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陷入深深的癲狂
我走在陰間的大地上，每踏出一步，便有一名披掛著破爛盔甲的骷髏，從我兩邊的泥濘中掙扎而出。
「將軍——將軍——」骷髏們裸露的骨頭互相碰撞著，發出一串串酸牙的聲響，艱難移動著殘軀緊緊地跟隨在我的身後，「我們虎賁營將永遠跟隨。」
……
「車馬輕裘，王孫世貴——卻又如何？！凡人之心，可笑可笑！」鍾馗朗聲大笑著，大手一撫便撥開了周遭漫天的煙塵，手中大劍向我突刺而來，瞬間就把那根扎穿我的鎖鏈給劈斷了。
叮鈴鈴——帶火的鎖鏈被砍成數段，四處散碎在地，不多久便消失了原有的耀眼顏色，成了一塊塊黯色無光的鐵塊。
也虧得是鍾馗及時出手，我才又從幻境中清醒過來，或者說從石黎勛的記憶中轉過神來，我猛抽一口氣，往後一屁股坐倒在地，好半天才得以真正地喘息起來。
噌的一聲，鍾馗把手裡的巨劍插進了地面，倚著高大的劍身轉頭對我問道，「喂小子！那石黎勛給你看那些記憶是為了什麼？！就為了告訴你，他就是殺掉牛頭馬面的兇手？還有那個古怪的大烏鴉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鍾馗也全都看到了？」我心裡震驚無比看著鍾馗，臉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畢竟是剛剛醒過來，所以腦子裡還有些糊塗，在使勁給了自己一巴掌后，我對著眼前的鐘馗問道，「鍾馗，剛才你也看到那些東西了是吧，我覺得好像是——」
「可惜！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話都沒有說完，鍾馗就打斷了我，他一手握著巨劍劍柄，另一隻手將我衣領緊緊抓住，小臂稍稍使勁就把我整個人從地上抓起來，扔到了劍身之後。
轟隆——
大地在劇烈的震動，足以刺破耳膜的爆炸聲伴隨著強大的氣流一併襲來，我蜷縮在鍾馗的巨劍之後，勉勉強強地躲過了這些衝擊。
那感覺就像自己耳朵旁緊貼著一輛高速飛馳而過的火車，光是那種感覺就讓我頭暈目眩的，久久都難以恢復。
黃色的砂礫被氣流裹挾著，雪崩一樣，從我身旁翻滾而去，一隻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停息下來，等我從巨劍後走出來時，整個天子府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核爆炸。漫天都是黃色的沙礪，遮天蔽日，使得本來就昏暗的陰間徹底淪為一片漆黑。
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什麼東西，但從腳底下的瓦礫來看，這場爆炸可比先前龍箭爆炸厲害的多。
「可能整個天子府都已經被這場爆炸抹平了……」我俯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細膩的砂礫，心裡暗暗咋舌道，「或者更多地方——」
嗆啷啷……
綠色的鎖鏈在地上被人慢慢拖動著，一點點被拽回了漫天的沙塵之中，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石黎勛，是你們？」冷不丁看到鎖鏈的出現，我心中咯噔一下，隨後往鎖鏈消失的方向，緩步走去，一連幾聲地對著幽暗空洞的那邊連聲呼喊起來，「石黎勛？！石黎勛……」
一隻手在此刻搭上了我的肩膀，孟婆的聲音隨即傳來，「它已經不要石黎勛了。」
「嗬！」孟婆那副兇狠的夜叉模樣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想到這傢伙現在就在我身後，我本能地冷抽一氣，猛地轉過身，並一連推出數十步來。
噗通——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只是這麼往後一躲閃，孟婆竟然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地身子往前一晃，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孟婆栽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也這才發現，孟婆已經變回了原來的人類模樣，而且看起來傷得非常嚴重，滿頭都是已經半凝固的血液，都相互凝結在頭髮上。
「……婆婆？」我嘗試著喊了她一聲，卻得不到她半點的回應，只能看到她臉邊的塵土被微弱的鼻息輕輕吹動的，看起來已經是進的少出的多了，而且通過符咒眼，我也清晰地看到孟婆身上原本滾滾翻湧的鬼力，已經弱的就像一粒飄搖的燭火了。
「石黎勛是要真的殺了你么！」看到孟婆儼然一副將死模樣，我也不能在袖手旁觀，趕忙走上前，用手掌抵住她後背，將自己身上的部分鬼力傳遞於她。
「呼——」在得到我的支持之後，孟婆的情況瞬間就好轉起來，開始順暢地呼吸起來，並在不久就開始自行恢復起鬼力來。
「好孩子，謝謝你，救了婆婆一命。」意識剛剛恢復過來的孟婆就推開我的手掌，支起身子對我道歉起來，「婆婆先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可笑了，真就鑄成了大錯……」
「什麼錯？」我搖搖頭並聽不懂她在講什麼，而是繼續問道，「石黎勛他哪裡去了？你們打歸打，怎麼就突然你死我活的了？」
嗆啷啷——
幽綠色的火苗在漆黑的世界里顯得如此扎眼，於墨色的世界之下是這樣的格格不入，粗重的呼吸聲響起，我看到一個體型碩大的黑影出現在了我視野的邊緣。
鎖鏈在石黎勛的身上慢慢蠕動，我只聽得他喉嚨里爆出一聲野獸一樣的吼聲，他手裡的鎖鏈即便脫出，瞬發而至。
「閃開！」孟婆大喝一聲，一把將推開，自己則直接成為了鎖鏈的衝擊對象，即便是孟婆在那一瞬間想要將自己身體魔化，可時間也只夠她將雙手變形。
當的一聲過後，伴隨著耀眼的火花四濺開來，孟婆的雙爪再一次與石黎勛的鎖鏈正面來了一次硬碰硬，可這次孟婆已經早已不是石黎勛的對手，連支撐半秒的能力都沒有，瞬間就被鎖鏈一舉擊飛，破布娃娃一樣從空中摔落到地上。
她的雙手都已經被擊碎，並嚴重扭曲變形，獨自一人躺倒在自己身軀砸出來的凹坑之中，不知其生死究竟如何。
「婆婆！石黎勛你瘋了吧！你居然——」灼燒的氣流扑打在我的臉上，讓我難以呼吸，我話未出口，石黎勛就衝到了我的身前，一爪子將我從地上抓到了半空中。
「啊！石……」五根骨爪不停地向我施加起讓人難以忍受的壓力，擠壓著我五臟六腑，好像要要把我肺里的空氣都要一併擠壓出去一樣，我只有艱難地掙扎著身體，努力想要擺脫他的禁錮，「快放手！」
「吼——」石黎勛變作的大號骷髏，張開其可怕的大嘴，噴湧出一串烈焰。
我向他臉上看去，卻只發現現在的骷髏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瘋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