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是軟禁嗎？
第121章 是軟禁嗎？
轉學？
周以綏眼神黯然，又要做個逃兵？他不想。
“不用了。”
周以綏掌心扣在粘著白色膠帶的手背上，自嘲道：“來這裏就是因為在正陽鎮呆不下去了，做了個逃兵，現在再因為這件事轉學，總會有新的人知道，我不能一直逃避吧？”
裴聽有些擔心他的狀態，“那就先休學，等到這件事過去，再去學校。”
周以綏搖搖頭，“不用。”
那裏有他舍不得的人，他不想離開，也是鼓足一口氣，想要和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反抗。
周以綏幽幽地看向窗外，月光藏進雲層，窗外的樓房輪廓淡化在夜色中。
黑暗過後，應該就是黎明了吧？
——
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時蘊腳踩著白色毛茸茸的棉拖踏踏地下著樓梯。
“聯係上了是嗎？”她似乎鬆了口氣，“行，我現在就過去，你讓他們在那裏等我。”
腳步越走越快，剛掛斷電話，在樓道轉彎處一眼看見了站在樓梯口的時頌文。
他深沉的眼睛透過鏡片看過來，灰藍色的西裝上別著一枚鉑金胸針，衣服似乎有些皺，像是從外麵剛剛回來。
時蘊有些警惕地將拿著手機的手往身後移了些，下樓的步伐都慢了很多。
就在她以為時頌文隻是恰好路過這裏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幹什麽去？”
時蘊攥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收緊，故作鎮定道：“出去一趟。”
身後的人不再說話，空蕩的客廳裏異常安靜，彷佛能很清晰地聽見魚缸裏小魚戲水的聲音。
靜默片刻，時蘊抬腳想要離開，時頌文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去見正陽鎮的那些人？”
時蘊腳步一頓，瞳孔倏然一顫，轉過身來。
時頌文手掌放在樓梯的護欄上，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間歇地用指節敲打著手下的東西，發出沉悶的響聲。
“嗯？”他緩緩轉過頭，眼裏閃過一絲直白的精明，話裏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怎麽不說話？”
時蘊吸著一口氣，要做的事情被人看穿，她仍抬著下巴，眼神恢複成平時的淡漠。
“打算找人幫周以綏洗脫罪名？”他勾起嘴角，似乎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
時蘊低笑，“怎麽能說是罪名？周以綏本來就是受害者，我證明他的清白有錯嗎？”
說話的間隙，她似乎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很亂，不止一個人。
時蘊的眼神一直隨著時頌文的身影移到沙發旁，眼見著他慵懶地坐在上麵，動作隨意地點燃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似乎要把整個客廳侵占。
時蘊壓下心裏的厭惡，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沙發上的人沒說話，甚至沒多留一個眼神給她，時蘊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在意。
直到打開房門——
五六個身高體長的身影印在門邊，玄關顯得異常逼仄。
時蘊抬頭看著他們，每個都穿著黑色正裝帶著墨鏡，像極了電影裏黑幫老大旁邊的保鏢。
他們將她的出路死死堵住，時蘊閉上眼睛，強製自己深呼吸了口氣，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了一處又一處的印記。
這樣的痛感讓時蘊清醒了不少，她兩步退過去，望著那個泰然不驚的時頌文，眼底漸漸多了層陰霾。
她緊緊握著拳頭，半咬著沒有血色的唇瓣，朝他移步走去。
“這是做什麽？”時蘊冷聲道：“是軟禁嗎？”
時頌文有些累了，半眯著眼睛，似乎感覺到外麵的風輕輕拂過自己臉頰，清冷的風將他的倦意吹散，他緩緩睜開眼睛。
“怎麽能叫軟禁？”時頌文嗤笑道，“那幾個人我已經找人去見了，你就不用跑一趟了。”
他哪會這樣好心？不就是把她請來的那些人遣送回去。
“我今天要出去。”她沉下了臉，卻對時頌文一點威懾都沒有。
眼見著那幾個人朝她走過來，在爭執過程中手機滑落，她被‘請’上了樓。
自從上次砸碎玻璃跳樓之後，她這邊的窗戶被徹底地封死。
整個房間昏暗，時蘊看著窗簾中間閃開了一條微小又狹窄的縫隙，露出一些白光，晦澀不明。
房間裏的電腦猶如廢鐵，連不上網，打不出去電話，她這才意識到，這次她可能真的被關起來了。
明明讓她生了雙翅膀，該讓她飛翔於空中，卻硬生生捆起她的臂膀，沉入大海，像是溺水般心口發疼，胸口發悶，她像是呼吸不過來，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白。
“冷靜，冷靜。”她要想辦法衝出去，周以綏還在等她。
明明梅市的冬天往常不冷，但今天卻能將人凍得發顫。
時蘊走在窗邊，指尖輕輕觸碰著那麵牆，冷的她說不出來話。
她畏寒，指腹卻仍靠近那冰冷的牆麵，像是透過它，感受著外麵。
——
周以綏出院那天，裴聽一臉疲倦，連續陪了好幾天的床，她精神有些受不了。
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剛打開門準備出去，一個卓越的身影出現在對麵。
水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在下巴處凝聚成一個大水珠，悄無聲息地砸在了地上。
許景之走過來，從手包裏拿出帕子，立在裴聽的身前，小心翼翼擦著她臉上的水漬。
“太累了？”
他壓著聲音，讓裴聽心裏一顫，這算什麽，把她氣出來，又要哄她回去？
“小聽。”見裴聽不說話，他歎了口氣，“上次是我太著急了，對你的語氣不太好，你也知道，我不常這樣，那次是被小綏氣到了。”
確實，是周以綏先把人領出去的，他生氣也不意外。
裴聽別過眼神，軟聲說道：“小綏今天出院，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還沒等她走過去，許景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老婆，別生氣了。”
聽見這個稱呼裴聽有些動容，她態度不太堅定，倒也沒再拒絕。
“小綏。”
聽見這個聲音周以綏腳步一頓，轉過身神色複雜地掠過許景之和裴聽握在一起的手。
最終他們還是回到了許家，周以綏看著眼前熟悉的物件，他有些嗤笑，看來許景之為了讓裴聽消氣，還挺下功夫的。
客廳的電話不斷響起，周以綏盯著那個電話看了半天，緩慢地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