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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景王何能及君也

  「那你知不知道,大皇子想娶明家三小姐來對抗太子?」


  明家三小姐明月笙,在燕都城與蘇幕簾齊名,家世上,也相差不了太多。一個有明家這個百年世家做後盾,一個有當朝右相當兄長。


  「哦?」明家三小姐是誰?


  對於女人,夙郁流景向來不關心。只是,明家不應該支持小九嗎,怎的想起來與大皇子聯姻了?小九的母妃是明家的姑奶奶,這會子,明家竟然選擇了別的皇子,是要放棄小九,還是和德妃娘娘鬧翻了?

  看景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臨晚鏡也是要醉了。看他這樣,肯定就是不知道那明三小姐是何方神聖。可憐了明月笙這個燕都城第一美人哦,名頭這麼響亮,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她是誰。


  「明家三小姐,明月笙,那可是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的美人兒,你怎麼能不知道呢?」臨晚鏡摟住夙郁流景的脖子使勁兒搖,表情是壞心的笑。


  「縱然世間女子千嬌百媚,本王眼中也唯眼前一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阿景,你這張嘴,最近怎麼跟抹了蜜似的?」臨晚鏡揶揄他,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怎麼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夙郁流景灌輸了一種「世界上只有她一人最漂亮」的觀念?

  分明,她什麼都沒有做好不好?


  「有嗎?」夙郁流景低頭看她,目光觸及她臉上的壞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有些無奈,又有幾分無可自拔的放任和縱容。


  「有!」臨晚鏡握住他那隻不安分的手,然後也不從自己臉上拿開,就那麼任由他的手貼著自己的臉,繼續道,「甜言蜜語是女人的軟肋,你肯定是故意的!」


  這話,分明是有幾分無理取鬧的。可現在的景王,哪裡會在意她是不是無理取鬧?就算她再無理取鬧,他也願意縱容著好不好?

  最好,是把她寵得脾氣壞到別的男人都無法忍受,那樣,就沒有人會和他搶了。


  故意的么?就當本王是故意的好了。夙郁流景在心裡默念。只要他的故意能討她歡心,就值了。


  「鏡兒,你是不是快及笄了?」夙郁流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最近侯府的人,好像都在忙著他們的大小姐及笄禮前的準備。


  若是以前,侯府的人可能還是不情不願奉命行事,但現在,完全是自發地想要把他們家大小姐的及笄禮辦好。不管是採買還是在家裡布置的人,都非常用心,也足夠大張旗鼓,不怕別人知道。


  對於臨家人來說,臨晚鏡已經算是合格的臨家人了,曾經,她以臨家為榮,現在,臨家以她為傲。


  這個大逆轉,只怕是連臨晚鏡自己都沒想到的。


  「及笄,好像是吧。」臨晚鏡點頭,她的生辰,確實要到了。


  其實,她自己倒不是很清楚,還是昨天偶然聽專門守著攬月樓的那對母女在說。那大嬸兒是看著自己出生的,說轉眼間,她家大小姐都快及笄了。如果夫人還在,該有多好。


  夫人還在……看來,她娘親以前還是頗受侯府下人喜歡的,提起月彌夫人,好像侯府大部分老人對她的印象都很好。只是以前老夫人強勢,下人們都不敢明目張胆地表現出對月彌夫人的好感。


  「及笄禮之後,便可議親了。原本本王與定國侯約定了一年的時間,可是現在,本王竟然有些等不及了。你說,該如何是好?」


  「真有那麼迫不及待的話,咱們可以私定終身嘛。」臨晚鏡笑看著他,語氣里充滿了調侃之意。


  自己過幾天才十五歲,想想,如果夙郁流景對十五歲的她都能下得了手的話,還真有些喪心病狂。


  不過,在這裡,十五歲又正是成親的年紀,也算是正常。


  「私定終身?」夙郁流景重複著臨晚鏡的話,有那麼一刻甚至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


  可是,鏡兒,你確定定國侯不會打死本王么?

  還有,本王不想委屈了你,想要明媒正娶,十里錦紅,給你盛大的婚禮。


  「如果咱倆私定終身,估計我家老爹會追你到天涯海角了。」


  臨老爹第一句話絕壁是——夙郁流景,把老子的女兒交出來!


  然後,一言不和,立馬開揍。


  據說,她家老爹還是夙郁王朝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果阿景身邊人不多,估計連攔都攔不住他。到時候,她只能在關鍵時刻衝出來,哭兮兮地對老爹說:「爹爹,刀下留人!女兒的腹中,已經有了他的骨肉。」


  然後,臨老爹估計會說:「沒關係,宰了他,大不了給你腹中的孩兒再找個后爹!」


  艾瑪,這等場景,想想也是醉了。


  「那倒是。」夙郁流景點了點頭。


  可是,若他雙腿是好的,帶著鏡兒浪跡天涯又何妨?策馬揚鞭,帶她看遍天下美景,也不失為一種浪漫。即便是被定國侯日日追殺,他都心甘情願。可惜,他現在,還沒有資格。


  「所以,就算你有什麼想法,還是先通知我家老爹一聲吧。」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至少說,先上車後補票什麼的,對她老爹一點用都沒有。


  「嗯。」他點頭,卻開始盤算,鏡兒的及笄禮,到底要做些什麼。


  從王府出來,天色已晚,黃昏過後,夜幕降臨。這個時候,臨晚鏡沒有直接回侯府,而是獨自走在大街上。


  她身邊連倚劍都沒帶,這絕壁是頭一次。


  「臨小姐。」過橋的時候,臨晚鏡被人叫住。


  乍一看,是燕河上一葉扁舟。小船由遠及近,她才看清楚,叫住她的人,赫然是那日在瓊華宴上幫助過自己的花家少主,花弄影。


  「花少主。」臨晚鏡笑著打招呼,仿若熟人。


  花弄影給她的感覺一直都很熟悉,可能是這個男人的長相太過妖媚,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魅兒。而且,他偶然抬眼看人的時候,眼角入鬢,笑意邪魅,確實有點像魅兒的眼睛那樣,勾魂攝魄。


  他竟然有如此閑情,自己在河裡泛舟。


  「不知臨小姐可否賞臉,與弄影共飲一杯?」花弄影指了指小船上的案幾,上面擺放著一壇酒。


  「有何不可?」花弄影對於她來說是神秘的,正是這份神秘感,讓臨晚鏡更想靠近他,想要揭開他的面具,看看面具之下的花弄影,究竟是什麼樣子。


  「如果你跳下來,本少主定會接住,你信不信?」花弄影伸出雙手,看著臨晚鏡,語氣里有些輕佻,目光卻極其真誠。


  這座橋本來就不高,連接東街和西街。普通人從橋上跳下去,也不會摔出什麼毛病,何況臨晚鏡會武。


  而且,對於現代靈魂的她來說,就算是不用輕功,跳下去也不費吹灰之力。因為,她可以快速調整自己的身體,把握力度和平衡,就像貓一樣。這是以前當殺手時候的必修課,學會貓兒一般的掌控平衡。


  「我信。」臨晚鏡點了點頭,話卻拐了個彎兒,「但是,不需要。」


  話音剛落,她已經爬上橋欄杆,輕盈一躍,準確無誤地落在了船上,船身微微晃動,卻並無太大影響。


  花弄影似乎也不太驚訝,只坐到一邊,拿出另一個杯子,打開酒瓶,晃動了兩下,給臨晚鏡滿上一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花少主倒是性情中人。」臨晚鏡毫不吝嗇地讚美。這葡萄美酒,應該是北域的,其他幾國根本沒有,花弄影能弄到手,也是個人物。花家少主,果真名不虛傳。


  「早年認識一個北域的朋友,這是他專門讓人給我送來的。只是,沒想到臨小姐竟然識得北域名酒,倒真是見多識廣。弄影原本是想賣弄一番,倒是有些鬧笑話了。」說是驚訝,花弄影的表情卻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能從北域運葡萄酒過來,想來花少主那位朋友在北域地位不低。」


  北域不曾與其他國家互通有無,而且北域邊境常常受西夷的騷擾,能夠平安運到夙郁王朝,實屬不易。


  「花家身在江湖,弄影又愛在外面晃蕩,能交得北域朋友,也算是榮幸。英雄不問出身,弄影也只是與他多喝了幾杯酒罷了。不過,臨大小姐倒真是讓弄影驚訝了。憑著葡萄酒就能判斷對方的身份,誰還敢說臨家女兒目不識丁,文武不顯?」淡定地把杯中酒遞到臨晚鏡手中,然後笑著說,「試試看,與那紅袖招的花酒,可有不同。」


  「紅袖招的花酒,喝的可不止是酒,還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美人相伴呢。」臨晚鏡接過酒杯,晃了晃杯子,然後淺酌一口,閉上眼,三分陶醉,七分懷念,「好久沒喝過這般純正的葡萄酒了,還是冰鎮過的,花少主果真會享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花弄影一下子就抓住了臨晚鏡話中的異常,疑惑地問:「臨小姐以前可是喝過葡萄酒?」


  不然,怎麼會說好久沒喝,而且,還知道冰鎮葡萄酒味道會更好。看她喝之前輕晃杯子的動作,分明非常熟稔。


  「沒有啊。」臨晚鏡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花弄影。


  臉上一副「我剛才說了什麼嗎」的表情,完全的裝傻充愣。


  真的是他聽錯了嗎?花弄影有些不相信。看臨晚鏡的樣子,肯定是喝過葡萄酒的。她到底,還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葡萄酒可是合臨小姐的口味?」既然她不肯說,他也不多問,花弄影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看本小姐一臉沉醉其中的表情,花少主應該明白的。」臨晚鏡毫不遮掩自己對葡萄酒的喜愛。


  難得喝到的東西,她還準備多飲幾杯呢。


  「臨小姐若是不解釋,弄影會以為,你是看著本少主的容貌沉醉的呢。」他生就一副妖孽臉,很難得有女子見過這張臉之後不喜歡上他的。


  「花少主確實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本小姐能在喝酒的時候得你相伴,也是一樁美事。」某女確實在心裡美滋滋的,完全忘了,前一刻自己還在和景王你儂我儂呢。


  如果夙郁流景聽到她這般言論,只怕醋意又要發作了。


  不過,她也只是改不了喜歡美好事物的秉性,單純地欣賞而已,不帶任何目的性,也沒有對人家產生什麼越界的感情。


  所以,總的來說,臨晚鏡風流,但是,風流得極有分寸。咳咳,可以用風流卻不下流來形容嗎?貌似是可以的。


  「那,比起景王如何?」花弄影突然接了一句,很自然,卻又目光灼灼地看著臨晚鏡。


  噗……臨晚鏡差點被酒嗆到。


  「君美甚,景王何能及君也。」某女咽下酒,幽幽地開口。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照理說,她應該回答,景王是她心中人,是任何男人都無法相比的。可為什麼話到嘴邊就成了「君美甚」?

  「能得臨小姐如此讚譽,是不是說明,弄影還是有機會的?」花弄影也愣了一下,隨即問道。


  原本,他以為臨晚鏡肯定會回答,兩個人根本不能相比。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誠實。景王那張戴著面具的臉,確實和他的妖孽長相沒法兒比。可是,臨家大小姐不是心悅景王嗎?怎麼還會誇他?


  「機會?什麼機會?」她不明所以,請原諒某女在某些方面的遲鈍。


  沒辦法,智商太高的人,情商一般都是硬傷。某女在心裡默默地補上了一句。


  難道,城北徐公與君比美的故事,乃沒聽說過嗎?這都是客套話好不好。


  「自然是,追求臨家大小姐的機會。」花弄影直言不諱。


  「咳咳,你說什麼?」臨晚鏡幾乎是立馬放下酒杯,瞪大了眼睛看著花弄影。她方才聽錯了吧?一定是聽錯了!

  「弄影在瓊華宴上對臨小姐一見鍾情,請臨小姐給在下一個機會,與景王公平競爭。」花弄影再次重複了一遍,比剛剛說得還要細緻一些。


  一見鍾情,公平競爭……花少主,你確定,這些話讓景王聽到了他不會打死你么?


  「你確定,是對臨家大小姐,而不是臨家二小姐,或者是三小姐么?」就論長相而言,臨夢琪和臨夢微不輸給她,而且在她之上好不好?

  當然,她也得承認,自己這氣質,絕壁是獨一無二的,別人連模仿都模仿不來。


  「眼前人是心中人,臨小姐以為呢?」花弄影笑著又給她倒了一杯酒,絲毫沒有表白的小羞澀,臉不紅,心不跳。


  看起來,還真不像是,沒有說謊呢!

  眼前人是心中人,這句話還真是聽了讓人心裡暖暖的呢。如果換成是阿景來說的話,再配上他在自己面前獨有的柔軟,她肯定會很歡喜。可惜,說這話的是才有過一面之緣的花家少主,他的表情看起來又是如此玩世不恭,臨晚鏡根本就不會相信。


  「私以為,花少主嘴真甜,不知道哄了幾多女人才鍛鍊出來的。莫不是,同道中人?」臨晚鏡直接拐了個彎兒,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了。


  「同道中人?」


  「就是和本小姐一樣,常常混跡於青樓,鍛鍊出來的唄。」


  「如果弄影說,這話是第一次對女孩子說,而且臨小姐是唯一的一個,你肯定不會相信。」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她是不會信,男人的話,可信的本來就少。


  當然,她家阿景除外。


  「可是,弄影說的確實是真的。」花弄影看著臨晚鏡,四目相對,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真。


  「如果是真的,那本小姐只能遺憾地告訴你,晚了。」她已經有了阿景,便不會再有別人。


  「男未婚女未嫁,又怎麼可能晚呢?方才臨小姐都說了弄影比景王要好,如此,考慮一下弄影,說不定,也不會讓臨小姐失望呢。」


  說你好是客套話好不好,自家的男人,貶得再低,心裡也有數。


  「那本小姐要勸花少主趁早改變心意了。你看我家老爹,都那麼專情,身為他的女兒,我又怎麼可能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呢?」


  就算三心二意,也只是嘴上說說好不好。


  可是,你以前不是說過,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么?


  還有,夙郁流景,到底哪裡好?讓瀟洒自如的臨家大小姐,為他,對其他男人都如此不屑於顧?


  心裡的話,花弄影沒有說出來,只定定地看著臨晚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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