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做個交易
「你想死，但是本公偏不讓你死。」秦書淮頓了頓，指著那些俘虜說道，「看到那些俘虜了么？足足有四五千人，本來本公今夜就要活埋了他們，不過現在打算和你做個交易。」
李定國一怔，問道，「什麼交易？」
秦書淮慢條斯理地說道，「本公很快就要入四川討伐東林餘孽，如果你能幫本公平定四川，那麼這些人可以活。反之，這些人都得死。我想這些人里有不少是你的老部下吧？你好好想想，是讓他們死還是讓他們活呢？」
李定國不由怒道，「秦書淮，你！」
「怎麼，李將軍不同意？」秦書淮面色微冷地說道，「本公從來不強人所難，那就當本公沒提過。」
說完，轉身欲走。
「等下！」李定國急追上來，說道，「若是平定四川，你真的願意放了這些弟兄？」
「本公說過的話，還要說第二遍么？」
「好，只要你不怕我半途取了你性命，我就陪你走這一趟。」
秦書淮呵呵一笑，「本公不怕你來取性命，倒是怕你到時不堪大用，讓本公看走了眼！」
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李定國這次對眾人的嘲笑不以為意，反而泰然說道，「好，那咱們一言為定！」
秦書淮離開后，沒過多久孟威來找李定國，對他說道，「國公爺說了，讓你做個隨軍參謀。」頓了頓，又說道，「李定國，相信你也聽過國公爺的名頭，說白了你本事再大，也大不過國公爺。這天下沒有你國公爺也照樣平。但是國公爺為何卻偏偏費了這麼多口舌來跟你講這些個道理，你自己琢磨吧。」
第二天一早，大軍啟程，趕往漢中。
五天後，大軍抵達漢中。
漢中離四川的門戶廣元僅兩百多里地，如今已是全城戒嚴。
原本駐紮在離漢中不遠的寧強縣的賀人龍聽說秦書淮來了，當天直接趕到漢中，會同秦書淮商議入川之策。
簡單的一場接風宴后，賀人龍、張嘯、祖大壽等人聚在一起，商討入川平叛的辦法。期間，秦書淮又特地讓人把李定國叫來。
秦書淮早有成策，不過為了看看這個李定國是否和歷史上的一樣，也為了給李定國表現的機會，所以還是把他也叫了過來。
賀人龍首先說道，「國公爺，據屬下所知，曹國彰麾下有三大猛將，分別為李忠明、吳玉田、章立真。這三人都是曹國彰的同鄉，對曹國彰忠心耿耿，每人統精兵約四五萬。若是曹國彰造反，他們必定會誓死跟隨。至於川內的其他將領，就對曹沒那麼忠心了，大概是風吹牆倒的樣子。」
秦書淮點了點頭，問道，「那賀將軍是怎麼打算的？」
賀人龍道，「末將認為，入川作戰當剿撫並舉。剿，則需行雷霆霹靂之勢，但凡開戰便要不計代價，以最快速度攻下城池，隨後對頑固抵抗著予以果斷之殺伐，如此方能震懾川軍！而撫，則需和風細雨，對手握兵權的川軍將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如此，一手天威，一手溫情，必可讓大多數將領歸順朝廷！到時即便李、吳、章三人頑固抵抗，我們也可通過分化瓦解其手下將領，讓他們的戰力大打折扣。」
秦書淮雖微微頷首，但這不過是給賀人龍必要的尊重而已。事實上，賀人龍的計策和孫承宗的差不多，算是中規中矩，但如此一來勢必會損耗不少兵力，他心裡是不贊成的。
賀人龍又道，「廣元城守將正是曹國彰的心腹之一李忠明，若是我們能攻下廣元城，勢必能給予川軍極大的威懾。所以末將建議，咱們先攻廣元城！」
秦書淮對賀人龍的建議只是微微點頭，但不做評價。
隨後，他把目光投向李定國，問道，「李參軍，你有何高策？」
李定國不動聲色地說道，「李某以為，此策僅為中策。」
賀人龍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又仔細地打量了下這個從沒見過的年輕人。
秦書淮呵呵一笑，「那麼想必李參軍有上策了？說說吧。」
孟威、孟虎、祖大壽等人頓時也來了興緻，齊齊看向李定國。
這個李定國，可是國公爺費盡口舌，連忽悠帶要挾「騙」來的，不知是否真有那麼大本事？
而賀人龍更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李定國，心裡打定主意，一會這狂妄小子要說不出個「上策」來，自己非罵得他無地自容不可！
李定國淡定地說道，「川內三將之中，我與李忠明、章立真都交過手。李忠明作戰勇猛，將士用命，當為曹國彰麾下三大主力之首，此其一。同時，李忠明的部隊是他自己一手帶起來的，跟他的感情極深，而他本人又娶了曹國彰弟妹之女，且深受曹國彰重恩，此其二。故而無論什麼情況下，他都會和曹共進退。」
聽到這裡，賀人龍沒好氣地說道，「那又如何？」
李定國沒受干擾，繼續說道，「但是那章立真，名義上雖是曹國彰的親信，卻畢竟是朝廷派去的四川總兵，所以他的家眷都留在京城為人質。兩年多以前我們在平昌一帶與他交戰，他一個侄子約五百餘人被我們五千多人圍了，章立真當時手上兵不多，但還是二話不說親自帶了三千精銳來救。對侄子尚且如此，他對家人應當更為重情。故而，這個章立真為了他的家人，是有可能歸順朝廷的。」
秦書淮起先沒想到李定國對四川的將領如此熟悉，不過隨後一想，也對，張獻忠部除了在三邊一帶活動外，偶爾也經常會流竄到四川、湖廣等地，所以自然對地方將領比較熟悉了。
這也是意外收穫啊！
在座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將領，聽李定國在逐一分析曹國彰手下幾位大將，就知道這跟他接下來提出的對策有關了，於是都側耳傾聽。
連賀人龍都不說話了。
而李定國並不在意眾人態度的變化，繼續按照他的思路，不卑不亢地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