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海棠花落地
第九十六章 海棠花落地
薄荷清香和梔子花香曖昧交纏,窗外淅瀝的雨聲如交響樂,灰暗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窺探進來,卻染了紅。
在往前數的許多年,徐清規對這些事都看的很淡。
他也一直以為自己是清心寡欲的,直到碰到她,才知道什麽是難以自持,跌入魔障。
有的人或許生來就是為另一個人而契合,她會輕而易舉掌握他的命門,也會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逼迫的無所遁形。
他的淺瞳就像琉璃色漩渦,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洞,那裏充斥著紅與火,黑暗與聖潔。
如果無法逃離,就隨她墜入深海地獄。
……
雨還在繼續,伴著纏繞難舍的風,一抹紅色海棠花便落了地。
,
傍晚,陳星颯趴在床上,淺閉著眼,像貓似的懶倦,手指頭都不想動。
後背燒傷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疼,鑽心的灼熱感根本無法忽視。
徐清規小心翼翼地把藥膏抹上去,針紮似的疼依舊擋不住,她眉心猛地蹙了下,痛呼從喉間溢出來。
徐清規手一頓,心疼的手遲遲放不下去。
“很疼麽?”問完就覺得自己說了廢話,隻看著就夠難受了。
她聲音有些啞,低低嗯了一聲就不想說話了。
“我輕輕的。”
他低頭吹了幾口氣,清涼的感覺落在上麵,她感覺好了很多,問他:“會留疤麽?”
徐清規故意忽略掉她作亂的手,安慰道:“我去找最好的祛疤膏,不會留疤的。”
“沒事,留了就留了。”她無所謂地低喃:“反正也不差這一個。”
他手一頓,眼裏泄露出難言的情緒。
陳星颯睜開眼,瞥向他:“怎麽了?”
“你以後不要受傷了,好不好?”他垂著眼,用祈求的視線看著她。
他手指落在她微紅的眼睛上:“你以後衝動的時候多想想我…”
換了別人早就哭唧唧地喊疼了,到她就隻是皺皺眉頭而已,受不住了才會哼出聲。
她心裏一動,抬手抓住他的手:“我答應你,以後我會保護好我自己。”
徐清規不說話了。
背上的藥塗好後,他拎起她的胳膊搭在腿上,剛點上去,就有門鈴聲。
陳星颯動動脖子:“保姆沒拿鑰匙嗎?”
“不知道,我去看看。”
“嗯。”
徐清規把被子上拉,蓋住她的腰,摸摸她的側臉:“先晾晾,等藥吸收了。”
“快去吧,別讓她等急了。”
他抓了件黑色的上衣套上,推開門,看到臥在門邊搖尾巴的月牙。
動作一滯,總覺得有點兒羞恥。
徐清規彎身將它抱起來,捏了把它的耳朵:“你都聽到什麽了?”
月牙:什麽都聽到了。
“下次不要偷聽。”
門鈴又沒有耐心地響起,他打開門,看到門外的徐母,愣了下。
徐母手裏拎著東西,看到他的樣子比他愣的時間還長。
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模樣剛剛幹了什麽。
大概是徐母打量的目光太詭異,徐清規終於意識到什麽,臉有些紅。
“咳…那個……”他視線飄忽一瞬,不知道說什麽,抬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進來吧。”
徐母還在他臉上打量。
徐清規覺得有點兒丟人,不自在地問:“你怎麽過來了?”
“我聽說星颯受傷了,就來看看她。”她說完一頓:“這看著,好像也不是很嚴重。”
他沒回,在他看來還是很嚴重的。
“人呢?”
“在樓上,我剛剛給她塗藥了,還晾著。”
“我去看看她。”
“等等,…可能現在不太方便,我先上去看看。”
“都是女人有什麽不方便的。”
徐清規欲言又止,徐母已經邁著步子上樓了,他連忙跟上去。
徐母推開屋門,陳星颯以為是徐清規回來了:“我有點兒冷,你看看晾幹了嗎?”
她趴在那,受傷的胳膊不自然地搭在床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塊觸目驚心的傷口,看起來極為駭人。
徐母:“……”
她不讚同地看了徐清規一眼,“你都不能忍忍。”
他不自在地撇開眼沒說話。
陳星颯雙眼豁然睜開,嚇得捂著被子坐了起來,驚恐地看著門邊的兩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媽,你怎麽來了?”
徐母穿著貴婦裝,脖子上戴著祖母綠項鏈,手上的鐲子看起來是配套的,成色上佳,隨著她的走動發出光彩。
她坐到床邊:“疼不疼?清規也是,你受這麽重的傷還折騰你。”
“…沒那麽疼了。”她不太理解徐母對她態度的轉變,怎麽突然變好了這麽多。
她看向徐清規,一雙眼盛著瀲灩的水光。
他心思一動,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頸。
陳星颯這才注意到他的脖子,瞳孔放得更大了。
她都幹了什麽…
徐清規知道她會錯意了,連忙在後麵指徐母的項鏈。
她沒太懂,卻下意識看過去。
徐母意識到她的視線,抬手摸住項鏈,嗬嗬笑道:“好看吧?我走出去她們都誇這項鏈好看,聽說有錢都買不到。”
“也難為你有心了,她們都說我有個能幹又懂事的好兒媳呢。”
陳星颯:“??”
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