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天理昭然,你怎麽沒得到報應呢?
第87章 天理昭然,你怎麽沒得到報應呢?
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讓許也的話變得不太真切,卻像是一個地雷一樣在周以綏平靜的心裏炸起了浪花。
“你調查我?”周以綏臉色異常難看,連帶著看向許也的眼神都變了。
許也冷嗬一聲,“可真是沒想到啊周以綏。”
垂在腿邊的手緊緊攥住,周以綏內心裏彷佛有個聲音在呼喊,那個將要遺忘在這場幻境中的秘密被人知道了。
他心裏越是膽怯,表情越是狠戾。
看著他這個樣子,許也嘴角扯著諷刺的笑,“你的本來麵目就是這樣的吧?偏激、易怒、冷血,來到這裏裝什麽?裝陰鬱?弱小?”
他一句又一句地冒出來,周以綏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是為了在這裏苟且生存,還是為了什麽?”許也譏笑,“為了時蘊?把自己擺在一個極低的位置,是不是為了讓時蘊可憐你?”
“像你這樣的瘋狗,明明是別人該害怕的,你憑什麽?”
“說夠了嗎?”周以綏壓製住所有的情緒,語氣平淡,又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氣般看他。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許也向前一步,跟靠在牆上的周以綏平視著,壓著聲音在他耳邊說道:“被你害死的亡魂有沒有來找過你?”
這樣的場景讓周以綏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幾個月前,他就被一群人圍在了巷口的宏光河邊。
天漸漸昏暗下來,剩下的絲絲餘暉灑在河麵上的那層薄冰上,反射出暖黃色的光。
李順雙手抱臂,抬著下巴,眼裏滿是嗤笑,“這個場景很眼熟吧?”
在幾個月前也有那麽一次,隻不過換了地點。
周以綏眼神淡漠,沒搭理他,李順火氣很大的,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認識這麽多年了,他知道哪句話最能惹起周以綏的怒氣。
李順在他偏頭衝他耳語道:“聽說你爸媽都不想要你啊?”
周運清和程琳吵架的聲音太大,隻要有一個人聽到那必然會傳的滿鎮飛。
李順大聲笑了兩下,“看你這副模樣,心裏真的暢快啊!”
“說完了嗎?”周以綏麵色陰冷。
“怎麽能說完呢?”李順眼裏閃過一絲狠意,“你似乎還欠我一條腿,你知道腿折了是什麽感覺嗎?知道不能動的那些天有多難熬嗎?”
他嘴角勾著笑,“你不知道沒關係,我今天就也讓你感受一下。”
話音剛落,李順按著他的手發力,將他推到那幾個人身上。
周以綏往後踉蹌幾步站穩,緊緊抿著唇,聽見李順喊了一聲給我打,他身後那幾個人便齊刷刷上手。
在反抗的時候,周以綏一把抓住李順,兩個人廝纏在一起,見李順敗到下風,剩下的幾人連忙過來。
場麵頓時一團亂,李順不知道被誰絆了一跤,連帶著周以綏掉到了宏光河裏,在那層薄冰上砸出個大洞。
冰下的水太冷,寒氣刺骨,麻痹著人的神經。
周以綏像是又感受到了那陣惡寒,雙手攀在手臂上,掌心蓋在那迅速升起雞皮疙瘩上,微微打顫。
“怎麽,想起來了?”看著他這副樣子,許也心裏有些暢快,“天理昭然,你怎麽沒得到報應呢?”
周以綏回過神,眼裏滿是冷意,用了很大的力氣推開許也,許也踉蹌後退幾步,和他岔開一段距離。
兩個身高欣長的人站在那裏,顯得這條小道更加逼仄局促,周以綏有些呼吸困難。
他轉身想要離開,剛邁出一步,就聽後麵的許也說道:“時蘊不知道這件事吧?”
見他停下,許也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如果時蘊知道,你猜她還會不會這樣對你好?”許也嗤笑。
看見周以綏緩緩轉回了身,他知道自己戳中了周以綏的軟肋。
“你也知道不會吧,因為你了解她。她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對人吝嗇,關係近遠總要排個名次,如果她知道你身上背負著一條人命,她還會這樣毫不設防地跟你交好?”
周以綏陰狠的眸子在路燈下溢出了光。
黑暗遮掩著秘密,但有人將那份陰暗拿到光下。
李順的事情他盡量彌補,卻隻會讓那些人變本加厲,人傳人,自己身上的黑鍋就會越來越重。
可他每次解釋,都被人忽視,好像是總有人要為那場事故承擔責任,而他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而不是看他是否無辜。
周以綏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冷漠地看向許也,諷刺道:“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能趾高氣昂地站在這裏指責我?”
“憑我知道你是個殺人凶手。”
“砰!”隨著這句話落下,周以綏的拳頭砸在了許也的臉頰上。
許也被那一拳砸的連連後退,半天才穩住腳,臉頰和嘴角火辣辣的疼,眼裏滿是震驚和錯愕。
“靠!”許也心氣高,迎上去直接揮起拳頭,兩個人廝打在一起。
許也從小練過跆拳道,周以綏又是從小打到大的,兩個人都有身手,一來一回,臉上都有了傷。
就在周以綏再次抬起拳頭的時候,記憶錯亂,腦海裏和李順撕扯在一起的畫麵和現在的場景重合,他像是溺了水般,一陣窒息,四肢突然像是失去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許也沒反應過來,想收回的手依著慣性硬生生地砸在了周以綏的後背,隻聽他悶哼一聲,時蘊的聲音傳了過來。
“許也!”
許也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連忙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看著癱在地上的人,“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看到時蘊了?”
虧他還有一瞬間地覺得心虛,周以綏才是最有心機的那個。
許也打人的手不知所措地顫動,心慌地跟時蘊解釋道:“這是周以綏故意的,是他先打的我,我說他怎麽突然不動手了,又是這樣,又是這樣裝可憐!時蘊你清醒點,他就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說夠了嗎?”時蘊眼裏滿是失望,她沒怎麽顧上許也,隻垂眸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周以綏。
這樣的他,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時蘊走向前,在他麵前蹲下,帶著溫度的手指撩起他被汗浸濕的前簾,周以綏眼神複雜地看向她,嘴唇顫動,想說的話說不出口。
“好了。”時蘊拍拍他的頭,“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