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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疑點重重

  秦書淮沖他們揮揮手,說道,「行了,都下來吧,知道錯了就好。」


  四人如獲大赦,撲通撲通地都下了來,然後對秦書淮千恩萬謝。


  秦書淮把腳用放回鐐銬里,然後指著地上的血跡說道,「來,弄點血來,給我化化妝。」


  四人先是一愣,不過馬上就明白了過來,立即用手沾了血,在秦書淮衣服上、臉上一通亂抹。


  祁二爺不愧是混江湖的,干這個很有經驗。不但給秦書淮抹了鮮血,還把他的頭髮弄得披頭散髮,然後還將他的衣服撕了幾個口子,再抹上些牆灰,這樣一個剛剛遭受完「凌虐」的秦書淮就新鮮出爐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上午,李長通帶著幾個衙役進來提人。看到衣衫襤褸、渾身血漬的秦書淮,李長通笑道,「喲,怎麼了這是?老祁,你們沒打他吧?」


  祁二爺心想,打他?有本事你打他一個試試?

  不過臉上還是擺出一副慣有的表情,說道,「李捕頭,我們可沒打他,是他自己要尋死尋活的,弟兄們拉他還來不及呢。」


  這是他們之間慣有的對白,所以李長通覺得一切如常。


  李長通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是要畏罪自殺了,不過哪那麼容易。」


  說完,又對手下說道,「走,帶他去過堂。」


  秦書淮被李長通帶了出去,很快到了公堂之上。


  花沉和趙去尤也已經在那了,兩人看上去身上都是血跡斑斑,不過細看大有不同。


  花沉身上的傷口一看就是真的,以至於他看秦書淮時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也是,好端端的被抓進去一頓毒打,他能不窩火么?昨晚他住的那間牢房,裡頭也有四個老囚犯,而且這些囚犯也得到了牢頭的命令,要好好教訓下花沉。花沉哪肯屈服?二話不說就和他們幹上了!要在平時,他一人收拾這四個囚犯自然綽綽有餘,但是昨晚他戴著枷鎖拷著鉸鏈,以他的修為掙脫不開,如此一來戰鬥力自然大打折扣,結果是牢里那些人全部都他打趴下了,但是他也被揍得不像人樣了。


  不過趙去尤就不一樣,他身上的所謂傷口和血跡,基本跟秦書淮的如出一轍。看來這傢伙用了和秦書淮相同的手法,大概是一進去就把那幫囚犯給揍服了。


  除了他們,公堂內還站著一班衙役。堂上又坐著一人,身形精瘦,年約五十來歲,一看是老奸巨猾的類型。


  那人拍了下醒目,開口就道,「大膽賊子,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秦書淮心道,老子堂堂太子少保,我跪你,你敢接嗎?

  而花沉和趙去尤則連看都懶得看他。


  秦書淮說道,「你是什麼官,要我跪你?」


  那人道,「本官是揚州通判鄭芝洞,奉知府老爺之命審理趙家三十五口滅門慘案!」


  秦書淮納悶地皺了皺眉頭,心想不是三十六口嗎?怎麼一下子改三十五口了?


  鄭芝洞又道,「你們姓甚名誰,老實招來。」


  秦書淮道,「我乃京城通州衛牛家莊人士,叫牛進學,因為我已是秀才,所以按大明律可以不跪。」


  明朝重文,有功名之人見了普通官員確實可以不跪。


  花沉一看,也立即有樣學樣地說道,「我乃京城通州衛花家溝人士,叫花錢,我也是秀才,所以不跪。」


  趙去尤更誇張,嬉皮笑臉地說道,「我老趙是通州衛趙家村人士,叫趙也,我可比他們厲害,我是進士,所以我也不跪。」


  鄭芝洞一怔,問趙去尤道,「哦?你是進士,哪年的?」


  「去年的。」趙去尤毫不猶豫地說道。


  鄭芝洞怒了,「大膽,去年我朝根本未曾科考,哪來的進士?」


  趙去尤呵呵一樂,「你管我哪來的。就這倆臭小子都是秀才,老子當個進士怎麼了?老子還沒說是狀元呢。」


  這時李長通走上來喝道,「胡說八道!老子看你是欠揍!」


  鄭芝洞沖李長通說道,「李捕頭,稍安勿躁。他們的身份我自會查清,若是有假再罰他們不遲。現在還是先審案吧。」


  然後話鋒一轉,說道,「爾等三人,關於趙家三十五口滅門慘案,你們可知罪?」


  秦書淮笑道,「我說這位大人,你連問都沒問怎麼回事,上來就興師問罪,恐怕這不合規矩吧?」


  「哼!」鄭芝洞冷哼道,「本官判案向來公正廉明,若無證據豈會污衊於你?告訴你,昨晚那丫鬟明月都已經招了。據她招認,趙府上下滅門慘案,是因為她與家丁趙四私通被發現,趙四被趙老爺毒打了一頓,因而懷恨在心。為報被打之仇,也為了籌集與明月遠走高飛的盤纏,趙四便與你合謀,商定一起進趙府勒索趙老爺一筆銀子。不想你們進來后,遭到了家丁的頑強抵抗。為怕事情敗露,於是你們就起了殺心,將趙家上下三十五口殺了個乾淨!這就是現場為何只留下趙四和明月兩個活口的原因!」


  秦書淮一怔,說道,「趙四還活著?人呢,叫出來我要與他當面對質!」


  鄭芝洞道,「你少裝糊塗!那趙四事發當晚就跑了,我正要問你他去了哪呢!」


  秦書淮仔細回憶了下,當時趙家的屍體是大家一起數的,絕對是三十六具沒錯,怎麼可能少了一具呢?


  難道是有人故意把趙四的屍體從現場搬走了?

  自己被帶走後現場就被官兵接手了,這麼說動手腳的人是官府的人?他們先把趙四的屍體弄走,造成他畏罪潛逃的假象。然後再刑訊逼供明月,讓她承認與趙四私通,反正真正的趙四已經死了,所謂死無對證,這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邏輯。之後,他們再依據自己出現在案發現場,就把自己列為趙四所雇的兇手,如此一來這樁案子就可以結案了!


  雖然知道大明官場黑暗,但秦書淮還是沒想到竟然黑暗到了這種地步。心道,這事也就是碰巧被自己碰上了,要是換了別人,估計這殺頭的罪名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可是,揚州府的人就當真如此膽大妄為?要知道這麼結案,看似環環相扣,自己也被當場捉拿,可謂人贓並獲,但實際推理起來根本漏洞百出!比如自己是外地人,怎麼和趙四結識的?既然趙四和明月私通,那趙四跑了明月為何不跑?

  這些明顯的漏洞他們就不怕暴露?除非他們確定此案上報到刑部之後,刑部的人不會查這些漏洞!


  要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幕後黑手的能量也太大了吧?這麼大的人物,照道理要搞死趙家易如反掌,卻為何要用雇兇殺人這種最低級的辦法呢?趙府到底什麼來路,突遭滅門的真正原因又是什麼?

  鄭芝洞見秦書淮久久不說話,又一拍堂案說道,「牛進學,本官問你話呢!現在明月已經招認,本官勸你們還是如實招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在明朝,官府是可以對「冥頑不靈」的案犯用刑的。


  秦書淮冷笑道,「鄭通判,你們這樣顛倒黑白、屈打成招,府台大人知道么?」


  「住口!大膽案犯,竟敢污衊本官!本官問你,昨天夜裡是不是你們在案發現場?李捕頭抓捕時你們是不是還想抵抗?事後從你們身上搜出三千兩銀票,是不是趙老爺存在永利錢莊的?如今認證物證俱在,豈容你狡辯?」


  秦書淮無語道,「為了扣黑鍋,你們連銀票都給我準備好了?呵呵,倒也是費心了。」


  「哼哼,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來人吶,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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