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再顧不得許多,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霍重山就絕不允許自己再次失去陸涼音。
這一回,無論是人還是心,他都要!
想到這,霍重山將陸涼音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討好般對上陸涼音的眸子,在這小小的屋子裏,霍重山將全部的自己都放在了陸涼音麵前。
他近乎乞求般同陸涼音低語道:“涼音,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這一次,沒有仇恨,也沒有欺騙,就我們兩個人,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涼音?”
許是霍重山的神情太過誠摯,說的話太令人向往,陸涼音恍了神,原本拒絕的話卡在她的喉嚨裏,讓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從前她總在話本上看到愛恨交織的男女,那時她不明白,總覺得對一個人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如何能愛恨交加?
那時不懂,如今卻懂了。
但她不怪霍重山。
是陸家先對不住霍家和蘇家。
為人子女,家族滅亡之仇,霍重山自然不得不報。
看著霍重山因為自己而憔悴不已的臉龐,陸涼音心底一片悲涼。
從這一夜過後,霍重山對陸涼音的照顧愈發細致貼心起來,仿佛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陸涼音就消失了。
智空大師的藥很好,不出幾天,陸涼音腿上的傷已經開始肉眼可見的愈合了好些。
在這隱秘的院落裏,日子過的飛快,陸涼音感覺自己不過是睡了幾個長長的覺,便一覺從隆冬到了春日。
她還是不太與霍重山說話,她其實情願自己死了,也好過現在這樣的光景。
天氣逐漸暖和過來,鳥叫聲也熱鬧了許多。
許是因著那藥的緣故,再加上霍重山這些日子流水一樣的補品,陸涼音的雙腿已是煥然如新,連著她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絲毫不像從鬼門關闖過一回的模樣。
這一日霍重山不知去了哪裏,臨近傍晚時分都未曾回來。
陸涼音剛用過晚飯,她坐在院裏的閑桌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書。
這時兩個在外頭伺候的女使端了茶水點心從外牆路過,兩個人聊著天,陸涼音無意間聽了兩句。
“你聽說了嗎?西越已經陳兵邊關,皇上都招少將軍入宮了。”
“唉,打仗死的還不是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人,我有個遠方表叔家的兒子前些年就死在邊關了,現在我表叔他們一家的日子別提有多難過。”
……
女使們還說了些什麽,陸涼音一句都沒聽進去了。
在她的記憶中,西越與後梁近些年來一直都和睦相處,上次發生戰事還是十多年前。
好端端地西越為何要與後梁為敵?
陸涼音沒敢細想其中緣由。
早春的風依舊刺骨,霍重山回來的時候已是半夜,他攏了一身的寒氣,站在碳火旁脫下了身上的披風。
陸涼音原就睡的不沉,聽到霍重山的動靜,她悄悄掀開眼皮打量著燭火下的男人。
她曾那樣期盼嫁給這個男人,為他生兒育女,和他就像平凡夫妻一樣生活。
搖曳的燭火將陸涼音的思緒拉的越來越長。
當那日聽見從霍重山口中說出他早已愛上自己時,陸涼音就明白了。
在這漫長的十五年裏,霍重山獨自一人背負了如此沉重的秘密,從翩翩世家公子變成陸家的家奴,家族被滅,前途盡毀,樁樁件件,霍重山的痛苦不會比她少半分。
想到這,陸涼音忍不住鼻尖一酸,難道老天爺從來都喜歡這樣捉弄人嗎?
可緊接著她又轉念一想,這或許是上天給他們的機會。
既然前路茫茫不可知,為何不趁機把握當下,就算隻有一絲相守相知,總也好過此一生淒苦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