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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未雨綢繆

  「老朽猜想,你很想知道你爺爺與你爹為何不告訴你真相,對不對?那是因為他們認命了。他們雖然做了太多迫不得已的違心事,但還是拼盡所有保護你。希望你將來不要再為虛無縹緲的荒誕事而虛度人生。」


  「我想你也想知道,是何人給你下毒,對不對?此事老朽也不知道,但老朽可以肯定,他們是三路人!而這三路人的共同目標並不是你,而是龍淵谷的那三位奇才!」


  「三絕天奇毒,無葯可解。在你未解毒之前的歲月里,將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噬血惡魔。亦是一個絕天絕地絕鬼神的毒物。」


  白須老人自言自語的說完,朝深澗內一揮袖,飄飄而去。


  獨孤鶴軒攥緊手中的血衣,淡淡的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絕我我絕天!」


  行走在夜幕下,黑暗退去,血香瀰漫,百草枯萎,千花凋謝。那是一條被惡魔之力腐蝕的道路,無垠黑暗,永無止境。


  ***

  「大師兄,你回來啦!」


  獨孤鶴軒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正好碰見龐巳從房間里走出來,龐巳欣喜的叫道。


  「老六,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別貪玩,誤了修行前程!」獨孤鶴軒恢復了往日的神氣,認真的教訓起了人。


  此刻,獨孤鶴軒沒有任何異常之處,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小修士。


  「我過來看看老黑!不過,……」


  「大家到屋裡說!」


  其他人亦走出房間,圍攏過來。獨孤鶴軒示意龐巳回屋后再說。當看到老黑的傷口時,獨孤鶴軒已然明白龐巳要說什麼。老黑的胸腔與腹部被無比堅韌鋒利的利爪撕裂開來,雖然有了龐巳的獨門包紮之法,但於事無補。老黑的傷口開始爆裂,股股黑血湧出。老黑的雙眼迷離,氣息微弱,彷彿在下一刻便會停止呼吸。


  龐巳低聲道:「大師兄,先前我判斷的是皮外傷。可現在看來,可能是老黑的內臟與筋脈已被徹底摧毀,而且中了奇毒。」


  獨孤鶴軒道:「你的判斷沒有錯!老黑的傷是舊傷,此次被人撕開肉身,是有人要在他體內取東西!」


  「啊?」刁駟等人驚呼道,「世間竟有如此殘忍之事?」


  幾人中,唯有仇禩十分平靜,一言不發。


  獨孤鶴軒思忖了一會,取出一柄利刃,順著血淋淋的傷口划割起來。一串串腐肉被清除,一些嚴重錯位的骨骼被還原,亦多出一道道新的傷口。半個時辰后,獨孤鶴軒重新合上了老黑的所有傷口。龐巳遞過一根特別精緻的骨針,及蛇族部落特有的蛇線,獨孤鶴軒快速縫合傷口。再將虛清長老賜下的珍稀靈材研成粉末,塗摸在滲出血跡的傷口上。


  七人同時長出一口氣!


  仇禩冷靜的說道:「大師兄,看來,那人並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湯泗道:「從骨骼移位的情形來看,應是早被人取走了。」


  「只怕,老黑的記憶亦被抹掉了!」幾乎不怎麼說話的殷斯突然開口說道,「這種情形我見過。不過,我家族當時抓住的是一頭瀕死的犀牛。我記得族長當時說,唯有『血露草』可救活。」


  「血露草?」獨孤鶴軒且驚且怒,吼道:「這種靈材,不是只有太玄丹宗所在的滄海血島上才有?」


  「不錯!」門外一人接話道,「如此大事,隱瞞不報,你真要翻天?」


  話聲未落,七位中年人走了進來,為首一人隆準龍顏,雙目含日月。景澄長老、虛清長老、遠峳長老恭敬的站在身後,另外三人獨孤鶴軒等人沒有見過。


  景澄長老道:「今夜,元始金蓮突顯異象,那是至凶至邪之物蘇醒出世時才有的現象。掌教師兄親自前來查看。」


  「拜見掌教真人,諸位長老!」


  這位為首的正是元始劍宗的掌教遠岳真人。


  遠岳掌教問道:「近日,此處可有異事發生?」


  「有!」獨孤鶴軒沒有隱瞞,將白臉人與九叉蛇芯之事說出,但是,隱去了血玉神木與白須老人。


  遠岳真人沉聲道:「把血玉神木與蛇皇蛋交出來吧!此二物放在你身上,太過兇險,遲早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啊!」獨孤鶴軒張著大嘴巴,當看到遠岳真人那雙深邃無比的眼睛時,便乖乖的放棄了一切他想,拿出血玉神木與三枚五彩蛇蛋。


  遠岳掌教沉聲道:「泰宇師弟,由你親自來馴養九螔玄蛇。景澄師弟,血玉神木由你來培育。或許,不久的將來,此二物會派上大用場。」


  景澄長老瞪著個眼,彈了一下獨孤鶴軒的腦門,道:「這麼大的事,你小子竟敢刻意隱瞞?反了你了!」


  泰宇長老卻道:「掌教師兄,此子雖隱瞞不報,可現在看來,反而立下了一件奇功。」


  遠岳掌教平靜的說道:「功過相抵!」須臾,又道:「景澄師弟,『會武』之事恐怕得押后。同時,為了安全起見,暫時將四院弟子安置到天院 。一切待擊退強敵後,再說。」


  正在此時,十餘位長老御劍來到黃院,為首一人竟然是璞瑜長老。除了站著的外,還多了十餘具屍體。遠岳掌教率先走到院子,虛清長老留下一根殷紅的小草,拂袖而去。


  小草通體翠綠,唯獨草尖有一粒紅珠,其紅光徹底遮住綠色。獨孤鶴軒盯著那粒紅珠,雙眼似是倒映在「血泊」中。就在眾長老離去之際,「血泊」中閃過一縷銀須,是那樣的熟悉。


  ***

  「嗚嗚~」


  「聽露師妹,你怎麼了?」


  「榮軒師兄,那兒站著個丑鬼!嗚嗚~」


  一位嬌弱的少女嗚咽個不停,南宮榮軒、甄詩影等一眾金霞峰弟子圍在旁邊,細聲安慰。仇禩靜靜的站在屋檐下,不動如山。他身後的房屋裡,燈火明亮,兩道鼾聲如雷。


  南宮榮軒氣呼呼的走過來,吼道:「丑鬼,你不好好的待在房子里。大半夜出來嚇什麼人?」


  仇禩平靜的說道:「是她走過來的!」


  「呵呵!」南宮榮軒被氣笑了,大聲道:「長的丑,還有理了?」


  南宮榮軒的幾聲大喊大叫,惹得很多人出來看熱鬧。仇禩身後的房門打開,走出一個瘦小的身影。


  「他奶奶的,是那個不長眼的,大半夜不睡覺,打擾刁爺的清修?」


  「軒師兄,這那來的矬子?挺有趣!」南宮榮軒身後冒出一個肥臉少年,一雙大眼睛不停打量著刁駟。


  有人乘機起鬨,朗聲道:「說實話,鶴軒師弟的這幾位手下,容貌奇偉,當真是丑出了人生新高度。別說把小師妹給嚇哭,要我看,恐怕是站在門口,都能辟邪了。」


  有人輕吼一聲,「長老來啦!」


  南宮榮軒頓時來了勁,跑過去跟他爹告狀,添油加醋,詳說獨孤鶴軒等人的不是。刁駟一看情況不妙,跑進屋叫醒獨孤鶴軒。其他人呼啦一下起床,趕緊收拾整齊。


  「老五、老六,你二人準備、準備!」獨孤鶴軒指著地上的老黑吩咐了一句,自己則快速走出房間。當然,剛才之事,聽的是清清楚楚。


  景澄長老等人更是清楚,獨孤鶴軒來到天院,百分百要出事。所以,早就提防著了。這才趁夜過來巡視。


  獨孤鶴軒行一禮,道:「拜見長老!」


  景澄長老微微一笑,道:「小師侄,還住的習慣嗎?」


  獨孤鶴軒道:「不習慣!很不習慣!」


  景澄長老又道:「卻是為何?」


  「一個出身卑微的丫頭,自以為已經是老母雞變鳳凰。」獨孤鶴軒頓了頓,道:「景澄長老,我們還是回黃院。我們七兄弟福薄命賤,享受不了這份恩賜。」


  這事鬧歸鬧,說到底,獨孤鶴軒一方占理。景澄長老面對這種狗血事情,除了訓斥本脈的弟子外,似乎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這是四院弟子聚集到天院的第一個晚上。因為房間不夠,黃院的七人被安排到了一間房子里。因為其他人齊心協力的排擠,七人連夜回到了黃院。


  黃院,才是他們溫馨的家!

  ***

  「大家留一下!」


  七人將老黑抬到獨孤鶴軒的房間,安頓好后,獨孤鶴軒喚住大家。湯泗打開幾壇酒,給眾人一一斟上。


  「老二,你是不是喜歡黑夜?」


  「黑夜能給我安寧!」仇禩言簡意賅,忽然反問道:「大師兄,為何你見到我們的時候,從沒有表現出我們很醜的感覺?這事感覺怪怪的,我們從來沒踏實過!」


  「因為我見過比你還丑的人。相比『丑叔』,你還是很『帥』的,至少不會把我嚇哭。」獨孤鶴軒淡淡一笑,道:「你認識那個丫頭?」


  仇禩道:「不認識。但是,能猜得出來。她應該是元始劍宗附庸世家熊家的人。」


  「你認識熊家的人?」


  「不認識!」仇禩臉色微變,道:「清洲熊家與祖洲雲家是三代姻親。在宗門諸多附庸世家中,實力極其雄厚。」


  「你與雲家有仇?」


  仇禩身子一哆嗦,一張鞋拔子臉有些扭曲與猙獰,可當看到一臉威嚴卻又平靜異常的獨孤鶴軒時,仇禩放棄了內心的抵觸,點點頭,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巧了!如今,老雲家佔據著一半龍淵谷,意欲徹底據為己有!待我下山時,第一件事便是要對付雲家!」獨孤鶴軒平靜的說道:「我也有個疑問,你們是如何上得了這黃庭峰的?按元始劍宗上下的反應與態度,你們應該是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殷斯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閔思道:「花了那麼多的財物,結識了大師兄,一切都值了。」


  湯泗道:「不就是修鍊滿五年後,離開元始劍宗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人與人之間,難免有猜忌與提防。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決定跟你們分享一些東西。」獨孤鶴軒道:「在我八歲半那年,我爹請來了五位面具怪人,用七天時間傳授五種神通予我。因為我知道這種神通斷無法與我獨孤家的道法神通比,所以,我只記法訣,卻從來沒有修鍊過來。我決定將此五種神通道法傳授給老三你們五人。至於老二,就修習『丑叔』的道法神通好了。」


  獨孤鶴軒猛飲一大口酒,面色肅然,沉聲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先得發下血誓。你們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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