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萬人坑驚魂
為了保險起見我跟顧澤一隊，風見雄二一隊，畢竟他是個日本人，顧澤不肯相信他，我也不想相信他，生怕跟他一組會落入圈套，顧澤帶來了一些火把，還有一些用布包好剛抓的螢火蟲，應該可以對付幾個小時，於是我們就這樣分頭行動了。
這裡山路崎嶇，只有小破屋那邊是平坦的，我往前走，顧澤不放心斷後，他跟著我找，我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墳頭，始終沒有陶落的消息，我真的很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
走了很久走到了一個沒有任何墳頭的地方，那裡是一片巨大的平地，在這個平地周圍或者是裡面，幾乎寸草不生。
我想走過去看看，顧澤出聲嚴厲地制止了我，「應該就是這裡了！」他自言自語地在這片平地上沿著長草的區域走了幾步，馬上從地下鑽出來了無數只大手，喊著，「救救我們！」絕望的求救聲讓我壓抑地想要跳進這塊地方里馬上去死。
顧澤抱著我的腰，在我的耳邊輕聲說：「老婆，你要鎮定，這邊就是萬人坑，他們只是想要引誘你進去，當他們其中一個鬼的替死鬼。」這句話讓我絕望的心情平復了很多。
我堵上耳朵乾脆不去聽不去想，讓顧澤抱著我繞過這片萬人坑，可是這裡面有這麼多的亡魂，想要繞過去談何容易，只見那塊平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平地中間的土像流沙一樣漸漸被碎成了一小粒，然後滑落到了坑底。
一個巨大的坑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無數的白骨從這個坑裡漸漸顯現，我的天，這麼多的屍骨我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的腿軟成了一灘泥，沒有任何力氣坐在了地上，「這是地獄！」累累白骨，死的樣子都很扭曲，有的發著黑，有的根本不完整。
接著其中一個白骨活了，從那一堆白骨里爬了起來，坑裡的土漸漸在他身上堆積，形成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穿著破爛的白大褂，頭上抱著一條白色的破布，長得極其猥瑣。
我在顧澤的懷裡縮了縮，看到他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害怕，「我們快走吧！」我的嘴唇也跟著顫抖起來，這句話說的有些大舌頭。
顧澤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不知道各位在這裡休息，我跟我妻子因為有事在這裡路過，請你們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感激不盡。」我第一次見到顧澤這樣低聲下氣地去求人，可見這群鬼他也惹不起。
我學者顧澤的樣子，也磕了三個響頭，那個變成形的鬼從坑底飄了上來，臉上掛上了邪惡的笑容，「這個小妞挺好看，俺稀罕！」用不知道哪裡的方言說道。
顧澤抱緊了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堆紙錢，往坑裡一撒，坑裡頓時出現了互相爭搶的局面，有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一點都不假，剛才還言語調戲我的鬼，瞬間加入了哄搶的大軍。
顧澤和我悄悄地往後退，在他們搶錢的時候離開這裡，可是剛走了不過十步，幾個強壯的鬼就圍住我們了，他們都沒有腿，浮在空中，手上拿著鋤頭，我們要是再走一步，他們瞬間就會將我殺了。
顧澤眉頭緊皺，臉上確是沉著的神態，這些日子我也覺察到了顧澤這個習慣，他越是遇到困難的事情就越冷靜，所以每一次都化險為夷。
我們絲毫不敢動，生怕一動我就沒命了，這幾個男人看著我們倆個都沒有什麼反映，開始商量起來怎麼瓜分我的肉，我聽的毛骨悚然。
他們爭論著，幾句話不和就要打起來了，這時我又聽見了一陣皮靴響，跟風見雄二走路的聲音很像很像，可能他已經來了，正好，能救我們。
可是那陣皮靴聲響了一會兒又消失了，接著是好幾個人的腳步聲，都是這樣的聲音，難道？
我眼前的幾個男人聽見那腳步聲再也不敢爭論了，甚至不敢大聲說話，乖乖地飄到了萬人坑裡，接著幾個拿著槍的日本鬼子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靠！還有日本人！
「哎？哥們兒，帶我們過去怎麼樣？」我下意識地覺得這是風見雄二找的救兵。
可那些日本兵愣了一下，直接就開始摸我的臉，「花姑娘！」興奮地叫喊一聲，出來了更多日本兵鬼，個個一副色相地想要侵犯我。
顧澤擋在我的面前，眼睛變得血紅，渾身的黑氣越聚越多，「你們這群畜生，也配看我的女人，還不快滾！」那些日本兵鬼退讓了兩步。
更多的日本兵鬼出來了，我大概數了一下，少說也得五十多個，即使顧澤再厲害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啊，「顧澤怎麼辦？」我學過很多關於侵華戰爭的歷史，裡面這些日本鬼子怎麼侮辱女性的我比誰都清楚。
這是一群真正的色鬼，是純種的畜生，「你別怕！」顧澤顫抖的手安慰著我，不過我卻覺得我逃不過這一劫了，要是顧澤真的抵擋不住那些鬼要侵犯我，我就直接跳進萬人坑，與其被他們侮辱，不如被那些無辜死去的亡靈分食而死，也算是死的乾淨點。
「你們就不打算出來嗎？活著的時候受他們的迫害，死後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這群死了的鬼子侮辱嗎？我們的骨氣呢？」顧澤沖著萬人坑吶喊。
剎那間，萬人坑裡無數亡靈從坑裡飛竄而出，擋在我和顧澤的面前，一擁而上，將那些日本鬼子啃食乾淨，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甚至連骨頭都不放過，可是他們是鬼，被啃食以後，魂魄自動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萬人坑裡的亡魂接著又去啃食，這樣進行了十幾次。
我在一邊看著，眼睛都要睜圓了，萬人坑裡不斷有亡魂飛出來，一波接著一波，這個啃完了那個啃，直到那些日本鬼子退到了我們根本看不到的地方，這些亡靈才肯罷休。
這時候風見雄二出現了，帶著幾個女鬼走到了我們面前，這些亡靈還想啃食，在看清了他的樣子以後，卻停住了，飛回了萬人坑，看來風見雄二說的沒有錯，冤有頭債有主，他沒有殺人，身上沒有沾血，他們不會傷害他的。
「你們怎麼走到這裡了！」淡漠的表情里止不住的擔心，眼睛在我身上來來回回看，確定我沒有受傷才放心下來，那些女鬼將陶落從角落裡拖了出來。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這個陶落身邊還站著一個陶落，正在溫柔地對我笑，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怎麼會出現兩個陶落，看來看去還是有兩個陶落，而且他們沒有任何區別。
「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這個地方不適合人待著。」風見雄二對我說。
顧澤過去拍了一下陶落的肩膀，然後扛起地上的陶落，往小破屋的方向走，走到小破屋的地方，天快要亮了，又是一個不眠夜，顧澤變成了眼珠跳進了我的懷裡，而另外一個陶落漸漸消失了，風見雄二也消失不見了。
這下我明白了，原來剛才跟陶落一樣的那個是陶落的鬼魂，他已經死了，身上冰涼一片，臉色發青，我心裡說不出的沉痛。
覺得我自己沒有替美玲照顧好陶落，要不是我們來了引來惡鬼，他就不會失去標記，也不會死了，越想越愧疚，我甚至都覺得該死的應該是我。
顧澤變成的眼珠伸出來的纖細小手，繞到了我的身後，輕拍著我的背，安慰我。
我看著顧澤的屍體發獃，什麼話都不想說，直到天徹底亮了，太陽要出來，我才把陶落抬到了一個小坑邊上，用土掩埋了他的屍體，人的屍體不能暴晒，否則他的魂魄也會收到影響，埋他的屍體時，喉嚨里像是長出了一塊石頭般，哽咽難受都形容不了那種感覺。
見慣了無數的人死在我面前，我幾乎見到屍體多到已經麻木了，唯獨這一次忍受不了，這種愧疚，會伴我到終生，我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