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忠孝難兩全
第444章 忠孝難兩全
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顧卿塵見了這等情況，趕忙上前，穿過人群，去到羅孤雲所在之處：“讓我看看！”
眾人見顧卿塵來了，皆是精神一振，把顧卿塵讓到羅孤雲麵前。
羅孤雲並未昏迷，隻是神色顯得有些痛苦，坐在地上起不來。
顧卿塵在他麵前蹲下，問他：“你感覺如何，哪裏不舒服？”
羅孤雲並未言語，隻是看了眼自己的雙膝；
那雙方才還在利落舞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因著長時間用刀，羅孤雲的雙手總是纏著綁帶，以方便更好的握穩刀柄。
隔著綁帶，什麽都看不出來。顧卿塵拉過他的手，一圈圈解開了他纏在手上的綁帶。
而待綁帶完全取下，看到綁帶下羅孤雲的手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臉訝異。
隻見他這雙手，掌心處竟然有著好幾處潰爛，流著膿水，都快爛到骨頭了。
顧卿塵皺眉：“你怎麽會傷成這樣？沒找軍醫看過？”
羅孤雲搖頭：“自己弄傷的，何必勞煩軍醫。”
看他的神色，似乎有難言之隱。
此處將士太多，顧卿塵輕歎了聲，道：“把他扶回軍帳。”
很快，羅孤雲被送回了他自己的軍帳。將士們被顧卿塵遣散，繼續回到校場操練。
待所有人都走了，顧卿塵走到羅孤雲麵前，又是在他麵前蹲下，這次，伸手去脫羅孤雲的靴子。
羅孤雲慌張臉紅：“璟王妃，這不妥！”
顧卿塵抬眸看了他一眼，嚴厲的眼神，讓羅孤雲乖巧下來。
顧卿塵順利脫下了羅孤雲的鞋子，又小心翼翼的挽起他的褲腿。
羅孤雲紅著臉把頭扭到一邊，七尺鐵血男兒，麵上竟現出幾分羞怯。
顧卿塵把他的褲腿挽到露出膝蓋，看到這雙膝蓋的傷勢，眉頭皺得更緊。
他的膝蓋，竟與雙手一樣，亦是潰爛流膿，看得人觸目驚心。
羅孤雲試圖放下褲腿遮住傷口：“王妃，我……”
“別動！”顧卿塵阻止了他的動作，從袖子裏取出個小瓷瓶，倒出藥粉，細心的為他在雙膝的傷口上藥。
雙膝的傷口處理好，又處理他雙掌的傷口：“你的傷再不治，雙手雙腿都要廢了。”
這傷口，看著都疼。虧他傷成這樣，還能行動如常，還能去校場練刀練兵。
上藥的同時，顧卿塵啟唇問道：“說吧，怎麽回事？”
羅孤雲低頭不語。
“你不說我也知道。”顧卿塵道：“那次你從羅象的軍帳裏帶著傷走出來，有人瞧見，跑來告訴我。我以為你會找軍醫治傷，沒想到你竟忍到現在。”
羅孤雲低落道：“我沒臉去找軍醫。”
顧卿塵問他：“那為何不來找我？”
羅孤雲沉默下來。
他當時並不覺得，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副將，有資格得璟王妃救治。
垂眸，回了句：“皮肉傷而已，我不知道會這麽重。”
顧卿塵為他上好了藥，包好傷口，收起藥瓶起身：“那你現在知道了？若是還想要這雙腿和這雙手，就乖乖在這裏休養，哪兒都別去。我會跟軒轅絕說，把事情交給陸少他們。”
提起陸無辭，羅孤雲的眼神有些微的變化，似乎是在心虛躲閃。
可惜顧卿塵剛好轉身，並沒有看見他這眼神變化。
羅孤雲似在強忍著什麽，比忍住傷勢的疼痛還要艱難。見著顧卿塵要走，他喚了聲：“王妃！”
顧卿塵停步回頭：“還有事嗎？”
羅孤雲問道：“陸少他……他現在在哪兒？”
顧卿塵隨口回道：“出城去了，你找他？”
“不。”羅孤雲心虛垂眸：“我隻是，隨便問問。”
他這表現實在反常。
不過羅孤雲的父親入獄，妹妹剛剛死去，顧卿塵隻當他是太過悲痛才會情緒反常。沒當回事，隻道了句：“等他回來，我讓他來一趟。”
便走了出去。
在她走後，羅孤雲坐在凳子上，雙拳攥得越來越緊。剛剛被顧卿塵處理好的傷口，自細布之中滲出鮮血。
“陸少出城了，他出城了……”羅孤雲口中喃喃重複著這一句，顯得十分坐立不安。
“少爺！”這時，有羅家的護衛兵從帳外走進，對他抱拳頷首：“消息已經送到，李獷在趕去殺陸無辭的路上了。”
羅孤雲心口一縮，心髒好似被一雙有力的手掌猛地攥緊：“這麽快嗎？”
拳頭攥得更緊，神色糾結：“陸少……”
護衛兵看到他掌心滲出的鮮血，發覺他情緒反常，擔憂問道：“您這是怎麽了？”
羅孤雲抬頭看他：“十九，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護衛搖頭：“您沒有錯，您隻是按照將軍的吩咐做事。您這麽做，也是為了將軍，為了羅家軍啊！”
可是這個理由，羅孤雲沒辦法說服自己。
他沉痛閉目。再睜眼時，攤開手，看著自己這雙手掌：“璟王妃那麽關心我，璟王殿下也對我那麽好。還有陸少，他那麽信任我，我怎麽能……”
再度攥緊雙拳，似是下了什麽決心一樣：“不行！”
他眸光堅定，抬眸，起身，抓起放在桌上的大刀，大步往帳外走去。
護衛意料之外，追在他身後：“少爺，您去哪兒？”
羅孤雲頭也未回：“去找陸無辭！”
此時，陸無辭方向。
因著任務艱巨，要處理的草地分布在各處，陸無辭與其他兩個副將各自帶著人馬分頭行事。小半天的功夫，已經幾乎將所有草地處理幹淨。
陸無辭按照地圖指引，帶著手下人馬尋到了一處青草遍布的山坡。
這山坡地處偏僻，雖然西蜀的人清楚其所在位置，但不熟悉此處地形的陸無辭他們，若不是有地圖指引，絕對找不到這一處。
陸無辭俊朗一笑：“羅少提供的地圖果然準確。”
抬手下令：“動手！”
手下之人立即扯下馬背上的袋子，開始分散開，往這草地上撒磷石粉。
因著同樣的事情已經重複了很多次，他們手腳麻利，動作嫻熟。
陸無辭看了眼手中地圖，這一片草地已經是他所負責的最後一塊，燒完這裏，就可以去跟孫副將和劉副將他們會合了。
可是就在這時，這草地所在的山坡後頭，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馬蹄聲快速接近，待陸無辭聞聲抬眸，隻見西蜀將軍李獷，已帶著一眾鐵甲騎兵現身在山坡之上。
頃刻間，喊殺聲漫山遍野，敵軍殺氣之洶湧，有如驚濤駭浪，朝陸無辭等人翻湧而來！
陸無辭心口一緊，忙大喝一聲：“兄弟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