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誰知道呢
孫立是不是基?
當然,如果這老貨能把身上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弄掉,月出雲還真可能懷疑這貨是不是基。只是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得出這老傢伙人老心不老,上哪兒都是一副縱慾過度的面相,沉迷女色無法自拔,這種人還真不可能是基。
呃……扯遠了,這裡的重點還真不是孫立是不是基。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這貨不是基,眼下一副諂媚的笑又是出於怎樣的目的?
月出雲陷入沉思,按道理來說今日武林大會這麼多人,自己又在角落之中,孫立不可能這麼快就看到自己。而且,方才那笑容當真太有些詭異,那種目光,若是看著自己人倒是沒錯,可月出雲卻清楚當年在劍門關自己跟孫立之間的矛盾。所以如今孫立這麼快轉變態度,若是單純說他為了武林大會的和諧不想招惹是非,當真說不過去。
「搞事情……」
見孫立不著痕迹收回目光,月出雲心中不免忍不住腹誹一句,隨即轉身看向書生與庄夢嘆道:「看來我們從一開始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阿笑呢?」書生點了點頭問道。
「他不方便與我們在一起,所以自然先去與無痕會合。」月出雲道,「書生兄不用擔心他,不說有無痕在,就憑阿笑自己的武功與身後那位,這裡也不會有人為難他,反倒是我們,從一開始就被人盯著……二位,你說等下迎接我們的會是什麼?」
庄夢搖了搖頭,明明站在地處,可看向擂台之上的目光卻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
「師門之中有天榜高手坐鎮,果然幸福啊。」月出雲心中嘆息一聲,卻是想起塞上花海那位同樣位列天榜之中的前輩,以及如今堪稱地榜第一人聞人奕。
擁有如此實力的塞上花海面對天意盟已然有些為難,相比之下,實力根本無法與塞上花海相比的鳳鳴閣又該是如何艱難。同樣,這麼多年來一直執掌鳳鳴閣的傾城,又承受了多少壓力。
月出雲不由得露出幾分微笑,便是面對如此境地,可這三年來他卻從未聽到她的琴聲之中有過絲毫苦悶。前路便是再怎麼艱難,那道琴聲仍舊不會有半分轉變,淡然如水,正如她放眼江湖的目光,不驚不畏。
思緒一閃而過,月出雲見眼前二人並無頭緒,當下也不在糾結,只是注意著眼前擂台上的眾人。
與記憶中那些開會的流程差不多,雖然武林大會好多年才有一次,不過具體事項也不過是一個充當主持人的小門派長老叨嗶嗶一大堆開場。一番歌功頌德,無非是先吹一手蕭盟主執掌天意盟以來為正道武林做出的貢獻。起手回憶一發當年的正道武林如何混亂,江湖豪傑生活如何艱難,之後緊接著一波天降大任於斯人,看蕭盟主如何艱苦創業,為廣大武林正道而努力奮鬥。最後再來一手放眼江湖,看當今武林正道太平昌盛,大伙兒的日子都美滋滋。
標準的開場詞,當然,能吹的如此一本正經,台上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門派長老顯然也是有些本事的,否則也不會吹得臉不紅氣不喘,言辭流利而且不失笑點。
人才啊!
月出雲當下讚歎一聲,但看台上那人並不准備下台的樣子,顯然還有其他話說。
果然,在等場下江湖中人議論一番安靜下來之後,台上那人終於再次開口。不過這一次顯然不止是歌功頌德吹一手蕭盟主,而是從當年的正道魔道說起。這一說顯然是在針對魔道,什麼殺人不眨眼人性泯滅之類的,順便再提幾件代表性的事件,引得在場正道眾人皆是點頭贊同。
正道魔道相爭這麼多年,在場之人自然有不少好友死在魔道手中,所以當這些事兒被提起,在場之人的情緒便不免有些激動來。
「正邪之分,當真那麼重要麼?」
一直默默聽著台上那小門派長老說話的書生突然小聲冒出來一句,引得月出雲不由有些驚訝。要知道青蓮書院雖為江湖門派,可學的卻依舊是仁義禮智,而身在其中的書生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卻是不得不讓人感到詫異。
書生仿若未覺旁邊月出雲的目光,自顧嘆息道:「正道、魔道,爭來爭去爭了差不多快一百年,結果是什麼?還不都是各自講著各自的理,然後回家埋著自己的淚?死了那麼多人,經歷了那麼多痛苦,為什麼就不能消停一下呢?」
「或許……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也說不定。」月出雲聞言接道。
「習慣?」書生驚訝問道。
月出雲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如果說正魔相爭最開始的根源是因為恩怨,那麼這麼多年過後當年的恩怨顯然早就被人遺忘,可如今還是你死我活,除了這些年重新產生的恩怨,說不得就是早已打成習慣了。一如此刻天意盟在說魔道如何如何,不用想也知道魔道同樣在說正道如何虛偽。你有你的自在逍遙,我有我的浩氣長存,這本來並沒有任何衝突,可打了數百年,正魔兩道各自的歸屬感早就使得雙方之人互相看不順眼。」
「所以現在很多時候正道魔道你死我活,更多是為了各自的觀念而不是仇怨,說到底只是為了爭個勝負罷了,卻使得江湖中的多少人為此送命。」
書生陷入沉思,而一旁的庄夢卻是忍不住問道:「月公子,你說正道魔道可會有和諧共存的一天?」
「誰知道呢。」月出雲微微一笑,隨即點頭道,「若是有朝一日正道魔道因為一些事而不得不共同面對一些問題,到時候相互理解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當真會有那麼一天么?」庄夢略有失神道,「積累了百年的恩恩怨怨,當真能徹底冰釋前嫌?當真會有人能放下心中的仇怨?若是真能這樣,想來我們也不用踏入這麼多紛擾之中。」
月出雲挑了挑眉,可回答卻依舊是方才的四個字。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