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交待
一夜無語，想通了一些事情的月出雲在美美睡了一覺之後顯得愈發悠然。客棧中的後花園中，月出雲甚至有心情去逗弄花草枝頭的露珠。
「公子，今天早上怎麼這麼有閑心，還來這裡賞花，一定有事。」
聆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即將落在枝頭水滴上的手指收了回來。轉身回眸，月出雲眉眼之間帶著一抹釋然的笑意，雙目清澈如泉，似乎與以往有了些許不同。
「正好，既然你已經起來了，也免得我在這裡等你。」月出雲說著回到走廊之中，掃了一眼不遠處青石板鋪成的小院子，朗然笑道：「聆月，我教你的劍法，你可是已經記住了？」
「公子教的劍法，聆月自然記住了。」聆月雖然不明所以，卻依舊認真回答道。
「如此也好，本來我還想看你記憶的情況，可是今日雖然雨停了，但院子里的積水卻依舊未乾。同樣，我相信你的天賦資質，如今你說記住了，肯定記得極為純熟。」
月出雲說罷笑了笑，回頭望了一眼走廊的盡頭，隨即接著道：「我已通知了金錢幫，等下金錢幫會派人來這裡，到時候他們回送你去一處地方。」
聆月原本的笑容緩緩消散，最後化為輕聲的疑問：「公子，你準備一個人去武林大會？」
「不愧是聆月，我的想法你一猜便知。不錯，我要你去的地方便是我的師門，行走江湖多天，想來你也聽說過鳳鳴閣的名字。清絕影歌和斷弦七絕我已經全都教給你，等你去了鳳鳴閣，自然有很多時間去修鍊。」月出雲微笑說道。
「公子……可是武林大會出了什麼變故？」聆月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若不是武林大會出了什麼事，公子又怎麼可能提前派人送我離開？」
「不過些許小事罷了，我讓金錢幫護送你離開，只是出於保險。江湖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剛剛開始修鍊，雖然我自負武功，就算是地榜有我在也難以傷你，可你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確有些危險，刀劍無眼，我也無法保證能護得你周全。」
「另外還有一句話需要你幫我帶回師門。」月出雲說完又補了一句。
「公子要帶什麼話？」
月出雲聞言從懷中掏出一紙信封，想了想遞到聆月眼前道：「事無俱細，全在這封信中，等你到了鳳鳴閣交給我師父便是。」
聆月驚訝問道：「公子的師父，可是鳳鳴閣傾城掌門？」
「不錯。」月出雲說完點頭，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
「公子笑什麼？」
「沒事，只是想起師父而已。聆月，還有一件事你需得記得，我那套衣服替我帶回鳳鳴閣，我回來再穿。」
聆月這才發現，眼前的月出雲今早竟然換了一身衣服，白色內衫上綉著幾棵墨竹，外面是一件硃紅色長衫，聽竹未語負於身後，琴尾斜在腰間，正好碰到那一串精緻的白玉鈴鐺。
「公子這身衣服真好看。」聆月忍不住讚歎道。
月出雲笑著搖搖頭，轉身朝著客棧大堂而去，邊走邊道：「走吧，我已經叫小二備好早飯，吃過飯金錢幫的人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你先去整理好東西，等金錢幫的馬車過來便上路吧。」
「那公子呢？」聆月追上去問道。
「我？我自然是前往武林大會，提前去布置一些事情，順便去見一些老朋友。這些事你不必在意，本公子雖然闖蕩江湖時間不多，可若論江湖經驗，卻也不是你這個初入江湖的小菜鳥能夠相比的。我雖將斷弦七絕傳給了你，不過琴道卻也沒教你什麼，畢竟時間不多，也只能讓你暫且死記硬背，不過等你去了鳳鳴閣，定然有人教你斷弦七絕的真正施展方法。」
月出雲說著皺了皺眉，想起鳳鳴閣中的某個人，終於還是忍不住道：「斷弦七絕之事，只能同我師父以及書棋長老提起，其餘人等一律不得提起。」
「公子……」
「其中隱藏的事情以後你自會知道，此番你即便回到鳳鳴閣也不可能安穩，江湖動蕩，你須得用心修鍊，有鳳鳴閣中的內功心法加我傳你的兩門絕學，以你的資質進入地榜不是難事。到時候你需得答應我一件事。」月出雲沉聲道。
「公子所言，聆月必定做到。」
「這樣說的確有些傷感情，可這件事是我最不放心的，聆月，此事只能交給你去辦。」
「當然，這件事也沒多大的困難，甚至對你來說極為簡單。」月出雲頓了頓道，「你只需要在到達鳳鳴閣之後告訴我師父，不論江湖中有何傳言，千萬不要走出師門。另外，若是我師父她執意要行走江湖，去清源村找酒木匠，他自會通知我。」
「還有，鳳鳴閣禁林之中有我早年埋下的美酒，若是她想喝，記得偷偷幫她取來，不要取太多，免得她喝多了。當然，如果有一天她需要的確需要一醉方休，不用門中的兩位前輩，等她徹底醉過去，幫她換好衣服讓她好好睡一覺。」
「如果修鍊有閑暇的時間，不妨去潄心堂外聽聽她的琴聲，琴聲很美，也很孤獨，若你能當一個安靜的聽眾，她一定能夠開心一些。」
聆月安靜聽著，原本她還以為月出雲如此鄭重，交代的是事情閉眼極為困難，誰料竟都是些小事。只是這些小事總是圍繞著他口中那個她而存在，如此想來雖然都是小事，卻令聆月心中不由一顫，微微的苦澀由心頭泛起，最後化為無聲的點頭。
其實很好猜，月出雲早先說了那麼多，很多事都是關於鳳鳴閣掌門傾城的，所以他口中的那個她，自然極為可能便是鳳鳴閣掌門傾城。雖說江湖眾人都知曉傾城是月出雲的師父，可那種細微的關心卻依舊引得聆月心中升起幾分令她驚駭的猜測。
「最後一件事，我希望你能保護好她，雖說她的武功還在我之上，可她雖是身處江湖卻心思單純。」
聆月點頭答應，只是心中的猜測卻愈發肯定，停下腳步抬起頭，聆月偷偷注視著有些失神繼續前行的月出雲，心中不由得傳來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