塵的,所以王偕很晚才從外面歸來,而且身上一身酒氣,看起來倒是喝了不少酒。
顧綰一時間有些心疼,王偕身子本就不是很好,自然不能多喝酒,可是這種情況下,顧綰卻也不能替他喝酒。
「快去給大人端一碗醒酒湯。」顧綰吩咐寒玉說道。
寒玉點了點頭,顧綰服侍王偕換掉了滿身酒氣的衣服。又服侍他洗漱,此時寒玉已然將醒醉湯端了過來,王偕喝了醒酒湯之後,才感覺稍微好了一些。
此時顧綰開口問道:「那位大人可是巡按大人派來的?」
「是,說是要督查州府一代的刑案,這一日便恰巧巡視到昌寧縣。」
「哪裡有這麼巧,定然使他們故意的。」
王偕嘆了一口氣說道:「巡按本就是負責一省刑事,自然有權利如此,只是這次,為夫當真是如坐針氈了。」
「我倒是有一個方法,讓那個女子攬去一切一切的罪責,只要保全了鴻元大師,我們倒也可以做到兩邊都不得罪。」
王偕一愣,此時眼前男子雖然疲憊,可是眼睛里卻神采奕奕,但是卻在顧綰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迅速暗淡了下去。
「如是,我雖然出生安逸之家,可是卻也不是如此膽小怕事之人,怎能因為一己私利冤枉了一個女子?」
顧綰臉上並未有所異樣。
「夫君就已經肯定,這女子和鴻元是無辜的。」
「自然。」
「夫君不妨這樣想,就算我們想要讓這個女子一個擔下所有的罪責,幕後主使會願意嗎?」
王偕眉頭一皺,開口問道:「你是說,假意如此?讓那些人露出破綻。」
「為今之計恐怕也只能如此,而且,據我觀察,這兩人只見未必沒有私情。」
王偕聽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摸著顧綰的手說道:「我以往在京師,雖說日日要在皇上面前陪著小心,可是所做的事務本質上卻十分的簡單,這些時日卻發現要治理好一個地方,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顧綰聽到王偕如此說道,頓時心中一陣好笑,趕忙開口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兩人相視一笑,一夜安眠。
第二日一早,王偕便收拾好準備去升堂了,顧綰在後衙暗暗觀察,只見到坐在王偕左手邊的一位矮胖中年男子,身穿六品官服倒是頗有幾分官員的樣子。
「張大人,不知可否升堂?」
王偕對著這位說道,這位張大人笑眯眯的,看起來倒是十分和善。
「這是王大人的衙門,自然是王大人說的算,今日本官前來,只是替巡按大人起來觀摩一番,王大人不必如此拘謹。」
王偕看到這位大人如此,只得笑了笑,敲響了驚堂木。
李百戶將阮玉和鴻元法師押了進來,這阮玉面色蒼白,看起來倒是分外可憐。
鴻元面色蒼白之極,只是臉上依舊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
「張大人,下官開始了。」王偕對著張大人說道,張大人非常客氣的擺了擺手,王偕輕咳一聲,厲聲說道:「犯婦阮氏你可認罪!」
阮玉趕忙說道:「我認罪!是我先勾引大師的,我對大師下了葯,才會如此,大人也看到了。」
這阮玉雖然看著無比柔弱,可是說起話來,居然讓人看出了一股子堅強。
鴻元聽到阮玉如此說,面上一陣隱忍,王偕又對著鴻元說道:「她說的可是實話?」
「女施主並未勾引貧僧,貧僧也不曾被下藥,只是被人打暈了,大人可以派人檢查貧僧的傷處。」王偕擺了擺手,仵作上前檢查確實發現了一處很明顯的傷痕。
「大人,鴻元確實被人打暈過。」
仵作下去之後,王偕有對著阮玉說道:「犯婦你這是在說謊,你說你給鴻元下藥,可是鴻元確實被打暈的,你作何解釋?」
阮玉趕忙說道:「下藥沒有成功,罪婦就讓人把大師打暈了,罪婦一直欽慕大師,對大師起了苟且的心思,卻未曾想過竟然會害死夫君,大人,這件事情真的跟大師沒有關係。」
一旁負責記錄的刀筆小吏將案宗拿來,放到了阮玉面前。
「案犯供認不諱,按手印吧。」
阮玉伸出手,正準備按的時候,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大人卻開口說話了。
「王大人,我倒是覺得這件案子有些蹊蹺,這女子為何如此袒護鴻元,若不是有私情,又何苦如此?」
坐在大堂後面的顧綰心中的大石頭落地。
這位張大人還當真沒有沉的住氣,王偕看著阮玉開口說道:「還不快回答張大人的話。」
「回稟大人,罪婦害怕以後會進入阿鼻地獄。」
顧綰心中一喜,這阮玉倒真是個聰明的女子,害了出家人,那可是大罪過啊。
王偕裝作拿不定主意的模樣,看了看張大人,這位張大人眉頭皺,顯然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王偕看著火候到了,便開口說道:「犯婦的供詞有些問題,就先作罷,明日再審。」
王偕又看了看張大人,那位張大人十分無奈的點了點頭。
衙役便把這兩人給壓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顧綰總算是鬆了口氣。
只是此時那位張大人卻站起來,對著王偕說道:「之前我就聽聞王大人的事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只是有一句話本官卻要同王大人你說一說。」
「大人請講。」
「不當管之事,還是莫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