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霧靄
上官青冥臉色一僵。
她如今已晉陞大巫境足以治好趙愚的毒，既然君賜要她偷丹她想著能哄君賜開心便做了，但此刻被九妹戳穿，還是十分尷尬。
「你到底想要什麼？」她道。
「我要你關鍵時刻，保住他們所有人的命。」九妹道，女孩子起身，認真強調：「除了我之外，所有人的命。」
上官青冥沉默，半晌道：「你想好了嗎，你如今已經是靈祭司的實力，不面對我，你或許還有逃生的可能。」
九妹輕笑，心中也再爭這一口氣：「逃？從我在君山縣第一次被你那女兒追殺得狼狽逃命時我就曾立誓，此生再見她，只有她逃我追的份兒。」女孩子嶙峋傲骨，鏗鏘道：「就算有你在，也是一樣。」
上官青冥倒吸一口氣，這樣的人兒……
她長嘆一聲，拿出了神醫的冰冷氣質：「好，我答應你。」
「甚好，趙愚已經動身了，你快去吧。」九妹道，坐回了椅子上。
縱使上官青冥已經是大巫境的強者，她也沒有任何的犯憷。
上官青冥並沒有被她倨傲的態度激怒，只是轉身離開。
夜幕將盡，雖不見太陽卻已有餘光，涼風襲來將窗紙吹得嗚嗚作響。
上官青冥夜襲而歸，連夜將張元卿與君賜兩人找到面前，困住了他們，就算是幫了趙愚一把。
「沒見到人？」君賜聲音冷了下來：「她逃了？」
「沒有。」上官青冥下意識道，耳邊響起女孩子鏗鏘的聲音，再看她的君賜卻是陰狠做作，實在令她失望。
「娘親這是什麼意思？」君賜似乎覺察到了上官青冥態度有變，一聲飽含委屈的娘親便讓上官青冥如實交代：「她沒有逃，而是約你今日清晨在城郊一決雌雄。」
君賜皺眉：「約我？您沒有回絕她嗎，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還要不要臉！」
上官青冥低頭抿了口茶，神色失望。
約戰是真，但九妹約得，卻是她上官青冥本人。
她這麼說只是想激一激君賜的骨氣，可君賜卻沒有半分上官家的倔強，有的只是恃強凌弱的習慣。
「娘親既然應下了，可是已經替我想好了對策？」君賜問道，她可不會毫無準備就去迎戰九妹，那是去送死。
「有。」上官青冥閉上眼，她錯過了教養女兒的最好時機，如今君賜的脾性也只能一點一點地改了。
「那就好，多謝娘親。」君賜笑了。
上官青冥淡淡道：「不過我這法子卻需要你自己動手，你可願意？」
君賜點頭，只要是能用來殺九妹的東西，就算要她的血肉她都願意，何況動動手了。
「元清，你來幫忙。」上官青冥道，成功將兩人困在了自己的房裡。
那邊趙愚正在張家四處搜尋，張少卿在給上官青冥看過一次昏睡不醒的張元卿，證明自己的確有個孿生兄弟后就將人藏了起來，就連上官青冥也不知道真正地點，所以他找起來很是費力。
天色已經見亮，君賜在房中辛苦了一個多時辰才將東西配好。
「這一次我看你怎麼逃。」
君賜踏出房門那一刻，信心滿溢，九妹，能死在你娘親親自配置的毒藥下，你也不算白活一場。
九妹如約而至，站在城郊的密林外靜候君賜的到來。
「一夜未見，你怎麼這樣憔悴，是怕死嗎？」九妹調侃君賜的黑眼圈。
「巧舌如簧，你卻能好到哪兒去？」君賜回擊，同樣冰冷如霜。
「好不好的，總歸是有娘疼的，總比有些人連自己的娘親都能丟在一旁不管的好。」九妹反唇相譏，君賜如今來到中州必定是不敢帶著她娘的，誰知道陳氏又被她安置到哪個小角落去了。
君賜卻勃然大怒：「你還敢替我娘！」
「我現在就讓你為我娘償命！」君賜倒喝，一把白粉從袖中灑出，直奔九妹面門。
「陳氏死了？」九妹瞪眼，來不及細問便被君賜撒來的白色粉末逼的連連倒退。
可那粉末卻似長著眼睛一般直直向她擴散而來。
九妹一把捂住口鼻，難怪君賜要刻意站在順風向的方位，原來是為了放毒。
「這可是你娘特地為你調製的劇毒，迎著晨起時分的水汽足可以擴散到大半個林子，你好好享受吧。」君賜得意洋洋道，她吞服了巫王宮的解毒丹又特意站在毒粉形成的霧靄邊緣，看著九妹在其中左突右閃的樣子，好不得意。
「卑鄙！」九妹冷笑，從空間中取出一顆解毒藥含在口中，連連翻滾就要衝出重圍。
君賜臉色一變，長袖一甩竟一連飛出三條小蛇，條條都是幽邃綠瞳的蠱蛇。
九妹當時就變了臉色，強撐著又翻回霧中。
鑰靈不是說過人只能擁有一隻蠱王嗎，君賜怎麼能同時擁有三條蠱蛇！
「想不到吧，我可是君山神女，我的蠱能是那麼簡單的雙頭蠱蛇么？」君賜冷笑，這招殺手鐧她留到今日才使就是為了在最後關頭給九妹一擊致命。
「是蛇母蠱！」九妹倒吸一口涼氣，難怪君賜在死了一條幽瞳之後還能再有第二條，第三條。
她的蠱分明是蛇母蠱，只要蛇母不死，就可以不斷繁衍出新的蠱蛇，同樣有著致命威力的幽瞳可以有千萬條。
君賜放聲大笑：「你有龜甲護身又能怎樣，在毒霧中你看不清蠱蛇，但蠱蛇卻可以遊刃有餘地襲擊你，今日，我就要你的命！」
隨著君賜狀如瘋婦的尖叫，九妹周圍的嘶嘶聲是越逼越近。
九妹額上急出冷汗，空氣中的毒粉迎著水汽便極速擴散竟已經開始融進她的汗珠里。
少女光潔白皙的額頭上那顆被張元卿召出又消失的硃砂痣又一次忽隱忽現。
三條幽瞳分別從三個方向逼來，九妹避無可避向後倒退，已經臨近密林右側的一處斷崖。
九妹點開地圖，知道那懸崖下似乎是一條奔騰的長河。
能否握住生機就在此一舉。
她的呼吸越加急促，白色毒氣吸入的越來越多讓她越發神志不清，分不清幽瞳的嘶鳴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九妹不斷地為龜甲注入法訣之力，幽瞳每一次的襲擊都被龜甲精準地擋住，但她越發迷離的雙眼已經快分辨不清襲擊的方向。
「嘩啦嘩啦」地水聲越來越緊，九妹想也沒想，縱身一躍。
「嘶！」三條幽瞳猶如利箭一般激射而來，同九妹一起墜下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