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章 杜文煥
秦書淮點了點頭，對孟虎等人說道，「你們就在這安心養傷，我去會會暗雲宗的人。」
說罷，他出了屋子，又對陳敬說道，「召集所有江河幫弟兄，脫掉明軍盔甲，穿上我們江河幫自己的戰甲，然後從西門悄悄出去，在北門附近集結。注意隱蔽。」
陳敬當即說道，「屬下遵命！」
秦書淮交代完畢，立即出門，直奔城南。
太原城南大門。
數百城守軍站在牆垛之上嚴陣以待。其中有不少弩手和弓手，虎視眈眈地瞄準了底下的故關軍。
賀虎臣對楚馥說道，「楚將軍，你這是何意？」
楚馥苦笑道，「賀將軍，實在抱歉了。欽差大人有令，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太原城。末將奉命行事，還望賀將軍海涵。」
賀虎臣想了想，說道，「這麼說來，楊鶴總督已經遇刺殉國了？現在城內的形勢如何，刺客可曾被抓？」
楚馥說道，「太原城內一切安好，刺客也被抓了，請賀將軍放寬心。」
賀虎臣沉吟了下，又道，「那煩請楚將軍稟報欽差大人，就說弟兄們一路奔波，十分勞累，而且因為走得急沒有帶營帳等輜重，要是在外露營非得凍傷凍死不可。所以能不能請欽差大人體恤弟兄們疾苦，讓我們進城修整？」
楚馥點了點頭，答道，「我可以替你們轉告欽差大人，不過他應不應允，在下實在不能保證。賀將軍，先讓你的弟兄們退後一里吧，否則大家面兒上都不好看，你說是不是。」
賀虎臣對著身邊一虯肉漢子聳了聳肩，意思是你也看到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呢就是這麼個事情，他們不讓進城，我也沒辦法。
這個虯肉漢子，就是暗雲宗的大護法邵勁松，綽號「邵拔山」，意思是他能力拔山兮。
此刻，賀虎臣的身邊都是暗雲宗的人，很顯然他是被劫持了。
暗雲宗自然不肯讓秦書淮坐穩三邊王的寶座，他們現在的目標，就是讓秦書淮和忠於東林的軍隊打起來。他們認為雙方一旦打起來，忠於東林的軍隊就都沒有退路了，到時候勢必還得聽東林號令行事。只要秦書淮一時半會兒奪不了三邊的兵權，那麼東林黨就有時間上下活動，謀划如何讓秦書淮出局。他們可以走的棋，包括讓各地手握實權的東林督撫聯名上奏，逼崇禎召回秦書淮。
邵勁松陰沉著臉，對賀虎臣輕聲道，「咱們就在這等，等杜文煥的一萬大軍到。」
賀虎臣皺了皺眉，覺得事態越來越嚴重了。他明面上是東林一派，但心底里卻是中立派，在他看來名震天下的秦書淮坐鎮三邊，也並非不可接受。但是現在暗雲宗挾持了他，他也沒什麼辦法。
秦書淮到達南城門后，並沒有上去，而是在城樓里喝茶。
楚馥聽聞秦書淮來了，立即進入城樓向秦書淮稟報，說對方不肯後撤，就堵在城門口那。
秦書淮聽后只是淡淡說道，「無妨，他們是在等杜文煥的前原衛大軍趕到。你且做好準備，他們一旦攻城，就予以堅決還擊！」
「末將遵命！」
楚馥出去后，就拿了把椅子，端坐在城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城下的故關軍。
凌晨丑時三刻，杜文煥的一萬五大軍到達了北城。
杜文煥是楊鶴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楊鶴對他恩重如山，他也向來把楊鶴視作自己的恩師，所以他是真正的親東林派。
來到城下之後，他一看城門緊閉，立即沖城上守將喊道，「城頭守將何人？本將前原衛指揮使杜文煥，速開城門！」
明朝一般的衛所只有五千六百人，但是前原衛達到了一萬出頭，可見杜文煥在三邊的地位。
城頭守將把楚馥對故關軍說的話幾乎重複了一遍，然後好言好語地請杜文煥息怒。
杜文煥一聽，頓時知道太原城已經被秦書淮控制了。另外，他也推測出楊鶴必然已死。
他心中大怒，不過怒歸怒卻也不敢冒然攻城，其一憑他一萬兵很難攻下重兵把守、城高牆厚的太原城。其二，要不要攻城事關東林在三邊的全盤布局，也關係到他自己的生死，肯定得與其他東林系的將領商量一下。
就在這時，一暗雲宗人跑過來對他說道，「杜將軍，故關軍的賀將軍已經在南門了，他請你過去共商大計！」
杜文煥正愁沒人商量，當即說道，「如此甚好。」
於是帶著兵馬，來到了城北，與故關軍匯合了。
他拍馬走到賀虎臣身邊，說道，「老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娘的，秦書淮這王八蛋是不是殺了我恩師？」
賀虎臣點了點頭，說道，「恐怕是了。」
「那我們怎麼辦？這小子一來就擅殺大將，現在竟擅殺總督，他以為在薊鎮立了那麼點蠅頭小功就可以在三邊橫行霸道了？」
賀虎臣淡淡道，「那杜將軍以為當如何？」
「這……」杜文煥一時語塞。
這時，邵勁松對杜文煥說道，「杜將軍，姓秦的佔了太原城，下一步必然是要剿了你們的兵權。為今之計，只有把我們所有東林將領團結起來，才能與這狗賊相抗。只要咱們不聽他的，他就根本沒辦法在三邊長呆，周相他們就有時間想轍讓他滾出三邊！」
杜文煥深以為然地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不過，這小子有皇上的聖旨，又巧舌如簧善於蠱惑軍心，我怕很多將領終究會被他說服，到時候憑咱們兩軍也抗他不得啊！」
邵勁松陰笑一聲，說道，「所以，杜將軍與賀將軍應該當機立斷，馬上攻城！只要咱們先打起來，然後派人去轉告三邊各地的大營，就說他秦書淮要徹底清算東林，但凡東林派系的將領他都想誅殺，到時候那些將領勢必與我們同仇敵愾，與那秦書淮不死不休！」
杜文煥聽完后，眉頭緊鎖地沉思起來。
這個辦法確實有一定可行性，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一旦下令進攻，那就永遠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