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houette 17.夢境
周四。清晨。
“鐺——”
雲端,漸漸傳來了陣陣擾人清夢的鍾聲。
我蒙上頭。
“鐺——”
擾人的鍾聲仍在響著。
半在睡夢信中的我不耐煩的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摸向床頭邊——我的手機鬧鍾正在不斷的響著。
“….……”
我拿著手機,在與半睜開的眼睛相隔很近的距離,硬是將鬧鍾關掉了。
“……”
我躺在床上,持續了五分鍾半睡半醒的狀態後,緩緩睜開雙眼。
每天睜眼,映入眼簾永遠是頭頂上,呈拱形的天花板。
窗外,和煦的陽光照射在我的床頭,還有小鳥在枝頭上嘰嘰喳喳的叫聲。
天晴了啊……
我在皺著眉毛,眯了眯眼後,決定起床。
我坐起了身。
下一秒,我驚叫了起來。
“….……”
我捂住了嘴巴,頓時睡意全無—— 一個金發鬈發垂至肩膀,身穿黑色長袍的高大男人,此時正坐在我的床邊。
他回過頭,用夜空般漆黑的眼眸看著我。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弗拉德….……?是你嗎…….……?”
眼前的男人,五官輪廓是那麽的深刻又精致……濃密的眉毛、深陷的眼窩、英挺的鼻梁、上下兩片泛著微紅的薄唇,白如雕像的皮膚….……除了少了兩顆白而尖銳的虎牙,他的一切都與我的弗拉德無異。
“弗拉德……”
我久久凝視著坐在床邊的,如同活生生的從歐洲古典中走出來的麵前的男子。
他的眼角彎了彎——他笑了。
我愣著,跪坐在床上。
“MIZU……E”
他的嘴唇微微一動,似乎在嚐試著叫我的名字——發音卻不是完全的到位。
而我已然被這份驚喜而感動的無言以對。
我爬上前,緩緩地擁住了他….……
“叮~~”
……
“叮~~”
我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上,呈拱形的天花板。
側過頭看向窗外,雨聲擊落在樹葉和地麵上,啪噠啪噠的聲音響徹在我耳邊。
灰色的團團烏雲,不放過任何一絲間隙的遮蔽住了天空。
這使得我的臥室十分昏暗。
“叮~~”
我看了眼床頭。
手機的翻蓋上正在亮著光——有來電了。
我拔下充電器的接頭,將手機拿下來,貼著耳朵。
“光枝,你生病了嗎?怎麽沒來上學呢?”
刹那間,舞子富有磁性的聲音掩住了窗外的雨聲。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鍾。
10:00 A.M.
“等等……”
我想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頭暈的很。
“可能今天我去不了學校了……舞子幫我請個假吧……”我無力的躺回在床上。
“果然呀!”舞子的語氣裏似乎有些在責備自己。“昨天我竟然沒發現你沒有帶傘,還讓你去酒吧……發燒了嗎?”
“安啦安啦……”我閉上眼睛,用手背貼了一下額頭。“額頭有點燙而已….……我在家睡一天就好了……”
“要吃藥喔!我放學去看你….……要上課了,你好好在家裏休息!”
“好….……”
我放下電話後,瞥了床頭邊一眼。
“……”
我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叮~~”
有訊息。
我緩緩翻開了手機——是媽媽發來的。
“光枝,媽媽明天就回家了喔。”
媽媽溫柔的聲音仿佛在回響著耳邊。
突然,我的嗓子一陣幹癢。
我忍不住的咳嗽一聲。
“好~”
我回複了媽媽的短信。
誒?
手機中有一封未讀郵件。
是昨晚的郵件——井上學長發來了一首曲子……對了,昨天在電車裏,他說過已經選好舞蹈比賽的曲子了……
我將音樂文件點開。
是一首法語歌——Mathieu Edward的“E Moi”。
我躺在被窩裏,靜靜的聽著這首歌。
深沉的鼓點、有些令人憂傷的調子、男主唱入情的歌聲、配合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竟然顯得無比協調。
聽著聽著,我的眼眶再次有些濕熱了。
醒來之前,看見的、聽見的、感覺到的,都是一場夢啊……
可是為什麽,有一種無比懷念的真實感…….
我擦了擦眼角。
11:00 A.M.
“學長,我聽完你發過來的歌曲了,很好聽喔……”
我坐在床邊,給井上學長編輯著郵件。
“我也會盡力去想想舞步的,謝謝學長….……”
在確定編輯的內容沒有打錯的地方後,我將郵件發送了出去。
已經五天了……
我起身,打開臥室的門,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下樓。
丹和弗拉德,如同我人生中的兩個過客——突然出現,轉瞬即逝。
我在藥箱裏找到了退燒藥。
如果七天一過,即使丹再次出現,弗拉德也將永遠是個安靜的玩偶了……可我不想。
我走到廚房,接了一杯水,和著藥吞下。
沒錯,清晨的那個夢徹底的將答案告訴了我。
不管一個月內會發生什麽,都必須去試一試……
我打開了冰箱。
土豆、火腿、沙拉醬……看來中午隻能吃土豆沙拉了。
我將盛了三分之一清水的鍋在煤氣爐上點著後,拿出砧板和刀,開始不緊不慢的切著土豆。
也許我並不該那麽在意,順其自然不就好了嗎….……?如果弗拉德隻是個普通的娃娃,丹也隻是個普通的人形師,而我做到的隻是將被拋棄的弗拉德帶回了家,在往後的日子裏,像對待玩偶一樣對待他罷了……
我將切成丁狀的土豆,倒入滾著熱水的鍋子裏。
可是自己很不甘心啊……明明機會就在眼前,為什麽我會選擇逃避……我到底在躲著什麽?
我看著鍋裏在隨著熱水翻滾的土豆丁,放了些許鹽。
“叮~~”手機在圍裙裏響起來。
是井上學長回複的郵件。
“記得吃藥和按時吃飯。”
在看到郵件後,我的心不禁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也許令我逃避的原因,還有一個。
我在回複一句“謝謝學長關心”後,將手機放回口袋內。
想也不用想,舞子將我生病的事告訴了他。
我將火腿切成塊狀,放進了另一個鍋裏蒸著。
從相識開始,井上學長就在不斷幫我,一次又一次——或者說,是我在不停的發生狀況。
唉。
我從鍋裏撈出了煮的酥酥的土豆丁,將它們和蒸好的火腿放進了碗裏,淋上了沙拉醬後,攪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