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有故事,你有酒么?!【下】
雨夜,荒寺。
白衣動人的少女在懷,少年卻一本正經的說要講故事,聽起來多少是有些奇怪的。所以白衣的少女就愣了愣,然後白皙滑膩的雙腿就都纏了上來,少女的白衣與少年的青衫糾纏在一起,青絲如瀑般灑落下來,在月光下,旖旎萬分。
她撐著臉頰,垂著眼眉,帶著些許任君採擇的羞澀嫵媚,如蛇一般在少年身上滑動著,咯咯笑著,「什麼樣的故事?才子佳人,還是人倫之樂呢。」
他不抗拒,就這麼任憑白衣的少女將他推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懷中這具身體的滑膩溫潤,聲音朗朗,不算大,但卻足夠讓人聽清楚,「也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說起來,還有些悲傷。」
「既然是悲傷的故事,那就別說了。長夜漫漫,我們可以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她笑得嫵媚,溫熱的唇,就向著他的臉,向著他的眼,他的眉落去,有些冰涼的小手,悉悉索索的在他身上遊走著,拉開了他的腰帶,一直往下。
他也不躲,任她為所欲為著,目光清明如水,繼續說著,「前些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座蘭若寺……」
「真巧,這裡也叫蘭若寺呢。」
她不以為意,拉開了他的青衫,露出少年現在還不算強壯的胸膛,嚶嚀一聲,青絲垂落下來,又遮住了他的胸膛,密密麻麻如同小魚啄食的觸感就瞬間傳來。
「……寺里有一株很大很大的樹,有一天忽然就成精了,然後將寺里的和尚都吃掉了。寺廟就冷清下來,漸漸沒有人敢來,長滿了荒草。有一天,一個大鬍子劍客來到了這裡。」
他還在說著,那伏在他胸膛上的青絲就慢慢不再搖晃了,少女抬起了自己的頭,目光變得幽冷。
「大鬍子劍客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很有正義感,要降妖除魔。但到最後,終究還是沒有。夢到了這裡就斷了,然後似乎又過了許多年,一戶人家的女兒夭折了,家裡人將她的骨灰埋在了那顆大樹下。」
「那頭樹妖似乎忌憚著廟裡的大鬍子劍客,不再敢來了,但卻操縱著那些困在它手中的可憐女鬼,夜夜來這蘭若寺,找那經不起誘惑的路過男子共度良宵,一夜春風之後,吸食他們的精血。」
林凡的故事說到這裡,白衣少女已經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林凡,「你到底是什麼人?是與那個大鬍子一夥的么?!」
林凡不答,只是繼續道:「那些可憐的女鬼中,有一個叫做小倩的女鬼,三個月後,她一如以往的來到這蘭若寺,目標是誘惑一個書生。」
「但可惜她失敗了,甚至喜歡上了那個書生,想要放那個書生走。因為那個書生很正直,大概像我一樣。」
他說著,白衣少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他雖然有些詭異,但似乎也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沒有笑,而是繼續說,「這自然是不被允許的。樹妖自然是不會容忍這樣的背叛,如果沒有人幫助,或許結局也就是那樣了,女鬼被懲罰,或許會過得很凄慘,雖然做鬼已經很凄慘了,但想來這世上還是有更凄慘的事情。」
「而那書生多半也逃不過被樹妖吸干精血的下場。但好在,這蘭若寺中還有一個人,一個也算得上正直的人。」
「那個大鬍子劍客。」
白衣少女漸漸聽得入神了,忍不住開口道。
「嗯,就是那大鬍子劍客。前面說過他應該很厲害的,而且在蘭若寺里住了這麼久,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之前一直不去除掉那樹妖,但終究不是什麼大事。在我想來,夢到了這個時候,接下來的走向大概也是可以預測的。」
「我人品還好,很少做噩夢。所以我想故事繼續發展下去,大概也就是那書生和女鬼在那大鬍子劍客的幫助下,打敗了樹妖。從此能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我倒是並不清楚。畢竟,我沒有和鬼做過夫妻。」
他說的認真,白衣的少女就忍不住調笑道:「那要不要試試。」
說著,少女似乎又準備撲上來,他就笑,擺擺手,目光望向破廟的另一邊,那片黑暗之中,他猜,一定有一雙耳朵也在靜靜聽著,「可惜,我猜錯了。那終究是一個噩夢。」
少女就愣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始顫抖起來,似乎在害怕。他就安慰道:「倒不是那大鬍子劍客打不贏那樹妖。而是因為在那夢的最後,忽然出現了一群人。一群比樹妖還可怕的人。」
「他們殺死了書生,殺死了女鬼,殺死了大鬍子劍客,殺死了樹妖……他們似乎就是純粹的為了殺戮而來的。他們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殺戮,所以他們手裡的劍是血色的,全是鮮血,洗不幹凈。」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少女不敢相信,便是妖魔之中,也很少會有這種純粹為了殺戮而殺戮的存在。
「我也不想相信。但誰又知道呢。世道那麼亂,什麼樣的人都總會有的。」
他就嘆了口氣,認真的看著少女的臉,「我之前一直覺得這只是一個噩夢而已。直到我真的到了這蘭若寺。見到了那個夢裡的大鬍子劍客。」
「然後當你走進來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那個小倩呢。」
故事說到這裡,似乎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少女開始有些慌亂,她想駁斥他的荒謬故事,但那故事卻漸漸沉澱在心裡發了酵,她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臉,然後想,如果真的是他這樣的書生,或許故事裡說的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吧。
想到這裡,她就再也止不住慌亂,衣袖一甩,「胡說八道。」
然後就轉身逃走了。
林凡也不攔她,轉過頭,就看到大鬍子劍客驟然出現在了身邊,目光灼灼,犀利如刀,注視著他,「這個故事,真的是你做夢夢到的?!」
「我說是騙她的,你信嗎?」
大鬍子劍客頓時沉默,搖搖頭,又退入了黑暗之中,「明天一早,你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凡無所謂的點點頭,目光在那屋檐下纏繞的幾株枯藤上看了一眼,轉過身,繼續圍著火堆,看書。
今夜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