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凶儔知敬畏
「其實，我原來是打算和鬼眼兒合作的。」老者親手給我沏了杯茶端到我面前繼續說道：「他給我開的價是三對童男童女和一車的屍油毛胎，你看看也出個價吧。」
「……我要什麼童男童女，屍油毛胎幹嘛。三先生，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攝魂奪魄是什麼意思，您還是高抬貴手放我們幾個一命吧。」
老者冷冷笑著：「區區肉體而已，又不傷她們的魂魄半點，我都叫你來動手了怎麼還不同意啊？」
「三先生，我不太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我只知道肉身銷毀，一命嗚呼，魂魄若不歸土，陰司城隍難道不該來拿么？」
「哈哈哈哈哈哈！」誰知這老者像是聽完笑話一樣，放聲大笑起來「凡人啊，凡人！有我在，哪個土地城隍，陰司法曹敢來拘捕？我當你有什麼天大的難處，原來是在擔心這個。」老者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樣子很是高興「我這裡給你保證，你的那兩個朋友不但不會被陰司勾去，而且從此之後更不會受輪迴之苦，如何？！」
天大的承諾被他說來就如拉家常一般，我越來越想知道這個三先生到底是什麼來歷了。
「年輕人，你還要什麼條件呢？錢、權、美人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低下頭沉思一陣之後說道：「您告訴我您是什麼就行，能說出剛才那些話來，您肯定不是人。」
老者沒想到我居然會提著種要求，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你是第一個提這種要求的，哪怕你是要許三個願望我說不定都會答應你……但是這個關於我的問題……」
看著他吱吱嗚嗚地樣子，我知道問題可沒那麼簡單。
「算了，看在我們是第一次談生意，加上你的要求比鬼眼兒划算多的份上。」老者頓了頓「我家中排行老三。還有啊，你手裡的鈴鐺是我家老四親手煉化過的，所以有諸多用法只是你現在不知道罷了。」
「合作愉快」老者很是客氣，伸過手來，像是我們談妥了什麼一樣。
「？！這就完了」不等我說話，他便一把拉起我。
「年輕人，也不跟你隱瞞，今晚我就要做一件大事！」他言語中透露著興奮，帶著我走到牆邊。只見他手輕輕一揮硃色的牆就分裂開來，我們再往前一跨就已經在屋頂之上。
老者指著花園中的狂歡人群說道：「這些人或是商界巨頭，或為zf高官，或是各領域的翹楚，但是呢？現在我叫人用些毒品迷藥，施點法術就可以叫這些平常表面上風光無限的人陷入瘋狂。」
一聲爆炸聲從花園傳來，衝天的白色粉末之中湧現出無數幽黑的鬼影。這些鬼影嚎哭著在上空舞動，使得諾大的莊園里氣溫驟降下去。然而這絲毫影響不了他們的狂歡。人們在毒品和迷藥組成的塵霧中努力扭動著四肢，搖擺著軀幹，瞪著眼尖叫，發泄著病態的歡樂。
「年輕人，你知道為什麼么？」
我看著那些昔日里作為社會金字塔頂尖的人物們，正張牙舞爪地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心頭慢慢湧上一陣惡寒。
「因為他們沒有畏懼，所以他們會肆意妄為。如果這人世間的百姓都醉生夢死，個個見利忘義那麼就算表面上是太平盛世，但又和天下大亂，飢荒遍地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年輕人，我要給他們帶來恐懼！」一聲痛哭的尖叫打斷了無盡的狂歡，一個胖子被無數的幽鬼托舉到半空中，成為了那些餓鬼的血食。他的肉體和靈魂都在被隨意撕扯與吞吃著，短短几十秒后就化作焦黑的骨架從空中掉落下來。接下來的場景就如同電影里所描繪的末日一樣，人們四散奔逃卻依舊被無情地抓住然後在無力的掙扎與中化作骨架。血花四濺，人骨堆疊，一座人間地獄就這樣在血與酒的交融里鋪展開來。
「你和他們不一樣，我看得出來」哪怕是此等殘狀老者的聲音依舊平穩「你敬畏天地，所以，你願不願意幫我，讓凡人們懂得敬畏？」
老者再揮一揮手，我們就已經是在花園中央了，濃重的血腥氣直衝腦門，我看了眼四散的人頭、碎骨便再忍不住，弓著倒伏在地上大口嘔吐。
「逸安，快把餐桌打掃乾淨。」
原先那個衣裝誇張的人從老者身後現身，畢恭畢敬地回了句「是」之後就指揮者漫天的幽鬼把剩下的血肉殘渣都吃乾淨，甚至連空氣中的血腥味都被舔了個乾淨，山風過後花園裡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伏在地上鼻腔里都是食物殘渣的酸臭味道。
老者見我沒有緩過勁來倒不來催我，吩咐了幾聲之後閉目養神起來。
「三先生！三先生！」鬼眼兒拄著拐杖，從別墅里小跑而來。
「三先生，我們不是談好了么？怎麼剛才有侍從過來說您另有人選呢？」鬼眼兒喘著氣急聲詢問。
「嗯，我只是覺得你這買賣不值當罷了。」
「那麼三先生斗膽問一句，誰可以幫你獲得純粹的肉軀呢？」
老者眼皮都不曾抬起，只用手輕輕指了我一下。
「可可可至少這兩個女人是我的手下帶來的，我不是想與三先生您討價還價，只是我現在實在需要……」鬼眼繼續堅持。
「哎！這兩個女子同樣是這位小哥的朋友，倒是你莫名其妙的強綁了她們送到這來，給我添了不少麻煩。趁我心情還好，趕緊走吧。」老者打斷了鬼眼兒的話。
鬼眼兒看三先生不願再與之談論便忿忿不平地走到我身邊，拉起了正犯噁心的我。
「啊？又是你！」一雙黃色的眼睛隱在繃帶下，惡毒的如同毒蛇一般「你封家就這麼喜歡與我處處作對么？」
褐色的繃帶開始蠕動，鬼眼抓著我的衣領，情緒很是激動「今天我就要你的命！」
冰冷的風刀從老者身上震蕩開，凡風所過之處草木皆斬。一個呼吸間他腳下就已經是寸草不生。
「送客！」他眼含凌厲，彷彿下一刻要將鬼眼兒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