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鼠妖
我突然很想回去看看那老太婆，我要是開始知道她是這樣活下來的，那我一定不會救她，乾脆讓那些鬼吃了她算了，這種人喝著別人的血活著，肯定不得好死。
可是現在我們都不放心小領，也不放心林灼華，不知道為什麼林灼華從變回來開始就一直沒有醒過來，小領跪在一個墳頭面前，眼睛無神地向前看，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這樣跪在那裡足足有一個小時了。
他是我們的懸賞人，他的安全關乎到我們的信譽，風爵覺得一定要等著小領回去以後我們才能回去，顧澤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將自己的領帶扯亂，抱起我就想回去。
這樣突然的抱起嚇了我一跳，我本來就在地上坐著的，「地上涼，我抱著你，要不我們先回去吧，讓他們等！」這個他們加重了語氣。
我知道他是擔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什麼問題，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小領在幹嘛，他的前妻和妻子都已經死了，親戚朋友都死的差不多，兒子也死了，就剩下兩個女兒，可以說是已經嘗到報應了，他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陶落看著林灼華還沒有醒，走到風爵面前，給風爵使了一個眼色，風爵走過去看了看，背起林灼華就離開了，連我們看都沒有看一眼，轉眼間就不見了。
嘿！剛才非要等的是他，現在突然離開的也是他，簡直是耍著我們玩呢，對了，舟舟還在他的身上呢，「我的舟舟！」我對已經消失的背影大喊道，沒有人應答，這兩個人走的可真快。
這下這裡只剩下我和顧澤還有小領了，幸虧鬼已經離開了，像這種地方，有沒有鬼還是少來為好，小領要是再不走，我也要馬上離開了，管他是不是懸賞人，這個對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厲害的亡靈已經遠去，而且這裡也沒有找到萬人坑裡的鬼，我們白來了。
還好，最後那個鬼已經消失，不然這裡會成為人間地獄，這也算是一種收穫，就當是積德了！
到了天亮小領才轉過身來，我幾乎要在顧澤的懷裡睡著了，小領轉身之後的臉，是青紫的，看起來像被打了一頓，精神也很恍惚，見到誰都傻笑。
在看到我的時候就別提了，伸手就要摸我的臉，把顧澤氣壞了，要不是我攔著，小領恐怕也會跟他家那些埋在土裡的人作伴。
小領瘋瘋癲癲地到了他們的村裡，嚷叫著要唱歌，說馬上就要到國慶節了，用歌聲來慶祝一下，說著馬上就唱開了，嗓門特別大，弄得街坊鄰居們全都出來了，平時窄小的無人街道，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唱歌還覺得不夠過癮，又瘋狂地搖起了頭，甚至開始脫衣服，就跟那些死人出殯的時候請來唱歌跳舞的演員一樣，真是瘋了，徹底瘋了，一些人想要攔住他，他力氣還不小，折騰了一晚上一點都沒有累的跡象，反而鬧得更歡實了。
我躲在某個街口，冷眼看著他，心裡又是厭惡又是同情，我看他雖然活著但是跟死人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大概這就是女鬼留下他的理由，讓他最痛苦地活著。
我在角落裡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這樣的殘酷的嬉鬧，也許只有那些喜歡看熱鬧的人才喜歡，而我看到心裡卻是悲哀的。
回到了小飯館，風爵和陶落還沒有回來，只有我還有我身體里的顧澤，一進去空落落的，老闆娘死了，這個小飯館也跟著空了，空氣都跟著停止了。
我很想就此離開，可是我必須要等，風爵和陶落去了哪裡還是個未知數，他們要是回來的話，必然在這裡尋找我。
走進了我的房間，一切如舊，但是地板上的一點點血跡吸引了我的注意，由於這裡的地板都是紅色的，這種血跡很難被注意到，我見慣了鬼和死人的場面，房間的地板上有一些小的紅色點點，看起來跟平時一樣，我還是能夠覺察得到這其中的不同。
那些紅色的點從門口一直滴到了床邊，床邊多了起來，我往後站了站，往床底下看去，只見一雙灰色的眼睛在床底下看著我，猶如貓一樣明亮圓潤，我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外跑。
「怎麼了晴？」顧澤被我的慌張嚇到了，從我身體里伸出一隻手，摸摸我的頭，在安慰我。
「床……床底下……有東西！」我盯著門看，誰知道那裡面倒底是什麼東西。
顧澤摸著我頭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顯然也很吃驚，「床底下怎麼會有東西，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看錯了？這不可能，除非產生了幻覺，我即使熬了夜，意識還是很清醒的，以前在重案組的時候沒少熬夜，第二天照樣很精神的幹活，那種東西就在床底下，我不可能看錯。
而且我還能感覺到那東西的眼神里有一種嗜血的光芒，我要是再往前一步它就會吞了我。
就在這時，門自動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個臉色蒼白的老太婆，我仔細一看，原來是楊天華的媽媽，也就是那個專門喝孩子血的惡魔。
她笑的極其詭異，身體佝僂著向前傾，一步一步地往我的方向走過來，每走一步，地下就會多一些小小的血點，只見她身上不知道哪裡受傷了，血順著她的腿和她的腳踝不停往下流，走了幾步，那些小血點形成了一條彎曲的線。
她越往前走，我越向後退，退到了樓下，那老太婆就跟到了樓下，在太陽底下，老太婆的身後突然多了一條老鼠一樣的尾巴，左右來回地閃著，那尾巴有胳膊那麼粗，兩米那麼長，力氣還很大，將一些花盆都甩到了地上。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怪物嗎？風爵和陶落回來了，他們聽到了院子里的動靜立馬跑了進來，剛好看到那個老太婆。
舟舟從風爵的身體里出來，扭著笨重的毛毛蟲身體，爬到了風爵的手臂上，「這裡怎麼會有一隻老鼠妖呀！」
妖？這裡居然還有妖。
我除了舟舟還沒有見過其他的妖，以前也只是在小說里知道妖長得什麼樣子，小說里的妖不是美女就是帥哥，形容的及其美麗，而且個個法力超強。
舟舟變成人的樣子，也是個小美女，非常水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老邁又醜陋的妖，怪不得會喝小孩子的血，小說里都是這樣寫的，有的妖確實靠人的血維持生活或者想修鍊成仙。
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妖也不能留，只要危害到人類的生命都是不能留下的。
舟舟變成小女孩的樣子，走到那個老太婆的面前，老太婆停住了，接著舟舟在她的耳朵邊上說了什麼，老太婆突然將尾巴收了起來，坐在地上，喘著氣流著淚，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哭著。
「姐姐，她是個老鼠妖，因為沒有糧食去了人家家裡偷糧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那個鬼也害的她不輕，我們就放她走吧！」她看了看我已經從口袋裡拿出來的金筆，用眼神暗示我將那筆收起來。
「不行！她喝了那麼多孩子的血，還殺了人，活著也是禍害，這樣這裡的人還是不得安生！就算是妖我也要殺掉！」我將金筆舉起來，心裡很堅定。
舟舟擋在劍前，就連風爵和陶落都圍在老太婆的身邊，就是不讓我有機會接近那老太婆，老太婆坐在地上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將兩隻手放在嘴邊哆哆嗦嗦地看著我，就像一隻膽小的老鼠。
她的身體開始長出灰毛髮，臉漸漸地向老鼠的樣子靠近，身體也越變越小，我趕緊用劍往前刺，卻被風爵擋了回來，「你讓開，這隻妖要是徹底變成老鼠，我就殺不了她了，機會錯失了，以後會危害到很多人。」
舟舟一把將我推開，生氣地看著我，「她危害到誰了？我走進她身邊的時候，沒有聞到她身上有任何地方有血腥味，只有她自己身上血的味道。這說明她沒有殺人，只是受傷了，更別說危害到人了。再說殺人又怎麼樣，你們人就這麼高貴，我們不殺，你們不也自相殘殺，你看那小領，他和別是女人親手逼死了他的妻子，她什麼都沒做憑什麼冤枉她？」舟舟一口氣說完，眼睛連眨都不眨，十分理直氣壯。
好，既然這樣，我就告訴她，這個老鼠妖是怎麼殺人的，「我們誤入過一家小店，裡面賣的居然是人肉，風爵說小孩子的血最好，是最有靈性的，人喝了以後會保命，只是會瞎，你看那老太婆要不是喝了那些血怎麼會瞎！」
「住嘴！」我身體里的顧澤呵斥住我，他還是第一次用這樣嚴厲又大聲地跟我講話，難道是我想錯了。
舟舟一下子就哭了，「你不要冤枉妖，你看她現在到底瞎不瞎？」
她說完我正好對上了那隻老鼠妖的眼睛，明亮的就跟清水一樣，就是有些淚汪汪的，好像正在控訴我冤枉她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長得跟那老太婆這麼像，難道是我想錯了，還是我認錯了，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