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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陰差陽錯

  第24章 陰差陽錯

    從謝靈玉考不過院試的那一刹那,長公主就已對他失望透頂。


    這個小兒子怎樣都無所謂,長子謝靈玄才是長公主打造的最完美的一塊白璧,容不得生出一點點瑕疵來。


    溫芷沅被謝靈玉胡亂指責了一通,還在哽咽中。


    她本隻有三分傷心,但見此時婆母也在,未來夫君也在,便不由得想多討些憐愛,把三分傷心硬生生演成了七分。


    長公主讓謝靈玄帶她去吹吹風,好遣散悲憂的情緒。


    謝靈玄紋絲不動,卻沒有答應的意思。


    長公主無法,實不知該怎樣撮合這對未婚夫婦。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謝靈玄若想拋棄沅沅,娶那瘦馬之女溫初弦,她是萬萬不會允許的。


    溫芷沅見此,為免尷尬,隻得自己說不想去。


    謝靈玄卻忽然退步說,“不如擇日?午後兒子還要奉旨進宮一趟,著實抽不開身。改日我親自命人將請帖送到溫府中,接沅世妹同遊。”


    長公主聽他肯妥協,暗暗點頭。


    溫芷沅亦有些驚喜,轉念一想,玄哥哥畢竟有孝順之名,既然長公主勒令他攜自己同遊,他又焉能不從。


    她佯作羞赧一笑,“沅沅等著。”


    約莫過了兩日,一封請帖果然送到了溫府,言說要邀溫小姐往長安城的天星湖同遊。落款是謝靈玄。


    溫芷沅告知何氏,何氏麵露得色。


    對於和謝靈玄出遊這事,溫芷沅原本沒報多大希望的。


    謝靈玄雖答應改日,但更像是迫於長公主壓力之下的客套話,沒想到他竟真的送了請帖來。


    他果然是個被仁義禮智孝熏陶壞了的君子,事事都活在條條框框中,守信得過分。


    溫芷沅就願有個這樣的夫君。


    這樣的男子好駕馭,心機也玩不過她,她將來雖在內宅中,卻可以通過夫君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書讀得也好,沒準將來可以給她掙來誥命。


    謝府的侍衛將溫芷沅接了去,卻不是用謝府平日一貫的簡素馬車,而是一輛胭脂色的金絲軟轎,看起來甚是豪奢。侍衛也是個陌生的臉兒。


    天星湖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要走上小半個時辰。


    天氣悶熱,太陽毒曬,侍衛從冰囊裏拿出一小杯漉梨汁,殷勤地送到溫芷沅麵前。


    金絲軟轎不比馬車,四麵不透風,溫芷沅搖著團扇,灌了一口冰梨汁,“多謝這位小哥兒。”


    那侍衛道,“為公子和溫小姐效命,是小人的本分。”


    金絲軟轎走得似乎不是尋常的長安城大道,而是小小地繞了一下路。這些本是小節,溫芷沅也沒在意。


    左右謝靈玄已是她的囊中之物,還怕飛了不成。


    ……


    花奴被商賢抬回相府後,慘失清白,成了商賢的第七房妾室。


    她在三天之內尋了三回的死,卻均毫發無傷,商賢派了三四個老嬤子,晝夜不停地看管她。


    謝靈玉這一頭,卻已糾集了一群江湖人馬,死死地盯著商府。


    隻要花奴姑娘一出門,他立即就將她搶回來。即便商賢要去長公主麵前告狀,他也顧不得了。


    花奴驟然遭此橫變,每日在相府中以淚洗麵,沒熬幾日就病倒了。


    她本是個極為柔腰弱骨的美人,被關在相府裏,心力交瘁,恐一時就要香消玉殞。


    商賢舍不得這新得的美妾,見她麵色蠟黃,實在是虛得緊了,才答應放她出去散散心。


    他隻道花奴是個尋常的貞烈歌姬,不知她和謝靈玉早通曲款,且謝靈玉氣勢洶洶,備了人馬伺機要搶人……否則花奴即便病死,他也不會允她露麵。


    謝靈玉已領人蹲守良久。


    長安城內車水馬龍,熙熙攘攘。謝靈玄和手下幾個蹲守在人多的地方,隻待花奴的轎子過來,就立即下手奪人。


    毒辣的日頭,已將他渾身曬得滾燙,眼球中也布滿了血絲。


    二喜在路邊的飲子攤為他買了碗漉梨汁,謝靈玉正渴,一口灌下去,卻覺漉梨汁的味道有些怪,許是被太陽曬餿了。


    待了良久,終於熬得花奴的轎子出現。胭脂色的金絲軟轎,果然是商府一貫的奢華作風。


    謝靈玉低吼一聲,再也忍不住,三拳兩腳地帶人打殺了隨行護衛,將轎子搶了去,出奇的順利。


    他心髒怦怦發飆,得了花奴的軟轎後不敢多留,直接帶回了自己新買的外宅中。


    連日來的離別已叫他控製不住自己,謝靈玉從後麵一把摟住花奴的纖腰,狂熱的思念傾瀉而出,對著花奴一陣密如聯珠的瘋吻。


    “花奴!”


    也不知是被太陽曬得還是怎地,他的呼吸都是熱的。花奴的身軀似比平日略豐滿些,同樣燙得怕人。


    謝靈玉喘了口粗氣,轉過花奴的身子,卻發現那人哪裏是花奴,分明是個陌生的女子。


    他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那女人膚如凝脂,麵似牡丹,此刻正似喝了岩漿一般,奄奄一息地吐著氣。


    她身上衣衫半袒,不少都是她自己扯掉的,含著淚,想死都不能,似乎中了那種……藥。


    謝靈玉如遭雷劈,恍然明白了為何自己的身軀也這般熱。


    他認得這女人,這女人便是害了他花奴的溫芷沅。


    隻是,她為何要在此刻作祟,偷偷摸摸假扮成他的花奴,害他搶錯人?


    還未待問,溫芷沅哇地一聲哭出來,一巴掌朝謝靈玉臉頰打來。


    她中了藥,沒有力氣,連耳光都是軟塌塌的,脖頸處還殘餘方才謝靈玉的吻痕。


    溫芷沅怎麽知道她為何會在這裏。


    她本是應謝靈玄之邀,往天星湖踏青的。路上喝了一杯漉梨汁後,就頭暈腦漲,隨後被瘋狗似的謝靈玉搶到此處。


    “你瘋了麽!”


    她上氣不接下氣,“謝靈玉,你個登徒子,為何要如此欺辱於我?”


    謝靈玉徹底懵了。


    那藥已散入四肢百骸,他耷拉著眼皮,腦袋嗡嗡響個不停,視線也模糊了,隻覺周身燙冷交加,腔子裏的一顆心快要跳出來。


    他常在風花雪月之地流連,曉得這藥是個什麽。


    理智快要崩潰之際,他隻有一個念頭。


    是誰要害他?

    是誰偷龍轉鳳,將他的花奴換成眼前這個女人?花奴又在哪?

    花奴冰清玉潔,若被那肥蠢凶暴的商佬所玷汙,必得一條白綾懸梁,自戕了去。


    思及此處,謝靈玉又急又悲,隻恨不得背生一雙翅膀,飛到花奴身邊去。


    偏生臥房的門被死死地鎖著。


    他嘶啞地叫了兩聲“二喜”,那仆不知死哪兒去了,喊聲如石沉大海,半點回應也沒有。


    那嗓音,喑啞極了。


    他也沒料到短短半炷香的光景,嗓子就被毀成了這樣。


    “別喊了。”


    溫芷沅忽然出聲,同樣隱忍而羞恥地抱緊雙臂。豆大的汗珠從她姣好的麵容上蜿蜒滑下,她渾身也在抖,抖得厲害。


    謝靈玉染有薄怒,掙紮著踱過去,劈頭蓋臉地一頓數落。


    “溫芷沅,我還真是小瞧你的心機了。你既心慕謝靈玄,為何還要湊我的熱鬧?你溫家這一根線,還想釣兩條魚不成?我真是……”


    話未說完,他臉上一陣鈍痛,已又挨了一個耳光。


    溫芷沅烏雲般的發髻鬆散下來,一雙杏眸纏滿血絲,倔強地瞪他。


    她哽咽了,吞了一口淚水,“謝靈玉!我從沒想過要你。我明明和玄哥哥同遊,怎麽就變成了你?我知你看我不順眼,卻也不必用這種方式毀我清白。”


    她平日素來沉靜溫雅,這般說話已是氣極。


    兩人互有怨懟,都認定是對方算計了自己。


    他們是兩隻長著尖刺的刺蝟,此刻都把自己的獠牙對向彼此,恨不得對方死。


    可他們還是情不自禁地靠近在了一塊,像被什麽巨力吸引。


    是那碗摻了藥的漉梨汁。


    無論多壯的漢子,硬抗著也會體元爆裂而死。


    謝靈玉艱難地眨了眨眼,沒再反唇相譏,而是哐當一下,把麵前的女子抱住。


    溫芷沅為藥力所驅,亦無可抗拒地抱住了謝靈玉。


    兩人打著滾,嘩啦啦撞倒了博古架上的玉器和瓷器。


    天翻地覆,天花爛墜。


    他們都是走投無路。


    兩人的心都在泣血。


    ·

    商府。


    花奴被七,八個護衛護著,平安地從商府出來,又平安地回到商府。


    商賢重新將她攬入懷中。


    她自始至終沒看見謝靈玉的半個人影。


    ·

    謝靈玉的外宅內,二喜把門鎖緊了,才敢戰戰兢兢地離開外宅。一路縱馬疾馳,到天星湖,跪到那人的麵前。


    “小人已按公子吩咐把事辦好,求公子饒過小人的家人!”


    天星湖邊水波粼粼,謝靈玄沉靜佇立在岸邊,衣裁白雪,目色深沉,似已等候良久。


    “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大招進度【2/3】


    微調了前麵一些章節的內容,捉了一下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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