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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界中的大門派

  第4章 人界中的大門派


    天下分六界,神、魔、仙為上三界,人、妖、鬼為下三界。


    牧風眠出生自上三界被譽為第一神族的龍淵牧氏,為牧氏族長的嫡長孫,生來便是身份尊貴的驕子。


    人們都說隻要出生在牧氏,哪怕是當一輩子的廢物,走到各處也是被捧著的待遇。


    但牧風眠卻是前所未有的天縱奇才,十歲破萬象境,十五歲殺三頭巨蛟,十七歲斬焰海妖龍,在上三界漫長的壽命中,別人百年千年才修煉的成就,他不過十來年就完成,讓人望塵莫及。


    牧氏族長親自傳給他族中至寶——清嶼神劍,自此他晉神隻差臨門一腳,被譽為“極有可能成為曆來最年輕的晉神者”。


    都說若是他晉神了,戰神師鏡就得退居二位。


    於是赤發金袍的少年便成為了萬眾筆下炙手可熱的角色,關於他的各種打破先例的事跡的話本書籍遍地都是,當然眾人還是最熱衷於編排他與各路神女仙姬的風花雪月之事。


    其中以人界最為突出。


    牧風眠當初還沒晉神,人界就已經有不少為他塑戰神金像朝拜,引得各族競相模仿,將自己的名字改為“某某風眠”,甚至模仿他的穿衣裝扮,人界一度赤發金衣之人遍地走。


    宴星稚知道之後頗是嗤之以鼻,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這種崇拜有何意義。


    所以麵前這個與牧風眠當真有些相似的少年頂著他的名字時,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隻是稀奇人界竟真有個與他那麽相像的人。


    方才她還滿心疑慮,眼下走到近處一看,卻發現這少年與牧風眠還是大有不同的。


    牧風眠驕縱自負,不管何時那雙顏色淺淡的眸中總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時時刻刻張揚而恣意,如鋒芒畢露的寶劍,帶著灼傷人的熾熱。


    而眼前的少年卻麵色過於蒼白,像是懷了舊疾在身,斂著眉眼的時候像個性格內向而體弱的凡人少爺。


    差得遠了。


    不過縱然隻有這幾分相像,宴星稚還是想試探一下。


    宴星稚便對他說道:“你是個可造之材,若為我所用,必將前途無量。”


    牧風眠看著她,雙眸輕眯一個笑容霎時浮現,瞧起來一副頗為好騙的樣子,“為你所用,有何好處?”


    宴星稚大手一揮:“太多了,屆時我稱霸六界,你便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牧風眠:“?”


    荀左忙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少主,咱們在這裏吹這牛不大合適,要不還是算了吧,且咱門派養不了閑人,多一張嘴吃飯指不定就能把門派吃垮了。”


    宴星稚一指門口:“出去站著。”


    荀左委屈地撇了下嘴,往後退了兩步,不再勸阻,看見周圍人投來詫異的目光,他就用手點了點腦袋,小聲道:“我家少主,摔壞了腦子,這些話各位不必當真。”


    宴星稚雙手抱臂,微抬下巴,繼續對牧風眠說道:“若你歸順於我,將來定會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成為萬眾追捧的對象,我還會讓九重天上的牧風眠給你搓背洗腳,如何?”


    少年那雙堪稱絕色的墨眸一彎,笑意燦然,手指卻被捏得哢哢作響,他說:“你現在最好趕緊走開,我這邦邦硬的拳頭打人可是很疼的。”


    宴星稚點了幾下頭,“很好,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你做了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說完她轉身出了客棧,外頭已是深夜,漫天的濃霧籠罩,可視度不超過一丈,就連門外掛在長杆上的燈都相當朦朧,冷風時不時拂過,一股陰森的詭異包裹而來。


    門外聚著不少人,或站或坐三三兩兩的分散著,不同於客棧裏頭坐著的那些錦衣佩玉的人,外麵的大多數衣著普通,還有些雙眸異色,頭頂獸耳,不掩飾妖族的身份。


    六界和平共處,雖然人族與妖族來往頻繁,但還是有很多人下意識抵觸異族。


    宴星稚走到石垛邊,一拳打在上頭,咬牙道:“還沒有人敢拒絕我這麽誠懇的邀約。”


    荀左見狀,就說:“少主莫生氣,那小公子看著也不是好招惹的樣子,咱們門派也養不起那樣金貴的人,還是算了吧。”


    宴星稚沒好氣道:“那小破門派全是些歪瓜裂棗,若我手底下沒人如何能東山再起?靠你這一把老骨頭嗎?”


    說著還晃了晃荀左的拐杖。


    荀左連忙兩手扶住站穩,認錯,“少主考慮周到,是老奴愚笨目光短淺了,既如此,那從今日起老奴就留意這些身邊的人,定當竭盡全力為少主招攬得力幹將。”


    宴星稚這才稍顯滿意地點點頭,心中卻還盤算著如何將那少年收入麾下。


    正想著,忽而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眾人皆側頭循聲望去。


    就見濃霧之中兩匹潔白的駿馬緩緩而來,身後拉著一輛朱紅的車廂,上頭掛滿色彩繽紛的流蘇與玉石,車廂上印著繁瑣精致的花紋,那鈴聲就是馬脖子上係的古樸銅鈴發出來的,瞧起來華貴無比。


    馬車在客棧旁處停下,頓時引來一陣低聲的議論。


    荀左倒抽一口涼氣,“怎麽雪涯宗的人也來了?”


    宴星稚好奇地投去目光,就見馬車門緩緩打開,從裏麵依次走下來幾個海棠紅衣袍的男女,個個頭戴金飾腰配美玉,模樣俊俏秀美,走路的姿態頗有風範,難掩一身傲氣,目不斜視地進了客棧之中。


    “雪涯宗是什麽?”宴星稚聽著周圍議論紛紛,轉頭問荀左。


    荀左解釋道:“雪涯宗算是人界第一大宗門,裏頭可謂是人才濟濟,財力渾厚,十年一次開放仙門收徒,前去拜入門下的弟子數不勝數,多少名門望族擠破了頭也想把自家孩子送進去修煉,方才那幾個,恐怕還隻是外門弟子。”


    宴星稚聽出了端倪,問道:“雪涯宗的人是不是飛升不少?”


    荀左搖頭:“人界已有千年無飛升之人。”


    “千年?”她驚訝地揚眉。


    當初人界仙門可謂是百花齊放,與仙族比肩。


    但凡數得上名號的皆有飛升之人坐鎮,宴星稚在仙族區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時常能聽見凡人飛升的鍾聲報響。


    沒想到她死的這一千年,竟無凡人再飛升了。


    那如此一來,人界的地位豈非一落千丈?

    “雪涯宗的人都來了,恐怕‘問情’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荀左麵色稍顯沉重,“這些外門弟子必定是先來探路的,雪涯宗一來,其他大門派自然也跟著動身,隻怕到時候萬器仙城會掀出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少主,咱們還是盡快挑了武器離開吧。”


    宴星稚卻沒答應,斂著眸若有所思,聽見他倆說話,旁處站著的一個女妖便忍不住來搭話:“姑娘,你也是要去萬器仙城的?”


    這女妖模樣頗為精致,隻不過皮膚黝黑,襯得一雙淺灰色的眼眸極為亮,彰顯其妖怪的身份。


    宴星稚道:“這萬器仙城與萬器山穀有什麽區別?”


    女妖露出個訝異的表情,繼而說道:“萬器仙城曾是一座遠近聞名的大城,傳說以金做頂玉為柱,繁華至極,且裏麵藏著數不盡的仙兵利器,天下人都會前往萬器城挑選武器。”


    宴星稚:“後來呢?”


    女妖:“後來呀……”


    萬器仙城與萬器山穀雖然名字差不多,但兩者卻是完全不同的。


    七百年前,萬器城坐落於天然山穀之中,周圍皆是高聳入雲連綿起伏的大山,由於位在人、妖兩界的邊境地帶,這座城是出了名的繁盛,其中靈玉靈石,雲紗仙錦,獸車仙船,不管是什麽東西在這座城中都有銷路,其中最出名的還是各類靈器。


    且萬器城藏龍臥虎,若是運氣好,還能從路邊擺的地攤上淘得仙器,那個時候若是誰從萬器城的名樓之中得了一件靈器,那絕對是能拿得出手炫耀的。


    隻是後來,萬器城突遭滅頂之災,周圍的山穀突然起了大霧,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進不去,不管試了什麽方法,依舊尋不得路。


    誰也不知道這座城池裏發生了什麽事,自那之後濃霧一直籠罩山穀,許多人還會將自己不用的兵器棄之萬器城周圍的山穀,久而久之,環繞著城池的山穀也布滿各種利器,被喚作萬器山穀。


    “據說問情就在萬器城之中,所以他們這些人都是要進萬器城的。”女妖說道:“不過這座死城從幾百年前開始,就是有進無出,怕是裏麵凶多吉少。”


    總結而言,進入這座死城之後基本無人生還,這是一場極為凶險的赴死之路,但在巨大利益的趨勢下,幾百年間仍不斷有人前往。


    宴星稚了然地噢了一聲,心道幸好我多問了一嘴,不然還真有可能在山穀周圍轉一圈就空手而歸了。


    荀左有些擔心道:“少主,你不會也想進萬器城吧?”


    宴星稚反問:“為何不進?”


    荀左驚嚇道:“太危險了,山穀裏也能挑到厲害的兵器,沒必要去那種地方。”


    宴星稚卻道:“我不要什麽厲害兵器,我隻要我自己的東西。”


    “可是……”


    “別囉嗦。”宴星稚不耐煩地叉腰,說道:“在這人界當中,還沒有什麽地方對我來說是危險的。”


    荀左哆哆嗦嗦從袖子拿出個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次沒忍住說出了口:“少主你也太能吹牛了點,我是真頂不住了。”


    宴星稚聽後很生氣,一怒之下搶走了他的拐杖:“罰站思過!”


    荀左手撐在掛燈的長杆上連聲認錯。


    宴星稚拿著他的拐杖在四處晃了一圈,停在窗戶邊上,發現外麵站的加上客棧裏的人差不多有五六十人,且還不斷有人前來,可謂是一支龐大的隊伍。


    雷聲從荒雷城的邊界隱隱傳來,大霧越發濃鬱,先前能看見一丈遠,現在隻能瞧見幾尺。


    等了好一會兒,一個提著燈籠的中年男人從霧中走了出來,對眾人喊了一聲。


    這人便是帶路的老閆,他左手提著一盞燈,右手捏著一個搖鈴,身量不高麵皮黝黑,瞧著就是個普通的凡人。


    他一出現,散在周邊的人迅速聚集,客棧裏的人也紛紛往外走,坐在窗框上的牧風眠順勢跳下來,卻被站在邊上拄著拐杖的宴星稚嚇了一跳。


    宴星稚盯著他:“你為你的決定感到後悔了嗎?”


    牧風眠收起那一瞬被嚇到的表情,語氣不大好:“並無。”


    “很好。”宴星稚哼一聲:“有點毅力,像你這種不識好歹的凡人確實不多見,保持你的獨特性,如此我才能一直欣賞你。”


    牧風眠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由納悶。


    怎麽回事?那些凡人捏土塑身的時候,沒給她捏腦子嗎?

    作者有話說:


    宴星稚:跟著我混,我讓牧風眠給你搓背洗腳。


    真·牧風眠:我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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