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識破
第20章 識破
陸崇走出梧桐院,侯甲已經等在外麵,他壓低聲音,“按您的吩咐,已經派人跟過去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好!”陸崇邊走便問:“你可覺得那位老者有何不妥?”
侯甲一臉嚴肅,“偽裝,屬下雖看不出實際年齡,但他絕不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陸崇嗤笑,“我這位弟妹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他親自在外查找多日,仍不見刺客蹤跡。能躲過刑部以及他手下的追蹤,沒有點本事可做不到。
問題在於這麽有本事的一群人要殺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這就值得深思了。有趣的是連雙矢口否認,把事全賴在他身上。若不是他陸崇還算是個君子,早就將人關押起來。
回到書房,陸崇坐在椅子上揉額角,連雙若是男子,他有很多種方法讓他開口,可她是女人又是幽兒的遺孀,所以不得不隱忍。
“將軍,屬下將京城官宦、世家的內卷都查了個遍,沒有哪家後宅丟了姑娘。”占青將查到的信息報給主子。
陸崇:“京城查不到,除非她不是京城人。”
“有這個可能。”侯甲道:“屬下問過守城門的士兵,但時間太久無人記得。若是向京外查,不知她來自何方,範圍太廣,無異於大海撈針。”
“二少夫人的嘴怎麽跟蚌殼似的,她有任何委屈都說出來便是,將軍您會為她做主。”占青有些氣惱,“問她不說,刺客藏起來找不到,我們隻能幹等著,幹脆將她爹還有伯陽侯府的那個元寶抓來審問。”
陸崇搖搖頭,“暫時不宜打草驚蛇,呂家那個少年跑不了,至於她父親……等摸清底細再做打算。”
侯甲:“辦法倒是有一個。”
“什麽辦法?”占青問。
侯甲看了看主子,“既然刺客想要二少夫人的命,那就拿她做餌,魚總會咬勾。”這個辦法有些冒險,若是將軍將連雙當做家人看待,便不能讓連雙冒這個險。
“再給她些時日,等養好了傷。”陸崇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隻是連雙還傷著。
占青無奈,“屬下真是不明白二少夫人怎麽想的,隻要她不是敵國探子,一切都好說,她有什麽不敢說的?”
連雙若是痛快的說出實情,也不用他們像無頭蒼蠅似的查來找去,還要時刻提防暗處的刺客。
“你怎麽知道她不是探子?”陸崇隨口一問。
占青道:“哪個探子隻在房裏貓著,白芙蓉還時不時地來您院外轉轉呢,若說探子白姑娘比她更盡責。”
“咚咚”外麵響起敲門聲。
侯甲出去片刻後回來,“將軍,連雙的父親是伯陽侯府的那個少年,他在路上換裝後回到呂家都被咱們的人看到了。”
“哦?”陸崇笑了,原來“爹”也是假的。這倆人可真能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如此更好,繼續看著。”小狐狸已經露出尾巴,早晚有一天成他囊中之物。
侯甲:“二少夫人剛派了貼身侍女靈冬去了伯陽侯府。”
“還挺警覺。”陸崇笑意更濃,“就讓他們好好過個年吧,一切等年後再說。”
……
連雙心中焦急,生怕靈冬回來告訴她元寶不見了。還好,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元寶好好地回到了呂家。
高興之餘,連雙又忍不住想陸崇,總覺他知道什麽,又像什麽都不知道。
連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陸崇心,海底針!”她身為公主不管朝堂事,但父皇會偶爾與她念叨一些。
鎮北大將軍陸崇是大燕的九皇子,因為聰慧過人,大燕皇帝從小就培養他。事實證明陸崇在的確不一般,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曾抵抗西寧國的進犯,父皇在世時曾跟連雙說過,大燕若沒有陸崇,大約已經被西寧侵占了大半江山。
大敗西寧後,陸崇沒有在京城享福,而是跑去北疆,還被大燕皇帝封了“鎮北大將軍”,那時連雙還跟父皇嘀咕,“鎮什麽北啊,北辰又不會侵犯大燕。”
哪裏想到叔父剛做皇帝便試圖擴張領土,大舉進攻燕國邊境,結果被陸崇打得退兵百裏。
所以說還是大燕的先皇有先見之明,不像她的父皇仁慈了一輩子,卻沒有看透親弟弟的野心。
她二叔赫連初若能像父皇一樣讓百姓安居樂業也就罷了,可從目前來看,赫連初的野心遠不止做北辰的帝王。
曾幾何時,西寧、大燕、北辰,都想吞並其他兩國,一統天下,最終誰也沒有打服誰,形成了如今三國鼎立的局麵。
而今,赫連初破壞了三國來之不易的安穩。兩國交戰最苦是百姓,父皇嘔心瀝血幾十年才讓北辰國泰民安,大約都要毀在赫連初的手裏了,可恨赫連初狼子野心。
連雙不恨叔父奪了皇位,父皇隻有皇兄一個兒子,皇兄不在了,叔父接替皇位理所當然。
可赫連初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父皇病重之際將他囚禁,因為他的這一舉動,父皇才驚覺二叔此人城府極深,這才叫她帶玉璽逃出皇宮。
連雙沒有報仇的念頭,她一個落魄公主,身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現在隻有元寶一人,她有什麽能耐報仇?
赫連初這麽想要她的命,一是為了玉璽,二是怕她哪一天成為絆腳石吧。哎,她的好二叔太看得起她了,她一個深宮裏的公主,有什麽能耐阻礙他的大業呢?
“二少夫人,您怎麽了?”靈雨的聲音將連雙從沉思中拉回來,“您為何唉聲歎氣?”
“無事,有些累了。”連雙答道。
靈雨將洗刷幹淨的小龜放到她手邊,“那您和小龜玩一會兒,我們幾個要大掃除。”
後日便是除夕,今日是該掃掃灰了。連雙將小龜舉到眼前,與它的小眼睛對視。
別的龜到了冬季都一睡不醒,她從陸幽墳頭撿回來這個與眾不同,不睡不說還很活潑好動,總愛往她床上爬。
連雙不愛讓它上來,它就抓著床腿和床幔自己爬。在加上幾個丫鬟總是替它說好話,連雙隻好妥協,準許小龜洗幹淨後來她床上待會。反正她也下不了床,有個玩物打發時間也好。
“你是陸崇變得吧?總來煩我。”小龜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像是聽懂了人話,還拍了兩下前肢。連雙覺得好笑,把它放到被子上,讓它自己爬來爬去。
次日將軍府開始張燈結彩,陸夫人難得來梧桐院看望連雙,隨行而來的還有趙姨母三人。
自從那日被連雙訛了二百兩銀子,趙琪瑤耿耿於懷,見到連雙也沒個好臉色。陳映雪陪在陸夫人左右,即便她心中有氣,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趙文成則是沉默不語,可眼睛始終在連雙身上流連,陸夫人帶人離開後,他悄悄又折回梧桐院。
靈冬幾人忙裏忙外,不得空閑,梧桐院緊挨著陸崇的院子,大家就一直認為這裏很安全,所以都放心的忙事去了。趙文成便趁幾個丫頭不在時摸進了房間。
“你怎麽還沒走?”連雙眉頭緊皺,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防身的器物,她隻好抓緊暖手爐。
從趙文成看自己的眼神,連雙便知道他沒按好心,他若敢欲行不軌,自己拚了命也不能讓他得逞。
“表嫂,您臉色這麽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趙文成故作緊張,走到床邊,伸手要摸。
“滾開。”連雙打掉他的手,“趙文成別忘了你的身份,滾出我的房間。”
“表嫂生這麽大氣做什麽,氣大傷身,二表哥不在了,表弟該替表哥盡盡責。”趙文成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盯著連雙的胸口道:“表嫂傷得重,表弟幫您看看傷如何?”
“混賬東西!”連雙真是被氣到了,她將暖手爐扔了出去,正好砸到趙文成的左額。
趙文成捂住額角,憤恨道:“別給臉不要臉,跟了我今後你繼續在將軍府吃香的喝辣的,若是被趕出去,就等著流落街頭吧。”
“再不滾,我喊人了,讓陸崇知道你的齷齪心思,看他怎麽罰你。”連雙作勢要喊,趙文成不敢久留,招來陸崇他就真的不好交代了,留下一句“你等著”便出了房間。
連雙被氣得發抖,淚水在眼中打轉,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若父兄還活著,怎會讓她落到任人欺淩的地步,想到死去的親人,連雙鼻子發酸。
小龜像是知道連雙心情不好,用小小的前肢輕輕拍打連雙的手背。
這時門“吱呀”一聲,隨後是腳步聲。連雙以為是趙文成去而複返,便將手裏的小龜撇了出去,“滾出去!”
陸崇接住砸到眼前的小龜,“火氣過大,對傷處無益。”
見是他,連雙稍稍放了心,可心中的氣仍未消,她冷聲道:“你們兄弟都喜歡不請自來,擅自進女人的房間嗎?”
“我們兄弟?”陸崇挑眉道:“幽兒來找你了?”
“你……”連雙氣得小臉通紅,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將軍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莫要再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