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憤怒
星星凝實，大小未變。星光燦爛，聚於掌心。掌握乾坤，風雷滾滾。
半邊神丐虛脫至極，好似變成了一串站立的棉花。急促的呼吸不是因痛苦所致，而是前所未有的驚訝。
「你是妖怪嗎？」微弱且急促的聲音，喃喃說道，「那怕是妖怪，也不可能啊！」
「那棵樹又發芽了。我的智慧無限增長。我所能承受的靈力大概真的如妖怪。」獨孤鶴軒卻是有些吃力，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現在，除了兩個神秘的咒訣外，其它的任何咒訣，我一修便通透。我自己都有些后怕。」
約莫一刻后，獨孤鶴軒緩緩拿開右手，左手捏訣，與右手徐徐併合。頓有兩股力量作用於明亮的星星上。須臾，雙手捧星，用`口吞下。剎那，靈竅、左右雙胸、膻中、丹田被一道金光串聯起來，再向全身經脈擴散。直至光芒漸漸消失。
此時，一位金丹境九重的人族修士，百年寒苦修成的金丹之力，悉數被獨孤鶴軒佔有。奇怪的是，神意境修士擁有了這等力量，沒有絲毫突破的跡象，七經八脈沒任何異狀。
獨孤鶴軒長吁一口氣，扶著半邊神丐躺下，用血蠻竹固定他的身子。然後，接開他頭上的黑布，看到的一瞬間，差點暈了過去。頭的左邊成了骷髏，有一種白絨絨的蟲子在蠕`動；右邊則如嬰孩的臉一樣紅潤。
這讓獨孤鶴軒想起了「符百通」。
「果然是出自魔教的妖法！」
獨孤鶴軒拿出玄丹爐，以一種詭異的手法喂他粥。餵了一百勺后，方才罷休。思忖再三，拿出一塊白布，連同竹子裹在裡面，包的更加嚴實。
「前輩，七扇門是什麼來頭？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門派雖小，能量極大。它出現在兩千年前，消失在一千年前。從來不招惹龍淵谷，何況，當時的龍淵谷已是內憂外患。自然不會去在意這種小勢力。」半邊神丐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此次，它的出現的確令人摸不著頭腦。或許，與謫仙盟有關係。」
「與我所想一致！」獨孤鶴軒點點頭，「該是我出手會會謫仙盟的時候了。」
「不！」半邊神丐忙阻攔道，「你應該即刻返回大斷山脈，以防事態惡化。否則，你會後悔莫及的。」
「兵法云：兵者，詭道也！我豈能按常理出牌，往別人設好的陷阱里鑽！」
***
大斷山脈，星河盟大營。
「這都過去五天了，怎麼還不見獨孤鶴軒前來？莫非，他還裝作不知道，遲遲不肯現身？」
一位山羊鬍須的老頭，怒意拳拳，一幅隨時會發作的樣子。他是謫仙盟中直屬於八位仙君調遣的護法，道號定陽子，涅槃境修為，出了名的暴脾氣。仇禩、黃愍等人面對如此威望的大真人，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前輩，我們的盟主回了慈航峰，至今未歸。這數日來發生的事，明顯是別人沖著我們來的。」鐵狼蛛算是有名的冷血殺手，可在這位大真人面前，恭敬溫順的像只綿羊，不敢多說一句過分的話。
「誰是你前輩？」定陽子手一指，怒罵道：「小雜`種，殺你，丟我的分。龍淵谷的狗崽子，殺了我謫仙盟的一位精幹屬下，本真人還能冤枉了他不成？他要是不給老夫一個說法，老夫一掌劈了他。老夫倒要看看，獨孤天峰老兒能不能從墳里爬出來，給他的狗`孫`子報仇。」
「那指定不能！」帳外，一個慢悠悠的聲音接話道，「定陽子，你不過是仁清上仙身邊的一條老狗，有什麼好狂妄的？」
定陽子忽然一下坐起身，雙目中似有血在燃燒，低吼一聲，「你突破到了『九陽心經』的第三重？不對，你的氣息能瞞過我，這不是九陽心經。莫非……」
「哈哈……」獨孤鶴軒朗聲大笑，緩步走進大帳，道：「你果然沒修成！要不然，我的死人氣息，如何能瞞得過一位涅槃境大真人？若不是你強大的神識控制了整個大斷山脈，鐵狼蛛早已發現我的氣息。」
「我現在就在你面前，有種，你一掌劈了我！」
定陽子大怒，道：「你敢要挾老夫？有種，你再說一遍？」
「有種，你一掌劈了我！」獨孤鶴軒橫聲道，「想打架，這裡太窄小。敢不敢跟我去清微山脈中大戰一場？」
「哼哼！雕蟲小技，故技重施！你以為你用暗算寒珠的小把戲，也能暗算得了我？幼稚！」定陽子話音未落，剛欲起身，突有一道劍芒直接衝進帳內。
定陽子驚道：「你怎麼來了？」
「護法，仁清上仙令你立刻返回祖洲總壇，不得耽延分秒！」來人是一位青年，一臉的精明。
「哼！等我殺了這小子，再回去也不遲！」定陽子不耐煩道，「你先回去，等我解散星河盟后，立刻返回，去見仁清老小子。」
「仁清上仙有特殊令諭，絕不能動獨孤鶴軒一根汗毛。天順子被殺，另有隱情。」青年知道事情的利害關係，輕步上前，在定陽子的耳邊嘀咕幾句。定陽子的臉色頓時大變。
「當真？」
「此乃仁清上仙傳下的話，如何會假？」
「你小子……夠毒！夠狠！夠橫！吃肉不吐骨頭！」定陽子一甩袖子，「算老夫低估了你的能量，讓你得逞一回。可你別忘了你先前罵我的話。我遲早會跟你算賬。」
「但願在我滅謫仙盟時，你還活著！」獨孤鶴軒毫不示弱，還口道，「趕緊給我滾！別玷`污了我星河盟的大營！」
定陽子一臉無奈，長嘆一聲，彷彿在眾人眨眼的剎那，他已消失在營帳中。他的屬下亦紛紛離去。
「這隻老狗，仗著仁清上仙，狐假虎威。真是可惡。」獨孤鶴軒呵呵一笑，臉容微收，道：「這五天里，元始劍宗沒人來過？」
仇禩道：「大師兄，沒有！只有謫仙盟的人來過！」
獨孤鶴軒微一點頭，又問道：「那些死人的屍體，放在那裡？」
仇禩等人一陣尷尬。
刁駟淡淡一笑，道：「三天前的夜裡，被人搶走了。」
「不管了！」獨孤鶴軒擺擺手，道：「最近月余，盟中的情形如何？」
「謫仙盟封鎖甘洲的資源，斷了我們修鍊的基本資源。晚上，會有很多神秘人靠近這裡，目的不明。」仇禩搖了搖頭，嘆聲道：「最近一次大事，想必大師兄更了解內情。」
姬融補充道：「最近十餘日，曾自由離去的人，又陸續返回。我們按照大哥走時的吩咐，將他們妥善安置。」
「這一次，他們是沖著仇禩、黃愍你們十一人來的。有人要徹底剪除我的羽翼。而這個神秘的殺手團，乃是一個叫『七扇門』的神秘組織。搶屍體的人，大概是僱主。」獨孤鶴軒冷冷一笑，朗聲道：「別人要給我驚喜，我也得還禮。要不然，怎麼能叫禮上往來。」
「大家準備準備，今夜隨我出發。鐵狼蛛，你的人全部參與。黃愍，把鰲擘、奕靂、小楓葉帶上。其他人，繼續在大斷山脈上修鍊，不得擅自下山。」
「鑒於大家的困難，我決定分一次粥，給大家的修為進精助一把力。」
鐵狼蛛道：「七扇門，這個江湖門派我曾聽說過。它興起不過兩千年，興盛只有一千年。為何會突然出現？以此門派的威名，不至於一點風聲都沒有。這裡面會不會有詐？」
「錯不了！」獨孤鶴軒肯定道：「我已查明此門派的所在地。今夜我們偷襲，定能得手。我要讓這個門派徹底的消失。」
罕有的憤怒支配著獨孤鶴軒，渾身的血液在燃燒。當他沉默下來時，眾人頓覺彷彿一座大山壓在了身上，沒人敢多言，有序退出大帳。遠離大帳后，仇禩等人才稍稍放鬆。
「老二，你說大師兄如此正大光明的高調行事，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刁駟一臉笑意，神情玩味。
「這個我沒注意過。不過，大師兄今日的憤怒，倒是第一次見到。」仇禩明白刁駟的意思，低聲道：「此次事發，連謫仙盟的定陽大真人都拿大師兄無可奈何。由此可見，大師兄恐怕是發了狠，將事情上升到謫仙盟的仙君層面。那這件事該是什麼級別的事，你能想像的到？」
仇禩深呼一口氣，朝周圍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我敢斷定的是，大師兄生的氣定是來自元始劍宗內部，而不是謫仙盟。大師兄的陰唳之氣越來越重，殺戮之心愈漸明顯。以後，可別在他面前隨隨便便。」
「立那麼大的功勞，回山門還無立身之地，換做是誰，誰生氣。」刁駟道，「大師兄的這種心性變化，其實我也有察覺。不過，我的猜測是，可能與他修鍊的詭異神通有關。你覺得靠譜不？」
「靠譜！」仇禩點點頭，道：「難怪大師兄如此看重你，原來你的天分如此之高。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了大師兄剛剛說的『死人氣』一事。」
「咦！」
刁駟突然輕呼一聲，仇禩亦臉色一變。須臾，二人互相施了個眼色，御起手中靈劍，朝大斷山脈的西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