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飢餓之人
「白朮!」我心裡怨恨起自己來,怎麼現在如此大意粗心,為什麼連危險都無法察覺?
「你先別動!」九環刀的確被我取了半條性命,現在正用一隻手支著大刀,滿身傷痕,頭破血流的,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另一條強壯的胳膊還是能輕鬆地扭斷白朮的脖子的。
被他一喝,我當然不敢再動,只能站在原地與他對峙起來,暗地裡則立即與五味子求救,告知他一旦解決那邊麻煩,趕緊來助我。
五味子聽到我求救,當即便回應,直叫我權且拖住九環刀,他定儘快解決手頭麻煩,再來助我。
「呸——」九環刀吐了一口血水,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惡毒,「跪下」
「我警告你,如果你傷了她半點,我肯定不會放過你。」我也死死地盯住九環刀的眼睛,告訴他我並不是在開玩笑。
「我叫你跪下!」九環刀並不在乎我的想法,將白朮的脖子卡得更緊了,白朮原本白凈的臉蛋,一下就編的紅漲,不由地掙紮起來。
「……」事到如此,我不能不服軟,只能雙膝彎曲,直接跪倒在地,「我再說一遍,不要傷到她……」
「媽的!哪來這麼多話?!」九環刀聽我威脅,頓時紅了眼,居然拄著大刀一瘸一拐地朝我衝來,一腳踢在我左臉頰之上,「老子叫你多話了么?老子叫你多話了么?你再廢話,我現在就把這個小妮子的脖子扭下來!」
我被九環刀踩住腦袋,雖然心中已經殺心洶湧,可是看到白朮臉上那痛苦的表情,我也只有打碎牙齒和血咽下,不再說話。
「媽的!」即使我現在如此,九環刀對我還是不滿意,他直起身子,一腳踢在我側頸,拔出大刀就要將我斬首。
生死之間,九環刀身上的殺氣瞬間激發了我的求生本能,再加上潛意識裡封安的影響,我在大刀落下之時打滾躲開,從地上一躍而起,舉起拳頭正中九環刀面門,直接把他鼻樑打斷,迸出一攤鮮紅的血液來。
「嗚——」九環刀捂住臉門一個趔趄向後連退幾步,我不依不饒舉著拳頭便要再上,他看我衝來,嚇得向後退了一大步,然後一手舉起白朮,一手將大刀橫在了白朮脖子上,大叫一聲「站住!」
看到白朮,我宛如冷水淋頭,一身的氣力一下子退卻七分,立即停下了腳步,舉起的拳頭也僵在了空中,一時不知所措。
可是,我雖然無心再相九環刀發難,但九環刀見我反抗殺我之心已經堅定,他看我愣神的功夫,忽然大喝一聲,手拿大刀一個箭步衝上起來,刀尖只刺我最柔軟的腹部。
九環刀身受重傷行動也相對遲緩很多,要在之前,我不可能察覺不到他的行動,可是現在我已經失了鬥志,再加上一時分神,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感受到我腹部一涼,大刀刀尖已經捅開了我的肚子。
「去死吧!」九環刀紅著眼,把我整個人由刀尖上挑了起來,用力一擲把我從席上丟下,我隨著階梯一路滾落而下,正巧摔在五味子面前。
「小主人?!」五味子見我滾落,忙抬頭看去,發現白朮被九環刀卡主喉嚨抓在手裡,性命堪憂至極。
「我沒事兒……」我捂住腹部的破口勉強支起身子,對五味子說道,「快去救下白朮,我現在身體不同,不會死的……」
五味子原想為我療傷,可看了看這邊雙眼空洞的犴干,又看了眼那邊越戰越勇的黃虎精魄說道,「這黃虎應該可以護持住小主人,老朽現在先去救下白朮。」話音一落五味子便身形一晃直接消失在我面前。
「快去,就下白朮……」只是現在的我意識越發模糊起來,居然一時無法察覺到五味子的離去,原想聚集鬼力到腹部傷口,來舒緩疼痛,可不論如何,其他地方充沛的鬼力就是無法到達腹部,原因則是鬼頭刀刀尖上戾氣深重,就和犴干煉製的屍毒一樣,正好克制了鬼力的匯聚,叫我只有強行忍住肚破流腸的疼痛。
眼前越發漆黑,耳邊的聲響也越發模糊而又不真實,黃虎之魂因為一下要保護兩個人,與他們血法宗的戰鬥也相對吃力很多,不久也受了幾處傷痛,痛苦地嚎叫起來。
至於我這裡,自從肚皮上被扎穿之後,渾身的鬼力竟然開始了外泄,隨著時間的增長,我也越發虛弱,精神越發不集中之時,鬼力便會泄出的更多,這般一來就像是個惡性循環一樣,把我拖相了衰竭。
我的身體越發沉重,我好像處於一個漩渦的中心,有一道看不見的牽引力把我一步一步拉向身子地下無邊的深淵。
難道這就是瀕死么?我的耳邊響起了封安焦急的喊叫,但我無論如何也無法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倒是在深淵的盡頭我聽到了自己發出的吶喊——「我餓了。」
「我餓!!!!」這就是我瀕死之時,唯一的感覺,那不光是來自於肚子之中的飢餓,我無法描述也無法控制,特別是當我嗅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味之時,口水無法控制地流淌出來,在那個時候我從未如此地渴求血液與鮮肉。
懷揣著對鮮美血肉的偉大追求,我從地上跳了起來直撲向一名血法宗的人,他在被我撲倒的一瞬間說了些什麼,我沒有太聽清,即使他在我胸口劃了一刀我也不是很在乎,因為與此同時我已經把他的臉皮扯了下來,嚼到了嘴裡。
在皮肉咽下去的那一刻,我方才恢復了半點的理智,可在我反省自己的暴行前,那中飢餓感又充斥了我整個身體,我的嘴不再停歇,眼前閃過了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內臟」,「器官」,「腦子」……
我無法停下了也不想停下來,直到我陡然發現,嘴裡滑膩的肉不再是鮮美多汁,反而變得僵硬腥臭之後,我才緩過神來隨即嘔吐不止起來。
我抹去嘴角的頭髮,頹然坐在地上,看著眼前被吃了一半的身軀,失去了所有的胃口,一根肋骨還被我抓在手上,上面牙痕累累。
血法宗的人作為旁觀者親眼目睹了一切,血腥的場面讓他們失去了最後的勇氣號呼著全部跑開了,奇怪的是,這一次我居然沒有半點負罪感與後悔,相反我抬頭看了眼那邊與五味子對峙的九環刀,兩腮再一次流出了口水……
「封安?」我搖搖頭,「這次是封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