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懷疑
第284章 懷疑
守在家裏的人早已經退去。
溫老太太急不可耐的讓兒子出門去尋秦清他們。
該找的地方找了個遍。
都沒見著人。
老人家的一顆心仿佛在油鍋上煎。
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真要這樣她拚了這把老骨頭和全部身家也得把那小子撈出來不可。
那可是她孫女心尖尖上的人呐。
門被推開。
溫老太太條件反射的彈坐了起來，急急問道“找著了沒？”
入目卻是秦清陌生的打量。
老太太趕緊上前抓過她道“沒事吧？清清，蓮生呢？”
老人向著孫女的身後望去，除了陸天明再無旁人。
秦清難過的撇過了頭。
心中的酸澀一時不知如何道來，更不知如何質問眼巴巴等著她的老人家。
陸天明作為唯一的知情人。
娓娓道來“車站各處皆守了人，我們無法回頭，本意走水路，卻陷入了兩難境地，蓮生他不想束手就擒，跳江了……”
“這……”溫老太太目呲欲裂，一時間受不了這個刺激。
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奶奶……”秦清慌忙接住老人。
一時之間顧不得傷感離愁。
連忙叫陳嬸拿藥。
仰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緩了半天才順過了氣。
老淚縱橫道“清寶兒！這事兒是我們李家做的不地道，不該強讓蓮生來B市！可奶奶舍不得你，不敢輕易將咱家的寶貝交出去……”
老太太鞠了一把淚。
“哪知道那些挨千刀的，過了那麽些年還記恨他們爺孫呢……”
事情的嚴重程度顯然超過了老人家的想象。
此刻再多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秦清抿了抿唇道“奶奶，昨兒中午我們歸的家，期間沒出過門，知曉蓮生在這兒的除了你，爸爸，大姑和陳嬸，再無他人……”
他們已經足夠低調。
就連今早出門都是天沒亮就去了。
格外的掩人耳目。
怎麽還會有風聲泄露出去。
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
溫老太太哽咽的動作一頓，眼中染上痛色，她著急道“清清，你懷疑奶奶？????????奶奶絕對做不出這種事的，雖然麵上挑剔，但奶奶對蓮生是滿意得不得了的……”
秦清笑的勉強。
“我知道奶奶一向都是為了我好，隻是其他人我不敢確定……”
李父一向對蓮生挑剔。
大姑的態度也冷然。
陳嬸更是看不出深淺。
每個人都有嫌疑。
溫老太太從悲傷中回過神來，她恨恨的捶了把床頭道“你放心，要真是我老李家誰去告了密，老婆子第一個饒不了他！”
老太太急急的喘了兩口氣。
掙紮著下了床。
樓下李懷安正和陸天明湊在一起想辦法。
陸天明阻撓李父別大張旗鼓的去江邊搜尋，反而暴露楊蓮生回來過的事實。
反正他相信自家兄弟。
一定會沒事。
李懷安內心焦急萬分，這才剛把女兒托付出去，人就出了事。
讓秦清咋辦。
溫老太太三兩步就來到李懷安身後，一拐杖重重的敲在他背上。
沒留一絲餘地。
李懷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驚道“媽，你幹什麽？”
“你好意思問我，從蓮生過來你就處處看他不順眼，你給我好好交代，這事是不是你給露出去的……”
李懷安下意識的望了女兒一眼。
瞧見她目光沉沉，平靜無波。
溫情的桃花眼裏不夾雜一絲感情。
這才明白女兒同樣懷疑了自己。
他站起來言之鑿鑿道“雖然我不喜歡那臭小子，可也犯不著在這事上整他，清清，爸爸從昨天到現在出沒出過門你還不知道嗎？你就不肯信任爸爸一分嗎？”
最後一句話壓的極低，帶了絲可憐的意味。
秦清的表情毫無所動。
她幾近冷漠道“你們又何嚐信過我和蓮生……”
一句話涼了在場兩個大人的心。
確實。
他們將楊蓮生從茂縣叫回來，就是因為不相信。
想著再考驗考驗那小子。
誰料到居然出了這事。
老太太眸色閃了閃，突兀的問道“你姐過來沒？”
陳嬸是住家的老人，除了買菜不會出門。
這樣算來昨天出過門的便隻剩李懷萍了。
李懷安將目光從秦清身上移開。
黯然道“大姐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答案呼之欲出。
秦清一直覺得大姑對自己的好有些刻意為之，難道真如她所想的那樣。
是李懷萍的陰謀？
秦清的麵色難看，溫老太太欲伸手摸摸她的頭，卻被秦清微微側身給躲開了。
老人手上的動作一頓，咬著牙道“清寶兒，你放心，不管這始作俑者是誰，奶奶一定給你個交代！”
陸天明內心冷笑。
未必老太太還舍得表演大義滅親不成。
這話也就說給秦清聽聽。
他可不信。
沒過一會兒。
李懷萍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
看著客廳裏凝滯的氣氛和表情嚴肅的眾人，她茫然道“媽，懷安，出什麽事了？這麽著急叫我來？”
溫老太太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她怒道“昨兒你出門，可有向別人透露蓮生的消息……”
“我當然沒有……”李懷萍下意識的反駁，下一秒後卻愣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
溫老太太怎會猜不出她的想法。
頓時怒從中來，拐杖狠狠的揮向這不成器的女兒。
李懷萍至成年後再未被母親打過。
被這陣勢嚇得傻在了當場，忘了反應。
李懷安連忙上前拉過大姐，抬手一擋接下了這棍。
皮肉擊打的痛楚使他發出了悶哼聲。
李懷安咬著牙道“媽，大姐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別動不動就打人！”
溫老太太氣的往後退了幾步，秦清趕緊扶住她。
老人家眼中帶淚道“報應啊！！我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你若還有分良知就告訴你弟弟，這消息究竟是不是你露出去的……”
李懷萍的麵色發白。
她環顧四周。
並未發現楊蓮生的身影。
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下大禍。
她抬眸望向清清，隻覺得那雙相似的眼眸裏露出了些許的恨。
李懷萍大腦一嗡。
說出口的話都帶了絲顫意。
第285 章 袒護
“媽，你誤會了，蓮生回來的事我隻和方姨說過！其他人的麵前我隻字未提啊！”
李懷萍此刻亦是慌亂無比。
難道方教授和陳家有過節。
這從來沒聽說過啊！
女兒的驚慌不像作假。
溫老太太心下稍安，還好兒女皆不是那薄情之輩，不然今日必然鬧得沒法收場。
她拍了拍秦清的手。
小心道“清寶兒，奶奶不騙你，咱們這就上你方奶奶家去問問？她搞的什麽名堂？”
秦清看著被氣得搖搖欲墜的老人。
心下不忍。
她收斂起眼中的情緒，淡淡道“奶奶，你身體不好，就別奔波了，我和陸家大哥過去問問就行，不用那麽興師動眾的……”
溫老太太手一揚。
堅持道“必須得去，給你，給蓮生一個交代，無論如何，這事是你大姑做的不地道，等尋著蓮生，我定讓大姑當麵給他賠禮道歉，可咱們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有奶奶在，方教授她不會哄騙你們，走吧……”
溫老太太是真把這事給放在了心上。
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一分鍾都沒耽擱，就趕去了方教授家。
家裏冷清，方教授正掛著眼鏡練字。
瞧見來人她麵露驚喜道“老姐妹，什麽風兒把你給吹過來了，不容易啊……”
溫老太太皮笑肉不笑道“妖風……”
語氣暗含冷意。
方教授一頭霧水道“清清，你奶奶這是怎麽了？吃炸藥了……”
秦清也沒想到看似和藹的方教授會去舉報楊蓮生。
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如何麵對這老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
直白開口。
“老師，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知我們哪裏得罪了你……”
“等等，等等……”方教授這才反應過來。
她取下眼鏡，將筆擱下。
對著眾人道“有什麽進來說吧……”
方教授將泡好的花茶給他們斟上，這才忐忑的問道“如意，咱們幾十年的老姐妹了，有什麽不能明說的？你還讓清清來談場麵話？”
溫老太太輕哼出聲。
怒道“我孫女婿被人害了！！他回來的消息除了咱們李家人，就你知道，這下你知道我們為何上門吧！還不是為了讓你給個交代。”
方教授被這消息給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望向秦清，果然小姑娘眼眶紅紅。
思前想後。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卻在心裏暗暗否定了想法。
溫老太太輕笑出聲，諷刺道“怎麽？你也想說不是你，你又說給誰人聽了？”
老人家誤打誤撞的，竟道破了實情。
方教授下意識的想袒護自己的學生。
沈誌傑一貫善良，對她亦是孝順有加，不可能幹出這事。
眼下正是沈誌傑事業的上升期。
萬萬不能與李家對上。
畢竟出了這事，李家的怒火難平，溫老太能相信自己，可未必會相信一個外人。
那日不過順嘴一提。
也許沈誌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方教授不願因此害了自己學生一輩子，因此選擇了隱瞞。
她板著臉，舔了舔幹澀的唇，語氣無奈道“我一個老婆子管這些事幹嘛，周四那天不過是聽著懷萍說了一嘴，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
“噢……”溫老太太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
“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幫忙，咱們爭取把人給撈出來……”
溫老太太驟然起身。
“算了，叨擾了……”
說完就起身離開。
秦清有些目瞪口呆。
就這？
老太太就這麽相信自家姐妹？
那這消息是自己插著翅膀飛出去的嗎？
她可不信。
三人走到院外，溫老太太盯著陸天明。
“你先回去吧，免得你爸著急，這事奶奶會再想辦法的……”
陸天明看著日頭已然傾斜。
確實該回家一趟了。
忙對著秦清說“你別憂心，我晚點再過來……”
他答應了楊蓮生的。
一定要照顧好秦清。
兩人順著來路往回走。
秦清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道“奶奶，你真相信方教授說的？”
她的第六感選擇了不信。
溫老太太麵上的笑帶著涼薄。
她歎了口氣道“沒用咯，老了就沒用了！”
看著探出圍牆外的枝條，溫老太太伸出手將它拂開，冷冷道“你方奶奶打定了主意維護那人，再問也問不出什麽……”
瞧見秦清震驚的模樣老人家才解釋道“你方奶奶有個習慣，撒謊就愛舔嘴唇，她剛剛那態度分明有鬼，不過她都是個老家夥了，咱也不能和她對罵，太跌份了……”
秦清“……”
她可從來沒有過這想法。
秦清輕抬眼睫，若有所思道“方奶奶周四去的學校，她早不授課，去學校一定是為了見某個人，咱們隻需要查出她和誰有過接觸，且這個人在她心中比奶奶更重要，那麽無疑，袒護的就是那個泄露消息的人！”
溫老太太向孫女投以讚賞的眼神。
她喟歎道“是這個理兒，你再給奶奶一點時間，咱們一定把這查的清清楚楚，讓那個人受千倍萬倍的苦楚。”
溫老太太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還可以借此機會讓秦清多留在B市一段時間。
可惜這次注定失望了。
秦清搖了搖頭， 目光堅定道“我得早些回去，等著他回來……”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溫老太太一時語塞。
江水湍急，尋常人下去決計沒有回來的可能性。
可孫女尚在妙齡。
她說不出這些紮心窩子的話。
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希望，秦清都會等。
如果等不到那人。
那他們老李家這輩子也算是背上了債。
再也還不清了。
想到這兒溫老太太沒了挽留的心思。
她建議道“讓你爸送你！快當些……”
還可以給兩人適當的製造一些相處的機會。
免得因為這事父女倆生了嫌隙。
秦清沒有多想，答道“好……”
回到家後秦清就開始收拾東西。
溫老太太將李懷安姐弟倆叫到書房去細細交代了一番。
各自出了門。
李懷安想起母親的叮囑。
剛想同女兒好好暢談一番。
卻被突然出現的陸天明打亂了陣腳。
“你跟著添亂呢你，趕緊回去……”
陸天明提過秦清的挎包，一本正經回道“叔兒，蓮生還下落不明呢，我哪裏睡得著，當然跟著你們一起回去看看……”
李懷安看著一言未發的女兒。
隻覺得胸口都悶痛了。
怎麽到哪兒都不缺煞風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