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雪中惡鬼
「這破天氣，真他娘的冷。」一名軍官打扮的士兵半跪在一束小小的火苗旁，伸出手掌，努力從火苗中汲取熱量。
「可不是么……」他的同伴正坐在他對面，啪嗒啪嗒地抽吸著手裡的旱煙捲兒，嘴邊的一點火光時亮時暗的，他看了看周遭漫天的風雪，嘆口氣，又往身前的小火盆里丟了兩根柴火。
「聽說我們現在是王鳳翔趕去呢。」烤火的士兵漫不經心地說道。
「真的？我們不用再去追什麼勞什子的怪物了？！」同伴聽言喜形於色，反覆向他確認起來，「上面真這麼說的？！」
「哎，我騙你幹嘛？」眼見漫天的大雪越下越大，取暖著摩搓了會兒手掌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只是不知道到了鳳翔之後能不能回長安啊，這鬼天氣，要是上頭還讓我們行軍的話……」
「呸呸呸！我管他們要幹什麼！到了鳳翔城，我就先去青樓里找兩個雛兒爽快兩天再說！」同伴聽說要去鳳翔修整，早就魂兒都飛沒了，滿腦子都想著自己手摟美人逍遙快活的情狀，想著想著連手裡的旱煙都覺得沒味兒，並就此甩進了火堆里。
「哎！你幹嘛呀，這玩意兒西域傳過來的，你不要留給我啊。」
「省什麼省？一會兒去了鳳翔什麼都有！」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完全沒有在意兩雙泛著紅光的眼睛出現，分別出現在了他們背後。
「我說你——」遠處的馬群嘶鳴起來，打斷了他們的爭吵，軍官循聲看去就看到幾個人影在馬群邊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作為軍人本能般的危機意識讓他意識到不妙，「先不跟你吵了，我先去那邊看看……」
「咯……咯咯咯。」喉嚨被割開之後，滾燙的血液湧入了他同伴的氣管，叫他只能發出這種「咯咯咯」的咯痰聲。
軍官慌忙看去就看到一個半人半鬼絕無人樣的怪物用它尖銳的牙齒，咬斷了他同伴的脖子，血液噴洒濺出一地，他還看到，那個滿身流膿的東西正紅著眼睛沖他揚起詭異的微笑。
「啊！！不好！有——嗚……」軍官本能地將手伸向腰間，打算拔出配劍，可忽然覺得胸口一涼，隨即渾身乏力下來，低頭看去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從他背後洞穿了出來，滾燙的血液從他破洞的心臟里噴薄而出……
「嘿嘿嘿嘿嘿。」軍官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他身後的偷襲者舔舐著刀口的血液滿意地笑了。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便露出尖牙撲到屍體上痛快地吃肉喝血起來。野獸一般的他們雖然還保留著人類的大體模樣，可渾身上下骯髒惡臭衣衫襤褸，周身上下傷痕纍纍且已經生瘡流膿。
那些基本都是刀劍造成的的傷痕，一些嚴重的傷口甚至已經露出骨頭，腐爛生蛆了，但這些生命力頑強的怪物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依舊活蹦亂跳，在兩具屍體上大快朵頤。
「受襲！受襲！」一名巡邏的士兵看到了這裡從情景，口裡大喊一聲，噌一下拔出了配劍，便朝兩名怪物衝去，一劍刺出準確無比地刺中了一名怪人的頸部動脈上，暗紅色的血液也順理成章的流淌出來。
料想那人定活不成，這名士兵就要拔出配劍朝另一人刺去時候，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牢牢纏住了根本掙脫不開，低頭看去，就看到那個理應死亡的人竟然一邊啃食咀嚼著血淋淋的人類腿骨，一邊朝他惡狠狠地瞪去。
紅色的血噴洒的到處都是，一時分不清哪個是怪物的，哪個是屍體的，景狀已經不能用駭人來形容了。
「啊啊啊！」這名士兵雖然勇武，但這怪人非但砍不死而且還身有巨力，再被那地獄惡鬼似的人物一瞪最後還是嚇破了膽，哇哇亂叫著想要逃脫。
不過這些吃人的怪物根本不會放過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肥肉，怪人站起身一拳砸在士兵臉上，將他頭顱都打得變形倒在地上，一拳緊接著一拳跟上，士兵整個臉面目全非都慢慢塌癟了下去，最後頭顱開裂，腦漿流淌出來。
「吼——」怪人還不解氣地扯住士兵的頭，將之從軀幹上扯斷了下來，仰天長嘯起來，即使是漫天的風雪也掩蓋不住這類兇橫暴虐的怒吼聲。
「那是什麼東西！」
「敵襲！敵襲！」
「啊！！！」
……
馬匹嘶鳴，人群驚叫或哭號，絲毫沒有防備的部隊被這些藏身在風暴中的，打不死的人形怪物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不少騎兵連馬都來不及騎上就被撕碎吃掉。
有些即使騎上了戰馬，可五百人隊伍本來就為了互相取暖而相互擁擠在一起，再加上一般的禮儀馬受驚后根本不停指揮，最後馬頭擠馬尾的最後還是卡在一起，動彈不了。
就這樣在幾名老兵的拚死抵抗與調度之下，一些士兵才勉強各自聚集起來開始了自衛反擊。
但是即使只是這樣，也是只有少數的人能做到自保，畢竟這支看上去風風光光的五百人隊伍不過是個禮儀部隊，不論是兵器護甲也好，還是士兵本身素質也罷，基本上都是好看而不好用的。
所以在面對那些奇怪的敵人的時候，士兵們或是慌亂地亂跑而慘遭分食；或是勇猛作戰卻砍卷了配劍難逃一死。
不過短短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裡，整個隊伍就被打得七零八落死傷大半，卻到底連敵人究竟有多少，他們到底是什麼都沒有弄清楚。
好在這場屠殺還不是怪人一方對軍隊絕對的碾壓。
作為先鋒官與指揮將領的李音與石黎勛，兩人身先士卒，憑著他們二人高超的已經與過人膽識，帶著幾名身手矯健的手下，搶下三四匹駿馬一路往外圍突圍而去。
一路上不時又有怪人會從漫天的風暴里猛然竄出，高高躍起，和惡鬼一樣把人從高頭大馬上撲拉下去，也是這個原因，石黎勛這支突圍的隊伍，剛逃離不多久就有折了兩三個隨從。
儘管石黎勛也於心不忍，可畢竟沒法伸出援手，也只有夾緊馬肋向前悶頭衝進去，直將後面傳來的呼喊慘叫聲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