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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回來了

  秦書淮出了御書房,哼著小調往宮外走去。


  心情是相當的好。


  一路上,遑論宮女和太監,見了他無不急忙上來請安,一時間「國公爺好」的招呼聲不絕於耳。


  秦書淮笑眯眯地一一回應,看到個別年老的太監,還掏出碎銀子打賞一二,感動得那些老太監連連作揖。


  國公爺給的賞錢,那是可以正大光明拿的。為啥?因為那不叫賄賂啊!在這大明朝的地界,有聽說過還需要國公爺賄賂的人嗎?國公爺那是真的心疼你呢!

  就這麼一路走出了東華門,再走沒幾步,秦書淮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雪人」。


  不是鄭芝龍還能是誰?

  鄭芝龍此刻渾身上下都是雪,在冷得刺骨的風雪中瑟瑟發抖。處在小冰河期的明朝,冬天之冷無需贅言,即便是秦書淮,在外頭呆了這麼些時間,也覺得冷意陣陣。而要知道鄭芝龍在這裡足足站了一個多時辰,若不是也練過武,體內還有口真氣撐著,恐怕早凍出事兒來了。


  秦書淮見他這般光景,心裡也不禁感慨,此人為了顯示心誠,寧可捨棄咫尺之遠的溫暖的茶館,也要在這雪中挨凍,這份毅力當真世所少有。所以人家歷史上能成為首屈一指的大海盜是有原因的。


  這麼一想,自是又對他高看了幾分。


  走上前去,對鄭芝龍抱了抱拳,他明知故問道,「鄭大人,你怎生真的站在雪中?這大冷天的,可別凍出個好歹來!」


  鄭芝龍見秦書淮終於出現了,趕緊費力地伸出凍得僵硬的手,沖秦書淮行禮。


  「回國公爺,下官……阿嚏,下官在這裡等,國公爺出門就可以一眼看見下官了,也省卻了找。」


  秦書淮替鄭芝龍撣了撣雪,然後脫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外套,披到鄭芝龍身上。


  說道,「鄭大人,你是朝廷重臣,身負皇上重託,可千萬別著涼了。」


  鄭芝龍受寵若驚,忙推辭道,「國公爺,使不得,使不得……」


  秦書淮拍了拍他的肩,「披著吧,不要推辭了。」


  鄭芝龍感激涕零,連忙道謝再三。


  這時,不遠處來了兩輛馬車,一輛大一輛小。


  顯然是鄭芝龍備好的。


  「國公爺,請。」鄭芝龍指著大馬車,恭恭敬敬地說道。


  秦書淮呵呵一笑,上了馬車。


  卻只見這馬車的車廂極為寬敞,裡頭的就像一個小房間,甚至有個小小的卧榻。而在車廂中央,還擺著一個燒得通紅的炭火盆。


  鄭芝龍見秦書淮上了大馬車,他才返身,上了後頭一輛小馬車。


  他完全可以再叫一輛大馬車來,但是他就是要坐小馬車——尊卑有別,自己豈能和國公爺坐同一等的馬車?這種馬車要坐,以後不有的是機會坐?


  因為鄭芝龍剛到京城,還沒有搬進崇禎賞他的府邸,所以暫時住在客棧。


  他自然不會在客棧宴請秦書淮,而是在京城最好的酒樓定了個大包間,宴請秦書淮。


  進了包間,鄭芝虎、鄭芝豹自然也在。


  兩人見到秦書淮,立即起身恭迎,請他入上座。


  秦書淮也不推辭,入座后談笑風生,與他們寒暄了一番。而鄭家三兄弟,自是不吝一番讚美之詞,大抵是明著拍馬屁的意思。


  沒過多久,酒菜上來。秦書淮雖然已經和崇禎喝過不少了,但還是舉起酒杯,與他們觥籌交錯,痛飲了一番。


  他是鐵了心要收鄭家三兄弟的,因為他還有讓大明商船跑遍全世界的夢想。


  而要完全收服他們,光是高官厚祿還不行,還必須弄點額外的花樣!


  喝!

  鄭家三兄弟自是不停向秦書淮敬酒,秦書淮來者不拒,一點架子都沒有。


  酒倒是無所謂,就是之前烤串吃了不少,肚子有點撐,所以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幾乎都沒動筷子。


  酒過三巡,鄭芝龍說道,「國公爺,下官不日就要啟程去往浙江赴任,今後我兩位不成器的弟弟,以及所有家眷,就全賴國公爺照顧了!下官,在這裡先謝過國公爺了!」


  說罷,起身離坐,端端正正地行了個大禮。


  秦書淮也起身,扶起鄭芝龍說道,「鄭大人不必如此。本公與鄭大人說句心裡話,若非敬佩鄭大人這些年與東瀛人、西洋人爭霸南洋的手段與豪情,本公也不會費如此大力帶鄭大人回京。」


  「國公爺過譽了,下官不過……」


  「鄭大人不必自謙。」秦書淮打斷了鄭芝龍的話,說道,「不光是鄭大人,還有芝虎、芝豹兩位兄弟,都是我大明的棟樑之才。所以本公便是再忙,也要專程去趟閩南,請你們來京做一番大事啊!」


  鄭芝龍連連稱是,然後又沖鄭芝豹使了個眼神。


  鄭芝豹心領神會,馬上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對秦書淮說道,「國公爺,鄭家上下感謝您的再造之恩。這次咱們來得倉促,也沒帶什麼像樣的東西,倒是這產自家鄉的小特產帶來了,還望國公爺不要嫌棄。」


  秦書淮呵呵一笑,接過盒子。


  一掂分量,輕地很。


  心裡就明白了,哪裡是特產,裡頭分明是銀票。


  於是呵呵一笑,「鄭大人家鄉的特產,可真是人人喜愛的好東西呢!」


  鄭芝龍心照不宣地笑笑,「國公爺自是瞧不上這等俗物的,只不過我等心意總歸是要有所表示的,否則與那狼心狗肺之徒有何區別?國公爺對鄭家大恩大德,我鄭家上下,雖萬死不足報其一也!」


  說罷,三人忽然跪了下來,齊聲說道,「屬下等願為國公爺效死!」


  投靠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甚至還隱隱表明,他們可以不效忠朝廷,只效忠他國公爺。


  但是他們越著急表忠心,就越說明現在他們心裡的惴惴不安。


  他們對自己的前途、命運一片迷茫,他們拚命地找秦書淮這棵大樹,無非是一種求生的本能。


  秦書淮扶起三人,然後說道,「鄭大人,芝豹、芝虎兄,你們做的好大事啊!」


  三人聞言頓時臉色一變,心中一緊。


  國公爺這話是何意?

  卻聽秦書淮又呵呵笑道,「本公這陣子正籌劃建一座水師大學堂呢,奈何囊中羞澀,有心無力啊!呵呵,這下好了,有你們捐獻給朝廷的這筆銀子,這水師大學堂就能開起來了!」


  三人又驚又納悶。


  「國公爺,何為水師大學堂?」鄭芝豹問道。


  鄭芝虎接話道,「是否專門培養水師兵員的學堂?」


  秦書淮點了點頭,「芝虎兄說的對。咱們大明的商船要跑遍天下,沒有水師護航可不行。但是放眼大明,我們還沒有像樣的學堂去培養水師學員呢!」


  鄭家三兄弟聽罷都是一愣,這國公爺要拿這筆錢去建學堂么?不對啊,就算要建水師學堂,那也應該是朝廷撥款才對嘛!


  那國公爺是什麼意思呢?


  過了一會,鄭芝龍一拍腦袋,以為自己想明白了。


  忙道,「國公爺說的對,為國家培養水師人才正是我輩當仁不讓之事。這樣,關於這水師學堂,鄭家再認捐100萬兩!」


  他以為秦書淮剛才那番話,是在暗示他再出點錢呢!


  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多少也有些不快。這盒子里可足足有兩百萬兩銀票呢!這國公爺明著拿了一波,還想暗著再來一波,吃相著實難看了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對於他的慷慨捐贈,秦書淮卻是笑著擺了擺手,「鄭大人上次捐了一百萬兩,這次……這盒子里應該也不會少於這個數吧?加起夠辦好幾個幾千人的大學堂了。況且,鄭大人的家眷初來京城,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就不要再捐了。」


  鄭芝龍、鄭芝虎、鄭芝豹三人都是一愣。


  還有嫌送禮送太多的?這是什麼套路?

  只聽秦書淮又道,「對了,既然這大學堂是鄭家出的錢,那依本公看,就叫芝龍水師學堂吧。嗯,我大明的第一個水師學堂,就叫芝龍水師學堂!鄭大人,這個錢本公保你不會白花,最起碼一個御賜牌坊是少不了的!」


  鄭家三兄弟這才明白,國公爺不是在跟他們玩套路,也不是在跟他們說笑!

  他真的要開辦水師學堂!


  而且,是以「芝龍」來命名的水師學堂!

  到了這個份上,他們終於徹底明白,國公爺不但想用他們,而且想長期用他們!甚至,換個角度說,他們將是未來大明水師的締造者!

  鄭家,無憂也!


  並且,此後二十年,只要鄭家不犯錯,有大明水師的一天,就有鄭家一天!

  二十年富貴,跑不了!

  三人都重重地吐出口氣,這可能是自秦書淮出現以來,他們最放鬆的一刻了!


  「國公爺,下官……下官當真是詞窮,不知說什麼好了!」鄭芝龍感激涕零道,「總之,從今往後下官的命就是國公爺的!」


  秦書淮哈哈一笑,「可別這麼說。對了,大明現在實行新政了,過去東林黨那一套你就別搞了。你給本公的銀子,本公會全部撥給水師學堂。至於京中其他官員,本公提醒你一句,可千萬別去塞銀子。現在的監察御史可狠著呢,要是被他們發現你們搞這套,本公都保不了你們!」


  倒不是秦書淮喜歡說教,而是他不想大明剛剛轉好的風氣又從自己這裡開始敗下去了。


  試想,他國公爺都收了錢,下面的官員會不收?


  所以他必須做出清正廉明的姿態,大抵以後去敲詐大官這類事情也與他無緣了。


  不過也無所謂,畢竟錢對於他個人來說,現在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他又不想暴兵造反,要那麼錢做什麼?況且江河幫源源不斷的碼頭收入就夠他富貴一輩子了,甚至他要是真缺錢,隨便一個名目,跟崇禎要個一兩百萬兩,崇禎必定二話不說就會給。


  只是鄭家三兄弟聽完這番話,都面面相覷。


  心中都不禁喃喃:這大明,是真的變天了?
……

  不管怎樣,對於秦書淮來說,一支強大的大明水師,已經在路上了!

  接下來,無非是砸錢,瘋狂地砸錢而已!


  喝完酒,鄭家三兄弟歡天喜地地恭送秦書淮回國公府。


  闊別半年,陳晴兒見到秦書淮時的欣喜之情,自不必贅言。


  甚至大半夜的,又把守衛在國公府的邱大力等江河幫人給驚動了,這些江河幫的老人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大半夜的也不管秦書淮要不要抱老婆睡覺,一個個都跑了來,有些拎不清甚至還提出連夜擺桌宴席給幫主接風洗塵,得到了一群等酒喝的糙漢子一致響應,最後還是邱大力明白事理,替秦書淮將他們一個個的都踹出了門去。


  屋子裡安靜了,跳躍的燭光中,秦書淮只見陳晴兒小臉紅撲撲的,分外媚人。


  當初他娶陳晴兒,其實更大的因素還在於想召集整個武林來到江河幫,可謂帶著極大的功利性。


  但是現在,他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小別勝新婚。


  ……


  次日醒來,天已大亮。


  秦書淮不敢貪睡,因為他知道,北伐迫在眉睫,容不得他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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