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陸修遠丟下他一人照顧陸英,還克扣他的藥錢,自己現在是多麽的窮,多麽的慘,吃的好但是穿不暖,藥圃裏該購置新的珍稀藥材,但是兜袋裏空空雲雲。
總之千言萬語匯成三個字:要銀子。
陸修遠直接略過他後麵的話,隻看到覃娘子身上不爽利,有淤青這幾個關鍵信息。
他放下手頭的事,又一路催動內力從京城趕回寧遠縣。
心裏掛念著她身上的傷勢,也不知道嚴重不嚴重。
蘇合那廝也不寫的詳細些,回頭再多克扣他銀錢!
等等,若是覃娘子傷在身上,蘇合也沒法知道她傷勢的輕重程度。
不管,還是要扣銀錢!
一路心神不寧,等他熟練的翻入覃家宅院,又熟門熟路的推開覃宛的廂房門走近後,看到的就是如此不雅的一幕。
這個把臉包成粽子一樣的女人是誰?
為什麽會和覃娘子在一塊?
如今京城局勢緊張,陸首輔要整日和梁王的人周旋,就連元白薇也被他連夜調來京城,更別提暗影身為暗衛之首,需要回京城陸府複命,不能時刻護住覃宛。
不過疏忽了一日,就有陌生人登堂入室了?雖然是個女人……
蘇合這個家夥,要他守在陸宅有何用?
陸修遠的臉此刻和黑夜融於一體,神色難辨。
空氣中浮著淡淡的藥油味,果然是身上傷著了?
他正要上前查看,隻聽那個包成粽子的女人夢中囈語嘟囔了一句:
“熱。”
黑夜中,短短一個字仿佛閃電一般擊中陸修遠的神思。
南蠻語?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覃娘子為何會和她在一起?
難道是南蠻的刺客探查出他的行蹤,刻意派人來接近覃宛?
無數種想法從心頭湧過,陸修遠黑曜石般的雙瞳盯住凝竹。
要是這個女人真是敵國的奸細,不可能沒有一點警覺性。
陸修遠凝神不動,打算若是凝竹一有動靜,便就地處置掉她。
“大冰塊,要抱抱。”
睡夢中的覃宛翻了個身,大概也覺得旁邊的玩具娃娃抱著太熱了,這一伸手就搭到了陸修遠的手。
陸修遠連夜從京城趕來,夜寒露重的,他手指寒涼。
覃宛仿佛捉到什麽新鮮玩意一般,無意識的一拽,將熱的悶汗的小臉貼在陸修遠的手心上。
冰冰涼涼的,舒服。
她吧嗒著嘴,又沉沉睡過去。
陸修遠被她這一動作弄的猝不及防,方才對凝竹的全身戒備鬆懈下來不少,看著睡的沒心沒肺覃宛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雙手輕握住他的手腕,軟軟熱熱的,指頭上略有幾個薄繭,卻沒看到有什麽淤青。
陸修遠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覃宛身上,想著蘇合說的淤青到底在哪兒?
後背?還是小腿?
要不要幫她看一看?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繼續當正人君子時,一旁睡的沉的凝竹微微翻了個身,將手臂從薄被中拿出來,又繼續睡死過去。
陸修遠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劃過,見她滿胳膊都是紅腫淤青,藥油的味道刺鼻到令人難受,心中一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