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先天！【上】

  黃昏之後，天黑之前。


  空蕩的房間里，林凡盤膝坐地，披頭散髮，白髮及腰，還帶著些許青澀的臉龐上布滿了胡茬子，緊閉雙眼，刀刻斧削一般的面孔上全是堅毅之色，身邊散落著一個又一個空空的瓶子。


  光線黑暗的房間，隨著他的呼吸，光影波動，猶如潮汐一般，起起落落，忽然一道肉眼可見的白氣如同兩條蛟龍一般從林凡的鼻腔之中湧出，震蕩虛空，已經斑駁掉的符文，受此衝擊，瞬間崩潰掉，氣息泄露。


  正在陪著小朧兒玩耍的商明雪心有所感，抬頭望去，就看見晚霞淡去，一副奇景出現在天空，宛如大海升明月，布滿天空，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漸漸淡去。


  面對這突然的異象，商明雪下意識的抱緊了小朧兒，然後就看到那幾個護衛一臉緊張的衝進來，手中拿著奇怪的羅盤，幾聲短促而尖銳的聲響后，那幾個護衛長長鬆了口氣，然後一臉震驚的看了眼三樓林凡閉關的房間，對視一眼，才又重新退了出去。


  商明雪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也是若有所思，猜測到之前天空的異象應該與那位正在閉關的柳先生有關係了。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

  商明雪心中想著，忽然感覺到一陣微風吹過，拂過衣衫，彷彿一雙手般撫摸過自己上下全身，然後繞著小朧兒轉了幾圈。


  小朧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忽然瞪大了眼睛，伸出手，然後猛然想到了什麼，又哼了一聲，氣鼓鼓的別過了臉，「壞哥哥。不理你。」


  「小朧兒，你說什麼？」


  商明雪有些臉紅，剛才那種被人撫摸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讓她有些羞赧，但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小朧兒不說話了，只是氣鼓鼓抱起一個小枕頭，坐到地上，背對著三樓的方向。


  「好像惹小朧兒生氣了。」


  三樓林凡的閉關之處，兩條如同蛟龍般的白氣倒卷而回，落入林凡鼻腔之中，與此同時，隱約可以看見一個透明的身影，依稀就是林凡的模樣，也搖搖晃晃落入林凡頭頂百會。而林凡也猛然睜開眼，訕笑一聲，站起身來。


  「不過現在好了，終於重入先天，可以開始完成整個計劃的最後一部分了。等到這件事情做完，我再多陪陪小朧兒便是了。」


  林凡低聲喃喃著，沒有急著下樓，閉上眼細細感悟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


  從後天境圓滿跨入先天境初期，看起來只是一小步，但是對於修士來說，這一步卻是徹底踏入修行大門的第一步，可謂是極為重要。


  踏入先天后，不但可以增壽，活夠兩甲子，更重要的是踏入先天之後，才能夠徹底把握真如，掌握一點真靈，從而有了修行元神的可能。


  像剛才商明雪以為是錯覺，實際上卻是林凡踏入先天之後，一點真靈出竅，元神遊走所造成的。


  不過林凡現在剛剛踏入先天，真靈剛成，元神未固，卻是不能出竅太久，太遠，否則就有可能元神失落，變成活死人。


  或者是元神找不到身軀，無法回歸，若是運氣好，周圍有剛死之人，還可以奪舍重生，否則的話，就只有魂飛魄散了。


  而除了這兩點之外，先天境界與後天境更大的區別還是真氣演變成了法力，後天境練一口先天之氣，也就是所謂的真氣，這真氣雖然也是靠吸納天地元氣而壯大，但說到底只是人體自身之氣，雖然從性質上來說與法力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人體又哪裡比得上天地浩瀚，晉陞先天之後，有了元神相助，便能水火相濟，溝通天地，原本的一縷真氣可以直接與天地元氣共鳴，成就法力，原本一分的力量也就變成了十分。


  如果說人體是小溪，天地是大海，那麼現在就是小溪入海，雖然不能掀起驚濤駭浪來，但也不再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了。


  就個人實力而言，在沒有踏入先天境之前，林凡哪怕天資無雙，掌握了時間真意雛形，但也就是個三板斧，在之前的徵召中，林凡幾次出手，看起來力挽狂瀾，但實際上都是短時間的爆發，要是陷入持久戰，立刻就要跪。


  這也是因為他之前修為境界不夠，而現在踏入先天境后，真氣演變成法力，雖然不是說源源不竭，但自負就算不動用時間真意雛形和空間切割奧義，也可以堂堂正正與先天境的修士一戰了。


  當然，若是動用這兩個底牌，林凡自忖便是神通境的高手，也可以好好鬥上一鬥了。


  心中對自己目前的實力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知后，林凡才緩緩推開門，走下樓。


  「柳先生，你出關了。呀，你的頭髮。」


  商明雪正是哄小朧兒吃飯，不知道為什麼小丫頭忽然生氣不肯吃飯了，看見忽然出現的林凡，商明雪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但看到林凡滿頭白髮，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林凡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白髮，愣了一下，隨後不在意的擺擺手，「無妨，小事而已。朧兒，最近過得開不開心啊。」


  「哼！」


  小朧兒聽到商明雪驚呼的時候，忍不住轉頭，看見林凡滿頭白髮，眼眶有些發紅，但聽到林凡笑眯眯開口，就又忍不住鼓起腮幫子，冷哼一聲，轉過身，丟了個可愛好看的後腦勺給林凡，抱起面前的小枕頭，小拳頭不停錘上去。


  「壞哥哥，臭哥哥。讓你這麼久不理人家，打死你，打死你。」


  林凡耳聰目明，將小朧兒的碎碎抱怨聽在耳里，啞然失笑，伸手接過商明雪手中的碗，擺擺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休息了，然後才帶著笑，慢慢走過去，「誰惹我的小公主生氣了。粗來，看我不好好教訓他。」


  「哼。就是你，壞哥哥，臭哥哥。人家不理你了！」


  小朧兒嘴上抱怨著，但當林凡真的蹲在她面前的時候，小丫頭立刻紅了眼，淚珠子不停往下掉。


  「好啦，乖，不哭，我不是在這裡嗎？」


  林凡連忙放下碗，憐惜的給小朧兒擦著眼淚。


  「人家很擔心你呀。你把自己關起來那麼久，又不吃飯，又不說話，人家，好擔心的。」


  小朧兒哇哇哭起來，將這段時間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之前林凡去參加徵召，她都沒有覺得委屈過，因為知道林凡是去做正事，但這次林凡明明在身邊卻把自己關起來，飯也不吃，水也不喝，讓小丫頭擔心不已。


  「我答應你，以後一定不這樣了，好不好。對了，我有點餓了，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啊？」


  林凡轉移注意力，端起碗，「我的小公主難道在等我一起吃嗎？」


  「哼。人家暫時原諒你了，但不能有下次。」


  「嗯，絕對沒有下次了。」


  「那我們一起吃飯吧。商姐姐做了好多好吃的，嗯，我要吃那個。你也要吃。」


  「好，我吃。」


  「咯咯，好吃吧。哥哥，哥哥，我要騎高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