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出雲之危 劍君到來
劍不會說話,可是琴會。??? 劍不會有心,可是琴有。都說劍能通靈,那麼琴又何嘗不能?
鳳鳴,本就是擁有一個祥瑞名字的大凶之琴,用這樣一把凶琴引來亡魂的追悼之音,無法抵擋琴聲之人,又如何能在這琴聲之下堅持許久。
滿地皆是七竅流血而亡的黑衣人,一曲過後,這裡不像是京城樂師大賽的賽場,更像是一處滿是屍骨的亂葬崗。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此刻早已安然陷入沉睡,倚靠在身後溫柔的懷抱中沉睡。
面容毫無血色白的嚇人,如同一頭雪白的長,血淚凝結在臉上,可是即便如此卻依稀看得出此刻的月出雲嘴角的那一抹微笑。
武林中人,若是勉強修鍊自己無法修鍊的武功,最終不過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作為一個琴師,強行參悟自己無法參悟的曲風,結果自然相同。更何況琴道在心,其中根本皆在意念,也就是所謂的精氣神,故此當內力不足以施展某種曲風的時候,消耗的自然便是生機。
很無情的規則,可這就是擁有力量必須付出的代價。
而此刻的月出雲,顯然已經接近燈油枯盡的地步。全身癱軟,氣息越微弱,甚至連身體的溫度都開始降低。
「師妹,師侄他……」書棋連忙來到傾城身前,右手搭載月出雲手腕之上,臉上隨即浮現出一抹驚容道:「這到底是怎樣一曲子,竟然能將師侄體內生機盡毀。」
傾城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坐倒在地,好眼前的少年能安靜躺在他懷中,隨即右手輕輕一掌遞了上去,落在月出雲心口的同時體內的內力毫無保留朝著月出雲體內涌去。
「師妹,沒用的,別人的內力雖然可以替師侄續命,可此刻最重要的還是除掉邪魂……」
傾城默不作聲,如同沒聽到書棋的聲音一般。書棋有些著急,轉身望了一眼不遠處劍意傳來的地方,只見秦閬歌手中的忘珏終於在這一刻將醞釀已久的劍勢爆開來。夜空之中彷彿盪起一點波紋,隨即朝著四周緩緩散去。
「又是域!果然後生可畏,今夜一戰,竟然有兩個還未進入道境便可領悟域的後輩,當真可惜?」邪魂揚手一刀劈散那水波一般的氣流,可這氣流因忘珏而生,眼下秦閬歌劍意最盛,自然又源源不斷席捲而來。
「月兄弟曾說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其意雖然簡單,可是卻如同醍醐灌頂,給我在某一瞬間明白了我手中的劍該如何施展。道為道,天為道,地為道,人亦為道,執劍在手,藏劍與心,是故心道秉天地,劍道自然歸於天道。這一劍,我名為天道劍勢,還請邪魂前輩賜教!」
「哼,無知……」
邪魂臉上厲色一閃,隨即毫不猶豫朝著眼前燦若形成的長劍而去,刀劍相交,頓時爆出一股強橫的氣勢。秦閬歌口中溢出一絲鮮血,隨即在半空中倒飛回去,而邪魂一臉震驚,隨即同樣咳出一口淤血,這一劍雖未接觸到他,不過依舊讓他受到內傷。
「好一個天道劍勢,好一曲萬物歸寂的死亡之音,你二人雖未如地境,但武功卻能達到如此修為,倘若真讓你們武功小有所成,地階之下,以你二人為尊!」
邪魂強壓著胸中的怒火,凌空而立,竟是如同讚賞月出雲與秦閬歌一般,只是不等他說完,便見一道灰白色身影出現在秦閬歌身後,右手一掌輕輕拍在秦閬歌左肩左手隨即抓住秦閬歌的衣領,頓時便見從半空跌落的秦閬歌穩住身形,在那灰白色的身影的幫助之下輕鬆落地。
邪魂心中掀起一股無法壓制的震驚,要知道此刻便以他武功最高嗎,而眼前這灰白一閃的男子竟然能躲避他的感知,足以證明武功境界不在他之下。
「到底是什麼人!」邪魂忍不住低聲自語道。
而那灰白色衣衫的身影在接住秦閬歌之後,竟如同絲毫不在意眼前的邪魂一般,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著不遠處的屋頂問道:「阿珏,這位月小友似乎受了重傷,此間之中恐怕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你莫非忘了,我曾立下重誓,人前不可顯露武功,如今你要我救他,豈不是讓我違背當初的誓言?」
夜空之中,嬌艷如火的紅衣終於遠遠飄來,風華絕代俏佳人,若不是方才男子口中那聲「阿珏」,誰也無法猜出眼前這位便是當年名聲傳遍整個江湖的鳳鳴醫仙。
「阿珏師叔!」
「哎……」
阿珏輕嘆一聲,目光盈盈落在不遠處的傾城身上,眼中說過一抹無奈,隨即來到傾城身邊道:「小傾兒,這麼多年留你一人守著山門,苦了你了。」
傾城眼圈微紅,任誰都能看得出她此刻的脆弱,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無助,阿珏見之,再次嘆了口氣,右手終於搭在月出雲手腕之上,隨即道:「也罷,當雖然當年是鳳鳴閣欠我很多,可是既然你已將這少年收入門中,雖與我無任何影響,但是破了馮敏鳳鳴個多年以來的門規,也算清了當年的恩怨。月出雲來京城亦是我一手促成,如今九死一生,也該是我出手救他。」
「不過有些事情我得事先說清楚,雖然他的性命我可以救回來,可是一身功力卻是無論如何也留不住了。以後想要修鍊,自然得從頭開始,而且如今他體內生機十不存一,就算治好了,醒來之後卻也無法如曾經這般進境飛快。」
阿珏的聲音落下,頓時讓傾城有些自責的皺起眉頭。而一旁的周頌江柏等人竟是忍不住因為阿珏的話而鬆了口氣,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畢竟按照今夜月出雲表現出來的天賦,若是真讓他一直成長下去,或許過不了多久武林之中便又要多出一個地榜高手,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而阿珏所言以後的月出雲便會泯然眾人,自然便打碎了懸在他們心中的巨石。
「這樣也好。」傾城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低頭默默注視著月出雲輕聲道,「以後你的武功太低,自然也有無法在逞強幫為師……本來徒弟不就應該躲在師父身後的么,所以你以後就不要去考慮太多的事,乖乖躲在為師身後就行了。」
「此處不適合療傷,小傾兒先將門中聖葯給他服下續命,我們這便找個無人的地方替他療傷!」阿珏提醒道。
傾城聞言照做,隨即將月出雲扶在身側,毫不猶豫朝著清風閣而去。阿珏見狀這才運起輕功跟上,而一旁的書棋見之當下撿起地上的鳳鳴琴追了出去。
「沒辦法,阿珏的性格還是跟十年前沒什麼兩樣。」
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那灰白衣衫的人影口中傳來,眾人這才想起來眼前還有一位陌生人,只等他轉身之後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俊朗出塵,只是眼前竟然蒙著一條黑色綢帶。
「師父。」秦閬歌的聲音傳來,已經清楚秦閬歌身份的眾人心中同時掀起驚濤駭浪。
十年之前百年已入地榜的劍君林閬釗,這一次終於重新出現在江湖中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