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二)
第六十五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二)
憑藉著幾位人肉開道機和十郎商隊的人脈關係,薛紹等人順利在決鬥開始之前,佔到了最好的位置:決鬥場(一塊空地,也就地方大一點)正對面的酒樓上,趴在窗口,居高臨下,剛好可以無死角瞧見決鬥的場面,甚至最內層吃瓜群眾臉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估摸著決鬥的兩人也是專門等人聚齊了才打算開始,揚名立萬隻在此時。白衣劍客嗆的一聲,拔劍就往正對面的灰衣刀客身上刺去,無論從哪一個方向看過去都帥的無可挑剔,高挑的身姿配上月白色的長袍,拉風的拔劍姿勢,就連仍開劍鞘的手法都跟簽名檔一樣讓人眼前一亮。
果不其然,現場的女性觀眾們已經尖叫起來,薛紹邊上的幾名少女劍客已經面露花痴狀。很顯然,白衣劍客這一波裝的那是相當成功,這劍還沒刺出去呢,已經放到了近半女觀眾,要是本人長得帥一點那還得了。
"拿劍那個傢伙是個十足的蠢貨。"眼瞅著對面的刀客還木頭一樣抱著刀,從頭到尾都沒睜眼過,薛紹心想這是高手啊!電影裡頭都這拍的,帥在前頭的往往死的都很慘。其實心裡頭不停在默念:刺不中、刺不中、刺不中,比我帥的都撲街。
"小小年紀,不懂劍就不要亂說話。"邊上的花痴女坐不住了,上來嗆了薛紹一句。因為下頭白衣劍客搶攻的三劍盡數被灰衣刀客躲過,人家連懷裡的刀都沒拔。
"連瞎子都知道劍走輕靈這個道理,像下頭那個穿白大褂的,頭髮也不扎一下,衣服也不束一下,往前刺的時候還把衣袖張開,你說他往前跑的時候得灌進多少風?搶攻、搶攻,搶的就是一個快字,姿勢好看有個屁用,我不懂劍。那你說說我錯在哪裡?說的好,我把這個桌子給吃了?"見到白衣劍客一陣亂砍,瞎戳也摸不到刀客分毫,薛紹放下心來。打架我不太擅長,若是說道吐槽的功夫,整樓的人疊起來也沒什麼鳥用。
花痴女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話來反駁薛紹,氣的直跺腳,薛紹頭也沒回,一直注視著場內的戰鬥。白衣劍客姿勢依舊瀟洒俊秀,卻沒有給灰衣刀客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威脅,偶爾逼急了,拿刀鞘抵擋一二。
周圍一群江湖人士倒是沒有幾個吱聲的,一來薛紹年幼,以大欺小傳出去不好聽;二來薛紹講的確實在理,就是言語刻薄了點。花痴女旁邊的少年郎氣不過,也存著討好女孩的心思,遂出言和薛紹對剛:"師妹不要和那小孩子一般見識,他又不是江湖人士,懂什麼?消消氣。"
薛紹看那弱雞白衣劍客根本就不是灰衣刀客的對手,心裡正暗自開心。此時卻聽到了令人討厭的聲音,薛紹哪裡忍得了這些,自己把妹也就算了,還來貶低我,看老子嘴炮不把你轟成渣渣。
"說誰小孩子呢?聞道又先後,達著為師的道理不懂嗎?拿著一把劍就當自己是江湖人士了?我也是醉了,看你模樣也大不了我幾歲,說話怎麼也不走點心呢?討好女孩子也不用貶低我吧。"薛紹嘴下毫不留情,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小孩子拌嘴吵架,邊上的一眾江湖人士見樓下的決鬥還不如樓上倆小孩吵架好看,紛紛轉向薛紹等人這邊。
"難不成你也懂江湖?那你倒是說說看,什麼是江湖?說的好,在下擱這裡給你陪個不是,若是說不出所以然來,也沒什麼,認個錯離開這裡便是。如何?"薛紹這才看清說話之人的模樣,倒是長得一副好皮囊,配合手裡的寶劍和響亮的聲音倒是讓薛紹感慨不已,以後的競爭壓力好大啊,來了古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把到妹的,嗯?小白臉瞎瞅什麼?香君小娘子是我的。
"賠禮道歉多沒意思,不如這樣,我若是說的好你便拜我為師怎麼樣?"周圍的一眾江湖人士聽到薛紹的話里夾槍帶棒,交頭接耳議論著,將目光紛紛投向持劍少年的身後,眼神多帶敬畏之色,顯然少年身份不一般。十七郎拚命拉扯薛紹,示意自家小郎君悠著點,香君倒是在薛紹耳朵邊耳語:我看好你哦。
少年郎背後的老者輕輕放下手中的茶壺,拉開少年:"小孩子家拌嘴也是稀鬆平常之事,這位小友何必咄咄逼人,不若就此作罷可好?"老者臉上掛著笑意,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少年郎似乎很是畏懼,倒是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薛紹心中冷笑不已,以大欺小,真不要臉:"這位老人家請了,小子在這裡多嘴問一句,若是我和您家這位小郎君位置互換,您將心比心地說上一句:您會站出來指責他咄咄逼人嗎?還有?我哪一句說錯了?"薛紹不卑不亢地朝老者行了一禮,說話沒留半點餘地。
周圍的武林人士和吃瓜群眾似是畏懼於老者的氣勢沒敢吱聲,但是光是用看的就能瞧的出他們在內心深處是認同薛紹的。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香君小姑娘倒是帶了一波節奏,第一個出來聲援薛紹。薛紹心裡那叫一個苦啊,萬一這老頭髮起瘋來直接把我砍死,誰陪你去找什麼撈子時光穿梭雞?黃悶雞都沒有。
"呵呵,這位小友倒是個妙人,也罷。不若你來說說看,說的好的話,讓他認你作師傅又何妨。說的不好,也沒什麼。"持劍少年想要反駁,又被後頭的中年人拉住。
"江湖,是一個寬泛的概念。莊子有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最初的意思便是出自這裡。"薛紹搖頭晃腦,開啟了裝逼模式。卜家兄弟二人心道要遭,這薛三郎讀書讀傻了嗎?跟一群拿刀的人講莊子,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好、好、好,小友繼續講下去。"老者倒是讀過幾本書。
"江湖,並不是你們習武之人所能詮釋的。大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頂天,下踩地。中間的地方都可以稱之為江湖,我們行走在世間,共同遵守著一些既定的規則,背負著道德的枷鎖,行使著世間賦予我們或者說我們自認為的權利。出門在外,衣食住行哪一點離的了江湖,為什麼懲強扶弱是對的?欺凌弱小是錯的?為什麼背後偷襲是可恥的?為什麼打架之前……因為我們內心都有一個共同的東西那叫作公義。他將我們內心的善惡區分開來,束縛著我們的行為,越了界限就要接受懲罰,存在界限之內的就能在這個世上活下去。我和你的區別只是一個拿著兵刃一個不拿兵刃,僅此而已,剩下的規則我們都要遵循。"薛紹滿意掃視著周圍已經蒙圈的眾人,豎起一根手指頭郎聲說道:"總之一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薛紹已經用最淳樸的語言在講了,四周的江湖人士也不是傻帽,紛紛點頭稱是,大部分人還在品味薛紹最後那句話。就連剛才出言的那位老者也詫異地望著薛紹,似乎感覺這麼小的年紀說出這番道理有些難以接受。
持劍少年臉上早就掛不住了,渾身顫抖不已,他怕是已經意識到:這一回是自己輸了。要我認一個半大孩子為師,簡直是奇恥大辱。
"要不這樣,你要是不服氣,可以跟我邊上這名護衛打上一架。若是十招之內他勝不了你,此事就此作罷如何?"薛紹見那持劍少年像盯獵物一般盯著自己,心裡一動,指著十七郎朝少年說道。
老者倒是看的通透,但是還想或稀泥:"不必了,潮兒,去給人家陪個不是。"
十招!少年哪裡受得過這氣,見那十七郎也大不了自己幾歲:"打就打,誰怕誰。"
"不行。"十七郎此時說的這句話瞬間撂倒近半的觀眾,連帶這薛紹差點嗆道,整欲問問為啥,這廝好死不死又召了一波仇恨。
"只要一招。"十七郎霸氣側漏地豎起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