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耿直月與受驚刀
青瓦白牆，青江城的建築風格不由得讓月出雲升起幾分莫明的熟悉感，然而這並不影響他到處亂轉的心情。
刀無痕微微皺著眉頭走在他旁邊，這樣的表情看著有些嚴肅，可這便是刀無痕最尋常的表情。冷漠、嚴肅，當一個身高一米八長相帥氣的男子帶著這樣的表情從路邊走過的時候，想來一定有很多異性為之不由得會多瞄兩眼。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完全符合高冷男神人設的存在，此刻腦中想的卻是月出云為何帶他來逛街？
月出雲說想彈琴，刀無痕自然樂意當一個聽眾。雖然刀無痕不怎麼懂琴，可自從在鳳鳴閣聽過月出雲的琴聲之後，他便可以認定這琴聲定是天底下第二好聽的琴聲。
鳳鳴閣一別已有三月，然而若是提起琴曲，刀無痕定然會想起眼前之人。所以今天月出雲提起彈琴的時候，刀無痕自然很開心。不過說好的聽琴，如今卻變成了逛街，這就如同聽著東京不太熱的旋律，抬頭一看電腦屏幕里出現的是喜羊羊與灰太狼。刀無痕不知道日狗這一說，更不知道傳說中的五檔電風扇。
所以說，永遠不要試圖去猜測一個長得人魔狗樣的男神腦袋裡在想什麼。
「月兄，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刀無痕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月出雲點了點頭，放慢腳步掃了一眼周圍道：「去聽琴。」
「聽琴？你不是說自己想彈琴么，為何要出來聽琴，這江湖中論琴技或許有人能與你相比，可論樂道，你自當是第一，如此還要出來聽別人彈琴？」
「為何不聽？」月出雲微笑解釋道，「你看這周圍的青瓦白牆，是否與其他地方迥然而異？」
刀無痕聞言一眼掃了過去，隨即點頭輕聲同意：「不錯，青瓦白牆，月兄的描述倒是貼切。若不是月兄提醒，恐怕我也忽略了這裡的不同，不過這與聽琴有何聯繫？」
「這江湖太大，我見過的很少，不過即便如此對比之後便能得到很多收穫。」月出雲笑容不減道。
「什麼收穫？」
「氣息。」月出雲說完隨即補充道，「或者是一種感覺，不同地方給你的感覺。比如青江城的安寧，又比如說金陵城的貴氣，以及洛州城的文氣以及京城的大氣。因為這樣的氣息，所以每個地方的琴聲都有本質上的不同，同一首琴曲從不同地方的琴師手中流淌出來，自然便會有不同的意境。」
「這種感覺不是來自於人，而是來自於地，來自於他們腳下這片養育他們的土地。」
「所以你這次出來是為了……」
月出雲笑著點頭，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採風。」
「采什麼風？」
「道韻。」
刀無痕臉上閃過幾分震驚之色，卻是完全沒想到這些他從未在意過的東西竟然會成為月出雲口中的道韻。即使是一個剛剛進入江湖的小白也知曉道韻的存在，而道韻這種東西只會出現在地榜之上的高手口中。
「原本我以為道只存於天地，師父說我理解太過片面，所以讓我來著江湖走走，如今聽月兄一言，我總算有些明白師父當時為何說我想的太過片面了。」刀無痕認真道，「月兄一言解我心中疑惑，受教了。」
月出雲並不在意刀無痕認真行禮，因為這是他應得的也是刀無痕該做的，或許是聊性大發，所以月出雲當下便接著道：「你說的沒錯，道的確存於天地，可你想過沒有，天養人，地養人，可以說人便是天生地養的產物。因此天地之道自然會在人身上延續，或者說人身上本來就有道的存在，所以想要追尋道的蹤跡，與其說是悟道，不如說成做人，人都活不明白，何談悟道？」
「如何做人？」刀無痕心中一動問道。
月出雲轉身朝著刀無痕看去，說道：「這就得看你自己，你可見江湖中有兩人擁有同樣的道？」
「明白了。」刀無痕瞭然點頭，隨即不再多言。月出雲見狀心中微微升起幾分笑意，眼前之人的確是江湖中難得的天才，自己只是隨口一說，他便已明白自己要說什麼，不像鳳鳴閣中那個小丫頭師叔，每次跟她講這些都需要兩個人認認真真解釋半天。
不過想起廣南，月出雲卻又不由得回想起當初指點廣南的日子。若是他在講，自家師父便會安靜在一旁做一個聽眾，直到小廣南遇到疑惑的時候輕聲提點，而若是自家師父在講解的時候他亦是會靜靜傾聽。
「當真如同一對小夫妻教育自家孩子一般呢……」月出雲小聲說道，腦海之中隨即浮現出曾經的畫面，自己安靜坐在一旁提著酒壺，抬頭雖然只能看到那熟悉的側顏，可即便如此月出雲卻依舊能感受到內心之中的滿足。
嘴角升起的笑意落入刀無痕眼中，令刀無痕眼中不由得閃過幾分詫異，因為他曾經見過自己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那是他在想起鳳鳴閣中某個人的時候。
「月兄、月兄，你怎麼停下了？」
耳邊傳來刀無痕的聲音，月出雲瞬間從失神之中恢復過來。
「月兄可是在想心上人？」刀無痕難得露出笑容調侃道。
「是啊，好久沒看到她了，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月出雲有些悵然道。
「能成為月兄的心上人，想來那位姑娘一定是一位極其完美的女子。」
月出雲微笑點頭：「在我心中她的確是這世間最完美的女子，沒有任何女子能於她相比。我們接著去書市吧，那裡應該有詩社之類的地方，我們隨便找地方坐坐，說不定便能有幸便能聽到專屬於這裡的琴聲。」
「可我想聽月兄彈出來的琴聲。」刀無痕重新恢復高冷男神的表情道，「唯有月兄的琴聲能讓我聽出很多東西，我算是明白了，琴聲本無意，卻明聽者心。」
「有道理。」月出雲挑了挑眉毛說道。
刀無痕點點頭，與月出雲繼續同行前往書市，突然如同想到什麼一般問道：「月兄，不知月兄心中的女子到底是誰家的姑娘。」
「這個……」月出雲略一沉吟道，「說出來可能會讓你嚇一跳。」
刀無痕面露不信之色，月出雲見狀便道：「那家的姑娘啊，她姓衣，大名兒叫傾城，小名兒叫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