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男人的夢想,往往是因為女人
如果說一開始顧東低聲的告白是溫暖,後來又變成了虛偽而又做作的表演。那麼現在,慕容雪感覺到的就是震撼。
慕容雪的父親代表著涼州最強的「力量」,自然也不會有人膽敢對著她耍流氓,更不用說這樣對她大聲示愛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告白過,這一刻她在顧東瘦弱的身體里感受到了真誠的感覺,她確定了他的確是認真的。
慕容雪想起了三年前,那時候她就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過同樣的震撼。
……
時間回溯到三年前,那本是武威城一個寧靜的冬夜,但是一樁及其惡劣的入室殺人案件,卻發生在慕容將軍府上。
慕容雪正如往常一樣的安睡。
突然,將軍府上一陣及其嘈雜的聲音響起,但是卻又十分迅速的平息了。
慕容雪被驚醒之後,還沒來得及抱怨,就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
「小姐!你快走啊!!」
慕容雪睜開眼睛之後,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滿身是血的侍女。
這個侍女慕容雪十分熟悉,那是她母親陪嫁時一同嫁到府上的侍女,是母親生前最親近的人。母親死了之後這個侍女就作為她的「奶娘」一直跟著她,一直看著慕容雪從小長大,如今這個人就滿身是血的死在自己面前。
這是慕容雪在母親死之後,再一次失去了最親密的人。
「吳媽!」慕容雪心痛的撕心裂肺的吶喊著。
「雞頭,我找到目標了!」一個黑衣人出現在房內,正在呼喚他的同伴。
慕容雪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她想要用父親自幼傳授給她,已經苦練多年的武藝,將眼前這個殺害「吳媽」的人給殺掉!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完全動彈不了,哪怕張嘴發出聲音都做不到。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人,倒在面前的血泊里。
「哦?羊角,你找的還挺快啊!」另一個黑衣人聽到了黑衣人的呼喚,也到了慕容雪的房間內。
「那當然了!」雖然看不到黑衣人蒙面下的表情,但是一股令慕容雪恨之入骨的得意,卻是透著黑衣人的語氣傳了出來。
「你看!這小妞可是睜著眼睛在看你呢!」那個叫做「雞頭」的黑衣人羊角說道。
「哦?難怪呢!這麼大的動靜她要是還不醒,才讓我覺得不對勁呢!小妞,你就別看了!你已經中了『唐氏軟骨散』,可是連說話可都做不到的。」羊角十分戲謔的看著慕容雪,目光中透露出了一種慾望。
「羊角,既然你已經找到目標為何還不動手?」雞頭雖然是在問羊角,但是口吻中的慾望也已經完全透露出來。
「雞頭,這慕容雪可是大陸有名的美女。就這麼死了得多可惜?不如咱們兄弟找個地方先樂呵樂呵?」
「哈哈!我就知道你羊角打著這主意呢!」
兩人的****穢語讓慕容雪絕望,她此時連說話都做不到,也做不到自盡。
兩個黑衣人商量好了之後,就把慕容雪裝入了麻袋之中,由雞頭背在身上。
慕容雪被裝在麻袋裡什麼都看不到,似乎只能絕望的等著即將到來的「黑暗」,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時已經即將凌晨,大街上一個人都看不到,羊角和雞頭一臉興奮的在武威城街道上狂奔著。
成功前的那一刻是最值得提防的,就好像非洲大草原的動物們在黎明到來之前,永遠不能確定自己能否熬過這個夜晚。雞頭和羊角也永遠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下個街道的轉角。
「砰!」的一聲酒罈打碎的聲響響,讓正在絕望中等死的慕容雪回到現實,也驚醒了附近正在安睡的武威居民。
「你們兩個不長眼的撒逼玩意兒!居然敢在武威偷爺爺的荷包,也不打聽打聽爺爺是誰?!」一個醉漢的聲音,傳入了慕容雪以及雞頭和羊角的耳中。
羊角轉角處,被一個過路的醉漢一酒罈砸在了頭上,正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
雞頭見情況有變,馬上放下裝著慕容雪的麻袋,迅速掏出懷中的匕首,想要儘快解決眼前的意外情形。
雞頭在心裡感嘆羊角實在是走背運,居然被一個醉漢好巧不巧的用酒罈砸在頭上,眼下已經是生死不知了。而他雞頭背著一個慕容雪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再去管羊角這個夕日的殺手同伴了。
羊角若是泉下有知自己盡然被分享「獵物」的好兄弟,所置之不理。不知道到底會是何感想呢?
雞頭看著眼前這個醉漢,暗自觀察了一番,面前的這個傢伙走路左一拐右一偏的,的確是喝醉了的醉漢無疑。正當他想要動手解決眼前這個壞事的傢伙,異變卻發生了。
雞頭感覺到從自己的體內有一陣劇痛傳來,讓他幾乎眼前一黑就要倒地,但是常年的訓練有素沒有讓他在與人對決時倒下。
可是這個醉漢可不會理會雞頭此時的狀況,他拿著已經碎的只剩壇口的破酒罈,向著雞頭刺了過去。壇口上的因為碎裂而產生的尖銳部分,正在月光的折射下冒著寒光。
雞頭此時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多開醉漢的攻擊了。出於殺手的本能,他決定與眼前的醉漢同歸於盡。
雞頭的右手顫巍巍的舉起已經快要拿不穩的匕首,任憑醉漢拿著破舊酒罈在自己身上,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右手中的匕首向醉漢的胸口刺去。
「啊!好痛啊!勞資******!」醉漢被匕首扎在身上,發出了一聲痛呼之後,耍起了流氓架勢。拿著破酒罈不停地向雞頭身上扎去,直至雞頭倒在地上。
雞頭最後終究沒有刺中醉漢的胸口,匕首隻是從醉漢的肩頭劃到下肋骨處,憑藉他多年的刺殺經驗,他知道醉漢多半是殺不死了。
雞頭倒在血泊中,他回想起自己的這一生。從父母輩飢荒餓死之後,他就開始被當做一個殺人機器培養,他早就明白自己既然在殺戮之中成長,也必將在殺戮之中死亡。
雞頭死前並沒有去想自己到底在何時中了毒,只是在心裡一陣唏噓——活著真好。
醉漢看著雞頭死在自己的眼前,似乎受到了一點驚嚇,這可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殺人啊!不過在想到自己的身份之後,卻又是滿不在乎了。
雖然他的老爹是凶了點,但是這次他也受了傷,而且還是對方先偷了自己的荷包。所以這次老爹在擺平這點小事兒的同時,應該是不會打他的。
醉漢捲起自己的袖口想擦擦臉上的汗,但是卻抹了一臉的血。因為剛剛在與雞頭的搏鬥中,破酒罈刺破雞頭身上的鮮血,全都沾到了他的袖子上。
醉漢鬱悶的甩了甩自己的袖子,開始在兩個黑衣人身上找起自己的荷包來。
醉漢翻查了一番之後卻並沒有找到,但是他也並沒有認為自己搞錯人了,只是覺得會不會是在剛剛搏鬥的時候,掉到別的地方去了。
醉漢開始四處找起自己的荷包來,走過兩個黑衣人所來的街道的轉角,被裝著慕容雪的麻袋所絆倒。
「啊!好痛!」醉漢摔倒的時候,似乎是碰到了傷口,大聲呼著痛。他就著月光看向絆倒自己的東西,定睛一看居然是個大麻袋。
「咦?這算是戰利品嗎?」醉漢驚喜的說完,就麻溜的爬起身解開綁的嚴嚴實實的麻袋。
「居然不是金銀財寶,而是個小姑娘。」醉漢解開麻袋后,一時有點懵逼。
慕容雪看著這個拯救自己的人,劫後餘生的感動讓她不禁流下了眼淚。
醉漢看見慕容雪哭,擺出了自認為最帥氣最玩世不恭的笑臉向慕容雪說道:「小姑娘別哭,落到我手裡之後,我肯定對你比他們好千倍!萬……」
醉漢因為與雞頭搏鬥時,身上被劃破的面積過大,又沒有及時的包紮。此時已經失血過多,連話都沒有說完就撲到在了慕容雪的身上。
……
直到最近慕容雪才知道,三年前救了自己的那個醉漢,原來竟然就是武威城有名的紈絝。雖然當她近距離接觸顧東之後,明白他的確沒有打倒當年的雞頭和羊角的能力。
但是慕容雪相信三年前,那個冬夜裡的月光下那張有點迷茫(懵逼),又有點自信(紈絝)的臉就是顧東,這點絕不會錯。
慕容雪一時陷入了回憶,此時短暫的沉默,讓場面顯得有些僵持。
過路的行人對著顧東和慕容雪的指指點點,小販驚詫到瞠目結舌的表情,青樓里的清倌們羨慕的眼神……
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顧東和慕容雪,這一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慕容雪在腦海中,經過一番理智和情感的鬥爭,最終還是下了一個讓自己痛苦的決定。
「我父親是涼州的英雄,我是天下有名的美人,我的家族需要通過我來找到一個強有力的靠山。顧東,你能保護的了我嗎?」慕容雪的哽咽著說出了委婉的拒絕,她的眼神有所閃躲,不敢去看顧東的眼睛。
因為慕容家這一代再沒有出一個,像慕容毅這般能撐起整個家族的人物。所以慕容雪就背負著為家族尋找有力的「盟友」或者「靠山」的責任,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
但是顧東會理解嗎?顧東不會,因為他來自地球,作為一個「程序猿」,他更相信腦中的知識和自己能完成任何程序的雙手。
「那我就成為能夠保護你的人!」顧東堅定的表達著自己的信念,他要讓慕容雪相信就算再難,他也會去做到。
自己愛情總是讓人盲目,也總是能喚起一個男人的熱血。
「顧東,你不會懂的……我是慕容雪,我從出生就背負著遠超過你想象的一切。你承擔不起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慕容雪竭力讓自己沉靜下來,想讓自己的表現更有說服力。但是她眼角的淚痕和話語里的哭腔,出賣了她真實的內心。
如果有什麼能夠一定能點燃男人心中的那團火焰,那一定就是心愛的女孩臉上流下的兩行清淚。
顧東抓住慕容雪的肩膀,對面前這幾乎哭成淚人的女孩說道:「慕容雪!曾經有人告訴我,男人的第一個夢想都是因為女人,以前我一直都不信。直到今天,我真的相信了!我會為了你成為這大陸上的風雲人物。」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顧東感覺自己身上突然有了使命感。好像他就是為了拯救眼前的女孩,才「不遠萬里」的從地球穿越而來。他想要成為她的騎士,為了她掃平天下所有的障礙。
「顧東……」慕容雪抱著顧東大聲的哭泣了起來,似乎要將自己所受的委屈,所承擔的壓力都發泄出來。
人們總喜歡看小人物通過自己的奮鬥,再歷經各種磨難,最後成為讓人仰慕的「大英雄」。那麼,小人物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奮鬥呢?
也許只是因為心愛的女孩在他面前落淚。
……
今夜,丹桂軒這座蒼松城最高檔的酒樓中,聚集了蒼松城內所有的上流人物。
其中,武將以城守紀璋為首,文官以城主吳用為首。各路鄉紳、名流更是數不勝數,從這場盛大的晚宴就可以看得出,神機營在涼州的巨大影響力。
這場晚宴的主角——顧糧草官,此時正帶著自己的侍衛在「狂奔十條街」的途中。
顧東在剛剛的告白成功了之後,抱著慕容雪旁若無人的溫存了一會兒之後。慕容雪才提醒他,這場以他為主角的接風洗塵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經過一段「生死時速」之後,顧東氣喘吁吁的來到了丹桂軒的門前,正當他想推門而入時,卻出現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物。
「顧兄,如此匆忙所為何事啊?」呂霖此時顯然經過精心裝扮,穿著一身白色的儒衫,頭戴髮髻,更是十分「騷包」的拿出了一把摺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呂兄,沒時間做詳細解釋了。我要在這丹桂軒參加晚宴,而且馬上就要遲到了。」顧東氣喘吁吁的道。
「顧兄,那我也長話短說,今日著實是有求於你啊!」呂霖雙手抱拳,還給顧東鞠了個躬,讓顧東完全無法拒絕啊!
「那你快些說吧!我能做到定當儘力而為。」顧東無奈的道。
「實不相瞞,顧兄知道我在追求紀璋的女兒紀善笙吧?今日我想創造一次和紀小姐的『偶遇』,也想借一借顧兄你的『勢』。」明明是正常人難以開口的話,卻讓呂霖一本正經的說了出來。
顧東無奈的看了身後的慕容雪一眼,正想表示我和這種「人」並不是很熟。
慕容雪卻會錯了意,以為顧東在向她隱晦的表示,「三年前」他也是如此的追求她。慕容雪感覺臉上似被火燒一樣,有點不好意思的別過了頭。
顧東看慕容雪別過頭,不由得十分鬱悶啊!果然被誤解了。
「呂兄果然是個妙人,此事我自當順手為之。」顧東無奈的說道。
「多謝顧兄相助!」呂霖看顧東確實答應了,臉上才露出有點羞澀的表情來。
呂霖真是詮釋了那句,「每一次的偶遇,其實都是我的精心安排。」
顧東緩緩的推開丹桂軒的大門,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熱情洋溢的舞女們,正在表演著熱辣的舞姿。
「顧糧草,在最後一刻趕到,果然有大家風範啊!」紀璋帶著身後一干武將,滿面春風的與顧東搭話道。
紀璋此時已經換下了一身戎裝,此時穿著一身寬鬆而又富有貴氣的漢服,讓人覺得不像是一名武將,倒像是一個富商。
「那是,『英雄』總是在最後出場的嘛!」顧東順杆子直上,絲毫都不謙虛道。
紀璋與顧東的對話,讓熱鬧的場面出現了幾秒鐘的凝滯,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關注這個年輕的神機營新任糧草官。
「瞧!那就是神機營的新任糧草官顧東,比傳言中還要年輕。」
「那是!據說他剛剛上任就整改了神機營的賬目,端得是年輕有為呢!」
「此子最近的風頭很盛呢!顧成一個宦官盡然能有如此後輩,倒是十分走運呢!」
……
一時間,整個晚宴都是對顧東的讚美之詞。
顧東完全聽不下去了啊!他此時恨不得把這群人所說的話都記錄下來,上輩子做了那麼久的「程序猿」,從來都沒有這麼多的人誇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