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安陵候?
「她是我的未婚妻,而我趙愚是傅家遺孤,按制我隨時可以承襲我祖父傅祁庸安陵候的爵位,神女殿下,你不會忘了吧。」趙愚一身黑袍英姿颯爽,一句話的氣勢足以震懾全場。
沒錯,只要這個男人點頭,他就能搖身一變成為侯爺,那他的未婚妻自然就是侯夫人。
難怪趙家要把他當祖宗似得供著,要知道當年傅御使的爵位封地可都沒有除掉,就算是巫王宮的神女想抓安陵候夫人,只怕也要掂量一下以免被天下人覺得是巫王秋後算賬不守信用。
君賜氣得杏目噴火,趙愚竟然敢威脅她。
如果因為她執意逼得趙愚往長安答應承襲爵位,使得傅家死忠死灰復燃,只怕後患無窮。
「趙愚你何必如此緊張呢。」君賜含笑:「巫王可是一直盼著你能承襲爵位入長安供職,不過你說夏穗是你的未婚妻,這怕是你的一廂情願吧。」
「夏家雖是天貢之臣,但這庶女身份卑微,只怕他們不敢將夏穗許給你,倒是二房的夏文靜,我看著與你般配。」君賜笑得眉眼彎彎,倒好似真的在為趙愚的親事殫精竭慮。
「夏大老爺已經應下也收了我的聘禮,殿下若不信大可以去問。」趙愚坦然道,那模樣中氣十足,連九妹都差點兒信以為真了。
君賜當然不信,夏永清可不傻,怎麼可能幹這種蠢事。
可白婷攔住了她:「殿下,人多眼雜,您若不求證只怕會落人口舌。」
一個針對傅家遺孤的罪名誰都難以抗下,尤其是君賜的身份,縱然知道趙愚是緩兵之計,也得廢上半天時間求證以示穩妥。
「好,把她們帶下去。」不過一個晚上,她還等得起。
九妹鬆了口氣走到林氏身旁,看見她那隻被火燒得皮膚潰爛的手,趕忙讓人喊大夫。
君賜腳步微頓,目光複雜地看了神情獃滯的林氏一眼,沒有回答。
白婷跟著她出門,對幾個巫侍使了眼色,有人遞上一些藥膏。
……
靈鼎宮裡,九妹趙愚還有七把刀和林氏都被關在一起。
君賜此番雖然沒能搜到族鼎和牌匾但卻已穩操勝券,因為單憑襲擊祭司大鬧靈鼎宮的罪責她就能處置夏穗,何況還手握齊達這份證據,只要明天拿到夏家的口供就可以光明正大將九妹收押。
可是,君賜在榻上翻來覆去,一閉上眼就出現林氏那隻燒得半黑的手。
如果沒人拉著,林氏應該就那樣撲進去燒死了,根本不需要她暗算什麼。
林氏不是狠心掐死女兒的母親嗎,為什麼還會為那個妖物不顧生死?
君賜知道,巫王宮上下有無數人願意為她去死,可那都不是為她這個人,而是為了神女的名頭。
如果摘掉神女的神冠,誰又會管她的死活呢。
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不能失去這個身份,無論如何都不可以。
君賜從榻上起身,披上一條白錦斗篷走出門去。
上好的銀絲線綉團花紋在月色下隱隱生光,女孩面上的鮫紗隨夜風起起伏伏看不清表情,步履卻越發急色。
應神殿的盡頭君賜走到角門之後按下機關。
沉重的石門拉開,油燈朦朦朧朧照出裡面一個婦人的影象。
婦人哼著歌謠,抱著枕頭搖晃,君賜踏足進去,石門合攏彷彿將世界分作兩端。
這是她第一次進來,桌上是干硬的饅頭和見底的水壺,角落裡的便桶也滿滿當當。
看得出,女人雖然神智混亂但還保留著愛乾淨的本性。
君賜頭一次沒有嫌棄,而是就那麼看著那個女人,彷彿是做下了最艱難的決定。
她,揭開了面紗。
……
天剛見亮,靈鼎宮派去夏家的人就回來了。
「夏大老爺說……說確有此事。」
「什麼?」君賜差點拍案而起,夏永清是老糊塗了嗎這個時候跟她作對!
她面上的鮫紗微微波動,認為這是夏永清在和她置氣,置她對他的處境不聞不問的氣。
君賜咬著牙關:「這可真是好事,不過庶女配安陵候,夏宗主似乎做得有些過了。」
「白婷,你隨我去一趟夏家。」
「是。」白婷應聲目光複雜,如果此時她還看不出君賜針對夏九妹的話,她這祭司就算白當了。
而且她回來后就打聽過了,徐祭司之所以會違抗大祭司的命令來見九妹,是因為女孩子扯著嗓子在靈鼎宮喊出的那些話。
神女不是神女。
不,是君賜不是神女,君賜是夏穗。
自從君賜來了君山縣白婷就跟在她身邊,一直以來發生的每件事都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若說懷疑卻從未有過。
但君賜最近的表現,卻讓她開始發慌,尤其是九妹昨晚的祈福咒,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
似乎,那個神女換位的錯覺就是一種預兆。
君賜的車架很快來到夏家大宅前。
縱然白婷的表情毫無破綻,君賜看她的眼神依然帶著審視。
夏永安夏永盛全都迎了出來,夏文靜稍顯緊張地過來行禮,卻不見夏子瑜。
看來這位奉常老爺很有手段,夏永清父女倆的日子並不好過。
「君賜此來是恭喜夏宗主喜擇佳婿,怎麼,夏宗主身體還未見好?」
夏永盛笑容有些尷尬,搶在夏永安前回話:「是,大哥卧病數日——」
「正巧,君賜帶了靈方要送給雕女,剛好可以為夏宗主調理身體。」君賜本是無意摻和夏家這攤爛事,不過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如此。
夏永盛臉色一陣青白,他沒想到大哥還有這一手,竟然得到了神女的支持。
「是,殿下,文靜還不接過來。」夏永盛瞪了一眼傻站著的女兒,夏文靜趕忙上前。
她雖然對神女犯憷,但更畏懼父親權威。
「原來這就是奉常大人的嫡女。」君賜輕笑,上下打量了一眼:「身份地位,倒是和安陵候更加般配。」
安陵候?夏文靜父女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過夏永盛可不似女兒那樣無知,他是惶恐的:「殿下玩笑,朝中哪有安陵候。」
君賜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永盛一眼,倒是個聰明人。
「殿下,雕女大人請您過去。」
君賜轉身而去。
夏永盛摸了一把冷汗,覺得有些天昏地暗,夏永清竟然有神女撐腰,他如何能是對手。
「二哥,我看神女是為了我們應下趙愚提親的事才上門的。」夏永盛身後,一直默默無爭的夏永安開口道出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