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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開心就好

  其實封生昏死過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夢到,當他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在某個寶殿中央。寶殿很大,可唯一供奉的就是案台上某個道士的畫像和三十二個靈位。畫像、靈位都歷年已久,看起來有些斑駁,而案台上供奉的居然卻只有一碗清水,一支檀香。


  老漢推門進來手裡多了一個酒葫蘆和之前他稱作徒弟的死山雞,「你是封家的?還是就是鬼門的?」


  「我是封家的,單名一個生子,我老子是封炳榮,老前輩一眼就能看出透我,不知道你……」封生知道什麼叫做服氣,尤其是對本領高強的人。


  「嘿嘿嘿,陳年往事了,來先喝了這碗酒……」老漢默默給封生到了碗酒,酒蓋剛被打開,一股暖人心房,清純的幽香就溢出。


  杯中的酒水清純透徹猶如明鏡,他注視著杯中的倒影嘖嘖稱奇,「好辣!好酒!」封生將碗里的酒一飲而盡,頓時覺得全是的疼痛酸苦都積壓到了胸口一處,還想說些什麼,一大口污濁惡臭的黑泥污穢就止不住地給吐了出來,搞得封生很是不好意思。


  「哈哈哈,好了,你身上的鬼力我都給你驅了個乾淨!以後清清白白做人吧!」老漢甚是滿意,自己拿過碗給自己滿滿斟了一杯酒。


  「咳咳咳,多謝前輩,咳咳……」封生現在神清氣爽,自覺身輕如燕,肌腱處暖流涌動說年輕了二十歲都不為過,「那個……前輩不知道這酒還有沒有……」這酒實在是好,即使封生吐了許多骯髒,他嘴裡,非但無味反而還唇齒間留滿香氣。現在鼻子也靈了,聞到酒味兒胃裡跟撓似的,恬著臉向老人家要酒喝。


  「啊?嘿嘿!有!」老漢從腰間再摸出一隻碗,「老漢我上次打人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就沖你給我打了個爽,來!喝!」


  「喝!哈哈!」一碗烈酒下肚,兩人再無「客套」,歡快得聊起天來。


  茅山內部,頂雲宮裡。


  我母親因為父親的失蹤而喋喋不休地咒罵著。


  吉普則在一邊勸說「封兄可能只是出去散心罷了,茅山很大,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是很有可能的,貧道已經通知了各個庭院,一有封兄消息,我們就可以知道了。」


  吉普言已至此,我母親也不好在說什麼:「還是有勞道長了。」


  這裡剛剛安定不多時,就又聽到外面各種人聲嘈雜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小道士,飛似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對著吉普大喊「吉普師伯,不好了!半崖天師府里突然冒出了滾滾濃煙,怕是失火了呀!」


  「什麼?那太師爺爺呢?」


  「在……在府里,消防用車沒辦法開進去,我們已經拿著滅火器趕去了!」


  「哎呀!禍事了,您先在這裡等著,貧道先去!」吉普心急如焚,立即出門而去。


  遠遠看去,就看得一陣一陣的黑色濃煙,從天師府里翻湧而出,不多會兒吉普就率先到了現場,發現茅山現任掌門,他的師叔清水大師也已經到場。


  「師叔,你怎麼在門外看啊!裡面可是供奉了三十三代祖師啊!」吉普聲音都沙啞了,剛要闖入卻被清水攔了下來。


  「吉普啊,你先告訴我都少人知道這裡……額『失火了』?」清水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對吉普問道。


  「當然都知道了!」吉普蠻力極大,掙脫了清水跑上前一腳踹開了天師府的寶殿大門,「太師,爺爺!我來了!快把祖師……爺爺們……的靈位都弄出去……」吉普最後的聲音細小地幾乎不可聽聞,天師府終究沒有失火,但他還是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東西……


  「我說,你這酒喝得真沒味兒!」我父親封生紅著粗聲粗氣地罵道。


  「我呸!有本事,你自己釀去!這可是我六十年前偷埋的最後一缸子清露桂花酒!」老漢搖搖晃晃喝下一碗,「哈~早他娘的想這麼喝了!」


  「六十年?我說怎麼沒味道呢?來試試這個!」我父親拿出小錫瓶,放出了一隻受盡折磨的幽鬼,「吒!」,父親大喝一聲把幽鬼吃下了肚子隨即往喉嚨里猛灌了幾大口美酒,「嗝~」黑色的眼從父親口鼻里一齊噴出。


  老漢眼睛都看直了,「說說看,感覺怎麼樣?」


  父親捂著腦袋說,「就是沖腦袋,你試試!」


  「好!」老漢摔碎了一整個瓶子然後像是提小雞仔兒般,抓光了所有四下逃逸的幽鬼,並將他們攢在手心捏成了丸子一般大小的東西。


  「老哥本事可以啊!」


  「哈哈,你別騙我就行!」說罷,老漢將丸子就著美酒一同咽下肚子。


  「呼——」老漢長舒一氣,不光口鼻連耳朵都噴湧出了黑煙,人就和嗑了葯一樣興奮,一邊蹦躂一邊問「還有么!還有么?這東西太舒服了!」


  「額……沒了。」


  「沒了?放你他娘的騾子拐彎屁!你肯定有!想自己吃怎麼著?」老漢眼睛一瞪怒不可遏,想要搜我父親的身。


  「說沒了就是沒了,老哥,我還騙你?行了行了,我們看看這裡的燒雞烤好了沒有……」


  老漢什麼都沒找到,最後只能忿忿坐下「這畢竟是我三年的徒弟一會兒多給我留點啊。」


  「知道了,哎!柴火快完了!在給我拿點。」


  老漢聽言有些吃驚「這些個靈位都是嶺南沉刀香做的,居然這麼不耐燒?這次我多拿幾個來。」說著就摟了一懷的靈位下來,「這些夠不?」


  「嘖,我看懸呢,你養的雞真的太肥了……」


  看到這裡,吉普在也承受不住了,渾身一哆嗦,癱軟在地。


  「哎?吉普,你咋來了?來來來喝酒喝酒!」父親現在徹底沒溜了,端了碗酒和熱情好客的主人一樣,來到吉普面前,不由分說,強行給他灌了下去。


  「我……咳咳咳咳……好辣,好辣!哈!」


  「怎麼樣?好喝么?」


  吉普怕是對酒精過敏的體質,都說烈酒燒腦,而他一口酒連腦子都燒沒了,大喊一句,「好酒!」這種話語在酒鬼耳朵里分明就是起鬨,父親趕忙給他斟滿一碗,氣氛熱烈直達高潮。


  天師府外,掌門將所有聞訊趕來,準備救火的人擋在門外不讓靠近。


  「師爺,吉普師叔沒事兒吧……他的聲音有些不太正常……」


  「我在重申一遍!這裡沒有失火!是太師爺爺在與人敘舊,多點了幾支檀香罷了!你們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清水儘力去疏散人群,可後面還有些小弟子抱著水桶,往這裡來。


  「哎——我說小水啊!」老漢倚在天師府門上,一身酒氣滿面紅光,朝清水招手,「麻煩個事啊,幫我把我藏在半崖的酒都拿過來,就在大榕樹下面,其他人我不放心,嘿嘿嘿。」


  「……」清水瞪了一眼旁邊探頭探男的徒子徒孫,「師傅還要什麼么?」


  「沒了沒了,快去吧。」


  清水重重地嘆了口氣「是!」


  ……


  我坐在堂下有滋有味地嗑著瓜子,「然後呢?」


  「然後……我就陪著太師爺和你父親連著喝了三天兩夜。」吉普捂著眼睛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為了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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