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無盡崖畔真無盡
天逸城城門口,守城的士兵分作兩旁,身著軟甲在寒風中站的筆直,在?33??們身前站著一濃眉虎目的中年人劉慶,身職城門司將領之職。
來來往往的人從他的眼皮子底下經過,偶爾會有一兩人被他下令逮捕,但是每次查出來,這些人都不是尋常百姓,有小偷,有重犯,甚至有時候還有敵國的姦細。
而劉慶也因為火眼金睛被眾人稱為「劉一眼」。
身著相國府服飾的中年人,頭上挽的髮髻搖搖欲墜,腳上的棉鞋因為長時間的奔跑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鞋面上各有一隻大拇指招搖的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滿身的塵土自寒風中而來。
「不好了!司徒小姐掉進無盡崖了。」中年人一路奔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絲毫沒有停頓,意思表達的清楚明確。
劉慶眉頭一皺,一把將中年人攔了下來:「你剛才說的是誰?」
中年人趁勢抓住劉慶的手臂,讓自己緩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是將軍府的司徒月小姐掉進無盡崖了。」
出城的時候,劉慶可是親眼看到他駕的車,結果司徒月出事了他們主僕還好好的,這事兒有些嚴重了。
劉慶渾身氣勢一變,眼神冰冷的問道:「為什麼你沒掉下去?」
手起掌落,中年人的身體軟倒在地上,劉慶冷喝一聲:「押下去!」
將士領命,將其拖進了城門司監獄。
劉慶是出了名的冷麵無私,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凡滄海帶出來的兵。
此刻聽到司徒月出事,劉慶也有些急了。
那可是凡將軍最喜歡的孫女兒,也是唯一的孫女兒,劉慶連忙騎馬飛奔進了將軍府。
隨後一隊人馬先去了無盡崖,一人去了相國府。
原本安靜的天逸城因為相國府車夫帶回來的話整個熱鬧了起來。
夜印國的皇帝已經七十歲,而他所立的太子不過二十歲並且是嬪妃所出,當初發下詔書的時候,就有人反對,老皇帝卻選擇一意孤行。
太子夾在皇后和老皇帝中間並不好受,但是已經立太子兩年了,太子仍然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活蹦亂跳,這足以說明一個問題,太子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而皇后的兒子已經人到中年,眼巴巴的望了半生卻得來這麼個結果,心裡如何甘心?
「將軍府這下有的忙咯。」
「多事之秋,我們這些小蝦米還是不要參合了。」
「看看熱鬧總行吧?」
「嘿,那你得有作壁上觀的本事才能有機會看。」
皇權籠罩下的天逸城,官員們急著站隊巴結,急著撇清,急著保持沉默,急著表現忠臣……
凡滄海領著將軍府傾巢而出,甚至還到皇宮請了命,將駐紮在天逸城的一個營緊急掉拔了過來,尋找司徒月。
當凡滄海趕到的時候,寧逸寒正跌坐在無盡崖邊緣,兩眼無神的望著白霧升騰的崖畔,嘴裡低聲喊著:「月兒,不要走。」
凡滄海冰冷的視線從寧逸寒身上掃過,兩人平時的感情擺在那裡,凡滄海暫時也沒有心情去深究這件事的原委,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司徒月。
「將軍,無盡崖深不見底。」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凡滄海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八個字。
下屬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從這句話里可以感受到凡滄海有多麼憤怒,就算是面對敵國的百萬大軍攻城的時候,凡滄海眉頭也不曾皺一下,哪像現在連說句話也有些情緒失控,可見司徒月這個孫女在凡滄海心中的地位有多高,有多重要。
士兵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將軍,無盡崖下面是星辰森林。」
「所以呢?」凡滄海的聲音冰冷無情,整個人仿若一隻猛虎,大有下一秒就咬斷你脖子的架勢。
「可能連屍體也找不到。」士兵顫顫巍巍的說出了最後的結果。
凡滄海一聽,只覺得熱血上涌,整個人天旋地轉,噴出一大口熱血。
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願相信,始終抱著僥倖的心理,如今這個真相被赤、裸、裸的揭穿,凡滄海一時之間氣血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將軍!」
「爹!」
「爺爺!」
無盡崖畔頓時亂做一團,凡奇時作為長子,立即下令道:「分出一對人馬護送老爺子回府。其他人留下來繼續尋找。」
懸崖邊上是十組用繩子連接起來的簡易繩梯,梯子不斷的被結長,一點一點的往下放,從下午到天黑再到天明,整整一萬米的繩子竟然還沒有到達無盡崖的底部,其中回來的一人說道,下方疑似有凶禽的洞穴。
凡奇時正準備下令將繩梯換個位置再繼續投放,畢竟崖畔的霧這麼大,凶禽在霧中的視線也不好,只要繞過凶禽,再慢慢尋找。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些正拉著繩梯準備發出撤回信號的人突然感覺手中的繩梯變得輕盈無比,瞬間臉色大變,緊接著一陣凄厲的叫聲從崖底傳了上來。
十組繩梯竟然除了剛回來的那人,其餘九人皆是頃刻間斃命。
無盡崖上的眾人皆是臉色一白,這還沒到崖底就有如此凶獸,司徒月可是直接掉到了崖底,那生還的可能完全沒有。
凡奇時臉色難看的走到無盡崖畔,看著雲霧繚繞的無盡崖,強睜著眼睛,嘆息了一聲:「月兒,走好。」
隨後全部兵馬撤退,只有寧逸寒在相國府眾人的保護下仍然跌坐在崖畔。
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最後暈倒在崖畔邊,被相國府的人抬了回去。
沒人注意崖畔的雲霧中,一抹透明的身影靜靜的看著無盡崖畔。
司徒月只記得自己被打暈了,傍晚時分醒來的時候,自己就在這團雲霧當中,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法從雲霧中離去。
穿越到這具身體,司徒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將軍府的親人,卻沒想到自己是靈魂狀態。
司徒月看到了爺爺凡滄海為了自己急火攻心而吐血,她想去擦掉爺爺嘴角的血跡。
看到了凡奇時這個大伯,站在崖畔眼角滴落的一滴淚,她想要幫他擦掉,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也看到了堂哥凡雨巍親自在一邊系著繩梯,整夜不曾歇息,雙手紅腫起泡,她想要親自幫他包紮起來。
還看到了那被凶禽殘害的九條生命,司徒月開口提醒,然而她的聲音只有自己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