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3）
\t\t左將軍麵目含威，讓人不由對他生出一股敬畏。他順著燈火看清楚了兩人的麵容，正欲對著男子作揖，隻是那男子先他一步，對他鞠了一個躬。
\t“小臣楚離，無意闖到將軍府此處，多有冒犯，還望將軍海涵。”
\t左將軍一愣，隨即順水推舟，說道：“不礙事，兩位隨我回前堂吧。”
\t跟隨人群而來真正的楚離麵容抽搐了一下，緩緩踱步過去站在那男子身邊。蘇晚涼也看到了顧黎風，寬心地對他笑了笑。
\t顧黎風走到人群前頭，牽過蘇晚涼，道：“沒事就好，同我回去吧。”
\t蘇晚涼回頭看了一眼方才的男子，滿腹狐疑地走了。
\t“剛才那個自稱楚離的，你知道是誰嗎？”回到宴上，蘇晚涼不經意地提起。
\t“大內侍衛總管。”
\t“嗯。”蘇晚涼若有所思。
\t顧黎風見蘇晚涼已經沒有興致了，便體貼道：“我們早些回客棧吧。”
\t回到客棧，見路韶已經睡下，蘇晚涼和顧黎風各自回了房。
\t三更的鑼已經敲過，顧黎風卻依然清醒未入睡，起身看到對麵蘇晚涼的房間亮著燭火，便過去看看。
\t“涼兒還沒睡嗎？”他在門口溫聲問道。
\t“是啊還沒睡，你進來幫我看看。”
\t顧黎風聞聲推門進去，看到蘇晚涼伏在案上認真地寫著什麽。
\t“這是什麽？”隻見紙上畫了很多無規則的圓點。
\t“將軍府的那個巨石陣。”
\t“你竟然能將整個巨石陣的排布都清楚地記下來？”
\t“我看一眼便記住了。別說這個了，快看看有什麽破解之法。”
\t顧黎風仔細地盯著圖案思索，片刻之後也搖了搖頭。
\t“雖然你一開始的走法看起來無誤，但是走到中間便是死路，那說明這路肯定是錯的。隻是一開始似乎除了這樣的走法別無它法，想必這就是這石陣的奧妙所在。”
\t“連你也看不出個究竟。”蘇晚涼雙手抱頭，苦惱萬分。
\t“還是早些睡吧。明早我再帶你去京城逛逛。”
\t“嗯。”
\t翌日。
\t“今天恰好有廟會，非常熱鬧。不如我們去逛逛吧。”
\t“好啊，路韶一起去嗎？”
\t“涼姐姐不嫌我麻煩，那我便跟去了。”
\t蘇晚涼燦然一笑。三人一起出了客棧。
\t春日的廟會最是熱鬧，天氣又涼爽，就是足不出戶的閨閣姑娘也都想要出來沾沾人氣。街的兩側擺滿了商鋪，各種琳琅的商品看的人目不暇接。廟會裏最吸引人的還是小食，隻是站著走著或是坐在矮桌旁吃很是不雅。縱然再香味四溢，許多自恃文雅之人也都望而卻步。街頭藝人都大展手藝，各種絕活令人讚歎。
\t“師傅，照著我的樣子捏個泥人可好？”
\t“姑娘風韻萬千，我隻怕捏不出姑娘的神韻啊！”老師傅一邊開玩笑地對蘇晚涼說，一邊熟練地捏起泥人。沒過多久，一個活靈活現的泥人便在老師傅手下慢慢成形了。
\t“姑娘可滿意？”
\t接過泥人，蘇晚涼愛不釋手，連說可真像。她小心翼翼地將泥人收入懷裏，接著往前逛。
\t兩個男子本站在街口，看到蘇晚涼三人離開後才走上了街。其中一個氣度不凡的男子過去對捏泥人的老師傅說：“師傅，再給我捏一個剛才那姑娘的泥人可好？”
\t“當然好！”老師傅樂嗬嗬地說道。
\t“楚離，跟上去，看看她買了什麽，通通記下來。”
\t蘇晚涼在各類小食前麵更是難以自拔。單是糯米粉掐粉，她就回頭吃了兩回。吃不下了，還帶了一包包的小食回來。
\t在廟會盡頭，三人便被一個信使打扮的人攔住。
\t“顧公子，這是蘇州顧家來的急涵。”
\t顧黎風皺了皺眉，一時也猜不到什麽事，隻聽這急涵就讓人心裏不安。他拆開信，瀏覽起來。信的落款是顧沐，內容隻有隻字片語:
\t“左溪忽昏迷，郎中查無因，速回。”
\t顧黎風神色凝重，蘇晚涼看得心裏發怵，忙接過信來看，讀畢，也是一驚。
\t“涼兒，你快去準備，我們即刻回去。我先去將軍府一趟。”
\t“那就傍晚在驛站會合。”
\t顧黎風心急火燎地趕到將軍府。
\t“左將軍，蘇州突來急涵說左溪昏迷不醒，郎中查不出原因，不知將軍能否為他找一個好郎中？”
\t左將軍蹙眉思索片刻，說道：“蘇州城外有一個白雲寺，淨翊大師在此遁入空門。他曾是一代的醫神，卻如今不知肯不肯下山救人。你去便隻管說.……是青隱的兒子病重。”
\t“晚輩明白，那先行告退了。”
\t左將軍看著顧黎風遠去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他在門口長久地站著，目光無神。過了片刻，他緩緩地轉身，向巨石陣的院子走去。夕陽把他的背影拉長得無限蒼老。
\t他輕鬆地通過了巨石陣，進入院子，輕輕扣了扣門，裏麵卻沒有響應。他頓了頓，推門進去。
\t“隱隱，隱隱。”
\t一個穿著素淨的婦女背對他坐於床上，仿佛沒有聽到，不理不睬。她雖不多加打扮，但麵容姣好。隻是多了一份這個年齡女子不該有的蒼白和病態。
\t“左溪他，出事了。”
\t女子轉過身來，目光裏哀怨頓生，依然不說話。
\t“我托人去請淨翊，願他能救我兒。”
\t左將軍見青隱依然不說話，無奈地起身要走。突然幾根暗器擦過他身畔，險些打中他。他回頭凝視著青隱。
\t青隱緩緩地開口：“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他若死了，我必定恨你一生。”
\t一字一句的話猶如重錘砸在左將軍心上。
\t“你為了那個孩子，已經跟我拗了大半輩子，如今另一個孩子有不測，你也要將下半輩子一起搭上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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