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懲罰
「槍法不錯，不過你做錯了一件事，今天這件閑事，你不應該管的。」
斗笠之下的月出雲隱隱壓低了自己的身影，以至於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像以往的清朗，雖然沒有惡意，但在旁人聽來卻依舊有些沉悶。
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月出雲，斗笠蓑衣之下，月出雲如同將自己徹底隱藏一般，誰也看不清他的長相，也看不到他身上有何獨特的地方，唯一能看到的，便是月出雲身後如同佝僂一般的凸起。
「這樣的人也配被這位姑娘叫一聲公子？」
不知是誰問了一句，這驛站酒館中的所有人同時點頭，畢竟按照此刻的形象來說，月出雲的確與聆月差太遠了。
白衣男子收回了手中的長槍，而感受著那一絲如同死亡一般冰冷的寒意終於從咽喉之上脫離開來，褚大頭終於如同重新獲得了呼吸的力氣。然而即便如此，褚大頭依舊不敢動一下，哪怕此刻的右手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眼前的人有實力在他察覺不到的情況下一槍阻止他，也就有實力不知不覺取了他的性命。
褚大頭不敢賭。
「你倒是聰明，知道現在不亂動才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可惜了，我會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死在我手中。」
褚大頭有些顫抖，他可以明顯感覺得到眼前隱藏在斗笠之下的人說話的同時，那一抹若有若無的氣機便停留在自己身上。眼前的人說的是真話，他的確可以取了自己性命，而且褚大頭可以肯定，只要眼前這個神秘人出手，自己定然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褚大頭在聽完第一個選擇，腦中當即便反應過來，連忙道：「這位公子，我選第二個。」
「哦。」
月出雲沒有出聲，反而是一旁的聆月輕聲回答了一聲。雙目之中閃過幾分別樣的魅惑，聆月臉上升起幾分單純的微笑，隨即才看向褚大頭道：「我說，你可知道我家公子口中的第二個選擇是什麼？」
褚大頭搖頭，額前已滿是汗珠。
「我家公子最看不慣的便是你這種人，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公子也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不過生路有代價，你想活著離開，就得付出一些東西。比如說，想用哪只手動我便廢掉哪只手，用哪隻眼睛看我，便廢掉哪隻眼睛。」
聆月的語氣如同在輕描淡寫講一個故事，然而這故事卻有些殘忍，即便是一旁出手相助的白衣男子也不由得因為聆月此刻的語氣而感到幾分警惕與驚訝。
「這位公子，雖然我這兄弟言行得罪了這位姑娘，不過罪不至死，公子何必如此狠毒，僅僅如此便要取了我兄弟的性命。」
聆月聞言看向月出雲，卻是那位一直在三人中充當領隊的羅先生，終於開口了。
那位羅先生看月出雲沒有任何動靜，當下便接著說道：「都是江湖中人，大家何不各退一步，公子意下如何？」
月出雲搖了搖頭，依舊壓著聲音吐出兩個字：「不好。」
「你……」
「我欺人太甚，你們來打我啊。」
驛站之中先是一陣安靜，隨即便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清晰的笑聲。
笑的人是那白衣紅槍的男子，褚大頭三人看向那男子，面色頓時有些發黑。
「不好意思沒忍住，你們繼續……」男男子見狀道。
月出雲點了點頭，如同接受了白衣男子的解釋一般，然後轉向羅先生，問道：「我已經欺人太甚了，你們再不動手，傳出去也便只能被江湖同道笑話了。」
「你！」
月出雲搖頭，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隨即便朝著領月道：「聆月，方才這蠢貨想用哪只手碰你。」
聆月馬上會意，於是認真回答道：「右手。」
「那他是用哪隻眼睛看你。」月出雲接著問道。
「回稟公子，這人兩隻眼睛都在看我。」
「既然如此，你廢掉他右手，然後毀了他雙目，那麼這件事兒便這樣兩清了。」
聆月點頭，右手之中赫然便是兩枚銀針。
褚大頭咬了咬牙，雖然月出雲的氣勢讓他有些喘不過氣，可眼前的女子卻顯然只是一個剛開始修鍊之人。眼見聆月出手，褚大頭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生出來勇氣，竟是一個閃身便出了聆月的面向，隨即遙遙一掌朝著聆月後心而去。
「姑娘小心！」
那白衣男子被嚇了一跳，不由得出言提醒，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只聽破空之聲與他的提醒同時出現，褚大頭想將這一掌拍下去，可當內力運轉之巔峰的同時，卻又發現右手提不起一絲力氣。
痛覺從右肩傳來，褚大頭驚駭低頭，不知何時，在他右肩關節處竟然多了一片血跡，一個微小的破洞正安靜留在那血跡的中心。
白衣男子眉頭一跳，方才的動靜或許其他人看不清，可在他眼中這樣的出手再清晰不過了。
出手的是那個將自己隱藏在斗笠下的男子，以內力斬斷半截筷子，然後以筷子為暗器，不待褚大頭看清便打入褚大頭右肩。
「沒想到竟是一位用劍的高手，以半截筷子為劍，將劍氣凝於筷子之中，在打入這人右肩的同時劍氣瞬間爆開，想必這人的右肩骨頭早已被這道劍氣徹底摧毀。怪不得，這人明明一掌即將出手，可右手卻不由自己垂了下去，顯然這一道劍氣毀掉的不止是他右肩的骨頭，還有右手整個經脈！」
白衣男子心中斷定，同時看著月出雲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狐疑，要知道，江湖中能做到這樣的高手，也就只有那麼幾個。
「聆月……這位姑娘的名字叫聆月，那麼此人到底是誰呢？」白衣男子心中不由自問道。
「啊！」
慘叫傳來，當下打斷白衣男子的思考，抬頭看去，頓時便見聆月保持著反身的動作，而褚大頭雙目緊閉，更重要的是雙目之上各自多了一枚銀針。
褚大頭瘋了，這樣的疼痛足以讓他發瘋。
月出雲皺了皺眉，右手之中的筷子不覺又少了一截，這一次，在場所有人都看到月出雲的動作，那筷子在一分為四的同時不由分說便化為一道烏黑流光朝著褚大頭而去。
左肩，左腿，右腿，丹田，不過眨眼的時間褚大頭身上便有多了四個血窟窿。慘叫聲不斷，可他此刻能做的也便只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聆月雙眼之中閃過幾分不忍，而月出雲則如同發現了這樣的不忍，當下道：「聆月，這便是江湖，你對別人留手，別人不一定會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