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隱憂
賀人龍這邊，帶著不到一百騎在側翼廝殺。本來他屁股上的傷已經快好了，但是連續騎馬趕了這麼多路，傷口又裂開了，鮮血直流，馬每跑動一步都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卻說死都不下馬，仍帶兵死戰。
要說拚命，可能陳敬才是最拚命的。身為秦書淮的小舅子，他在幫中向來備受優待，但是心裡卻憋著一股氣，想通過戰功證明自己並非是靠「關係」上位的。在渭南城他被俘后，他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機會證明這一點了，沒想到如今還能再一次回到戰場上，而且還有機會追殺導致官軍渭南之敗的始作俑者李自成，這等報仇的好機會，他認為是姐夫特意留給自己的，若是這次自己再敗，那還有何顏面回去見姐夫，見奶奶和姐姐？
姐夫是天下第一等的豪傑，聽賴三兒他們說，姐夫未來沒準還會……還會君臨天下呢！奶奶說，我身為他的小舅子，現在不攢點軍功，將來怎麼幫姐夫守天下？嗯，奶奶說的對！我可是他的親小舅子，他的江山我不給他守難道讓外人來守？
殺！殺！誰擋在姐夫跟前，我就殺誰！
想到這裡，他憑著小成境的修為，和九陽神功、易筋經的雙重支持，手中的劍越發凌厲，砍翻了一個又一個的流寇馬兵！
秦書淮不知道，自己雖然從未想過君臨天下，但是他身邊的人，已經開始以此為目標了！
孫承宗的擔心，正在一點點地發生！
雙方大戰了半個時辰，官軍剩下了一千八百餘騎，而李自成只剩下了一千一百多騎，勝負就快要見分曉了。地上滿是戰死的屍體，無數無主之馬在戰場上閑逛。對它們來說，這場戰鬥的使命完成了，但是對雙方的騎兵來說，戰鬥仍在繼續。
但是李自成在幾名親衛的保護下，再次逃跑了。因為之前他和幾個親衛都沒有親自上陣，所以戰馬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加上他的戰馬本就是千挑萬選的良種好馬，所以跑得很快。
陳敬一看，立即帶了幾人去追，卻遭到了對方騎兵的阻攔。
孟威經驗足，知道本方馬疲，肯定是追不上李自成了，於是對陳敬喊道，「陳香主，莫追了，先把這些流寇殺了吧！」
陳敬見李自成已經跑遠了，只好憤憤地咬了咬牙，然後把怒火全都發泄到了剩餘的流寇騎兵身上。
剩餘的流寇兵一看李自成撇下自己跑了，提著的一口氣頓時泄了！
他們再也無心戀戰，紛紛四散潰逃。官軍豈肯就此罷手，立刻展開了追殺。
最終，流寇逃了三四百，降了兩三百，其餘全被官軍剿殺。
而李自成，則在七八個手下的護衛下，逃出生天。在到達一處小鎮后，他們換上了平民的衣服，打扮成客商，夜行晝伏，繼續趕往山西，尋找張獻忠部。
如同歷史上一樣，李自成的第一次「創業」以失敗而告終。歷史上他曾東山再起，但是這個世界有秦書淮，一切都將變得面目全非！
秦書淮在渭南呆了四天，以等待武林聯軍全部集結到位。
在這四天里，和往常一樣，北邊的塘報一封封地發往他的案頭。現在袁崇煥的塘報，一份發兵部，一份則發送給秦書淮，已經形成了規矩。
從最近的塘報上看，北邊的形勢不容樂觀。
崇禎三年六月十八，阿濟格率領三萬大軍攻下了馬蘭峪，順利入牆。
六月二十，經過三天三夜的激戰，莽古爾泰率三萬大軍終於攻破由袁崇煥麾下秦朗把守的大安口，也順利入牆。
於此同時，濟爾哈朗率領的大軍久攻由趙率教把守的喜峰口不下，於是果斷繞道，改從大安口進入。
隨後，后金大軍全部進入中原。
袁崇煥認為，后金強勢，官軍還是應該像在遼東一樣，據城、據險死守，同時伺機奇襲，方是上策。這個建議很快得到了孫承宗和兵部的准許。
於是，袁崇煥將薊鎮近二十萬的兵力，主要部署在遵化、三屯營、薊州附近。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眼下只要拖住后金大軍即可，要想反擊，非等秦書淮的大軍來不可。
於是后金和蒙古的聯軍就像己巳之變時那樣，很輕鬆地又奪取了大批外圍的中小城池，
他們這些在這些地方把富人搜颳了個遍，不過對於大多數的窮人倒也沒過多為難，這是皇太極新想出來的招數，他們這次入關既要搶錢糧，又不能落下太壞的名聲，怎麼辦呢？那就訛少數有錢人的錢吧，訛總比搶來得文明些，反正訛錢都理由隨他們編。而對佔據總數八成以上的窮人，這次就不搶了——這些窮人去年就剛被他們搶過，現在能有油水就怪了，還不如不搶，以顯示大金的「仁慈」。
不過那些地方實在是太窮了，像漢兒庄，莊裡最富的富戶，才訛出來一百二十擔糧和350兩銀子，塞牙縫都不夠。
於是，從六月二十八日開始，黃台吉就一直在圍攻遵化。只要攻下遵化，后金的手腳就能伸開了，東可打三屯營，西可攻薊州。要是打下這些地方，那真正的中原繁華之地就在他們眼前了。
而袁崇煥守城確實有一手，他帶著兩萬關寧軍，一萬大同軍以及七萬當地屯田軍，面對至少七萬后金兵的圍攻，一直堅守到了現在。
但是隨著圍城已近半月，城內的糧草和彈藥消耗極大，估計最多還能支撐個十來日。
而要解圍，就意味著官軍需要與后金進行一場野戰。
那麼問題來了，官軍怎麼打才能贏？
不管是崇禎、孫承宗還是袁崇煥、趙率教，都不假思索地把目光投向了秦書淮。
於是，崇禎幾乎隔一天就來問秦書淮在陝西的情況如何？什麼時候能帶兵北上？
到了第五天，武林聯軍終於在渭南城集結完畢了，秦書淮決定第二天早上擇吉時出發。
當天晚上，洪承疇親自趕到渭南城，與曹文詔、賀人龍等三邊將領一起，來設宴為秦書淮送行。
當然順便也宴請了武林聯軍中各派的頭頭腦腦，以及東廠和錦衣衛的人。這些人為了清剿陝西流寇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且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洪承疇作為陝西巡撫，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好好謝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