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天氣漸暖。
陳既清和葉緹坐在車裏, 葉緹已經吃了幾口了,抬頭問他,“你怎麽不吃?”
“你吃完了我再吃。”
“你這什麽怪癖。”她隨口說了句, 然後注意力就被飯菜吸引去了,陳既清的手藝是真的沒話說, 挑不出毛病來。
過了一會, 葉緹終於知道他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了。
她喜歡把菜放在飯上, 然後就著飯一起吃進去, 吃飯時人是比較放鬆的狀態,陳既清趁她不注意夾一筷子菜過來。
葉緹沒多看, 就自然地吃進嘴裏。
嚼了幾口後, 味道不對, 她低頭看了看飯盒, 再看了看剛才她夾的那道菜,西紅柿雞蛋怎麽有股胡蘿卜的味道?
她從小就不喜歡吃胡蘿卜, 別人說胡蘿卜是甜的,但她覺得有股奇怪的味道, 澀澀的。
她看向陳既清的食盒,再想到他夾了一筷子, 真相立馬出來了, 訓他的事先放一放,先把嘴裏的味道衝掉再說。
胡蘿卜已經嚼得稀爛, 她也不好意思當著陳既清的麵吐出來, 皺著眉把食物咽下去, 然後快速喝水。
好幾口水下肚, 奇怪的味道終於淡了些。
她指著陳既清, 怒瞪, “你再給我夾菜,你就出去吃。”
陳既清低頭吃了口菜,“不夾了。”
須臾,陳既清又有動作了,這次葉緹早有準備,把自己的飯盒挪開把他的拿了過來。
下一秒,她右手處傳來細微的動靜,她側頭一看,剛才準備吃的那口飯進了陳既清的嘴巴,他慢條斯理地吃著,然後咽下去。
“吃我的飯幹什麽?”
“你的飯好吃。”
“……我和你的不是一樣的?”
“不一樣,你的更好吃。”
“……那我把我的給你?”
“不要,想吃你手裏的。”
“……”
一頓飯吃完,葉緹看了眼時間,發現過去了差不多三十分鍾,比在外麵吃更磨蹭。
在外麵陳既清還要臉,不會動手動腳,現在車往角落裏一停,誰會看。
陳既清收拾完東西,抽出紙巾擦了擦葉緹的嘴,這個動作讓葉緹微愣,一時忘了她還要痛斥他一頓。
“等你比賽結束,我送一個禮物給你。”
“什麽禮物?”
“不說。”
“……不說就不說。”葉緹努了努嘴,“我先下去了。”
“嗯。”
走出一段距離後,她才想起來她忘記罵他了,她回頭看了看自己和車的距離,懶得走回去了,她繼續朝琴行走。
老板娘和她丈夫正好也在吃飯,葉緹點頭笑了笑,不打擾他們,走進練習的房間。
下午臨近五點,老板娘敲了敲門,說是她要和丈夫出去約會,可能會早點關門,葉緹表示理解,收拾了東西走到門口等陳既清。
回去的路上,葉緹心血來潮,歪著腦袋看向陳既清,“我們去超市吧。”
陳既清沒啃聲,隻是到了十字路口時他拐了個彎。
不知是不是因為周末,來超市的人很多,他們在停車場繞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車位。
終於他們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一個車位,葉緹忽然說,“我們再找找有沒有離電梯口近的?”
陳既清自然不會反駁她的話。
他看著牆上的電梯標識開過去,不用猜肯定沒找到車位,又原路返回,剛開過去就看見拐角處冒出來一輛車,占據了那個車位。
葉緹:“……”早知道剛剛不走了。
最後他們停在比剛才那車位更遠的地方。
直到走進電梯,葉緹還處於懊惱中。
看見超市入口就在眼前,老遠就能看到牆上掛著幾折幾折的促銷牌,裏麵人很多,多是老爺爺老奶奶和一家人,還有幾對情侶。
一眼望去多是金發碧眼,葉緹和陳既清在人群中還挺顯眼的,引來旁人側目。
葉緹從包裏摸處一枚硬幣塞進推車把手旁邊的小孔裏,一輛推車和一串推車瞬間分離。
一開始她還挺有興致地推著,推了一會她覺得無聊了,就把車塞進陳既清手裏。
她走在陳既清旁邊,手勾住他的胳膊,故意擠著他。
陳既清穩穩推著車子,不受她影響。
葉緹看著把手前麵的小座椅,不禁開始懷念。
“我跟你說,我以前和我爸爸來超市我都坐在這裏麵的。”這輛推車設計最得她心的就是這個小朋友坐的地方。
“如果我現在還能坐進去就好了。”
“你不要想。”
“……我現在不能坐了還不能讓我想嗎?”葉緹暗罵了句不解風情,然後鬆開他的胳膊,氣衝衝走到前麵拿了好幾包薯片。
葉緹在前麵把零食扔車裏,陳既清後腳就把它放了回去,她低頭一看,就剩兩包。
她攥了攥拳頭,“幹嘛把我零食拿出來?”
“對身體不好。”
“我的身體我做主。”
“你的身體是我的。”
“……”大庭廣眾之下說什麽騷話。
兩人走到生鮮區,生鮮區的溫度明顯低了很多。
葉緹一直搞不明白,明明生鮮區都是肉味菜味,這麽多味混在一起,非但不難聞,反而能聞出一絲清新來。
她之前在網上看過一句話,情侶間最浪漫的事不是看日出,而是一起逛超市。
她先前不理解這話,看日出怎麽能和逛超市比,現在她似乎理解了。
葉緹看著正在挑菜的陳既清,忍不住笑出聲。
下一秒,她聽見他說——
“好詭異的笑。”
她嘴角直接僵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
“送你一個獎勵。”
“什麽獎勵?”
“今晚別說話。”
挑完菜他們又去挑肉。
“你覺得這塊好還是那塊好?”葉緹指著一塊瘦肉和一塊肥瘦相間的。
說完她自個回答自己,“還是不要了,我們去看看排骨。”
“可是我又想吃豬蹄了。”她有些糾結,扯了扯陳既清的袖子,“你覺得吃豬蹄還是吃排骨?”
“……”
回應她的是切肉師傅剁骨頭的聲音,剁得可用力,被剁碎的小碎骨都飛了出來。
葉緹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站了站。
她抬頭看陳既清,“你怎麽不說話?”
“……”
“說話。”
“……”
“我命令你說話!”
“……”
她突然想到剛才有個獎勵,太陽穴突了突,“獎勵解除。”
“吃豬蹄。”
“……哦。”
兩人繼續走著,葉緹看見池子裏活蹦亂跳的魚,“我們再買一條魚吧?”
最後,豬蹄買了排骨買了魚買了,還有放在小盒子裏各種部位的牛肉。
葉緹沒看路,走到哪是哪,她以為陳既清下一步要去結賬了,就乖乖跟在他旁邊。
走了一會,她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人怎麽越來越少了?
前麵的門上有一個清晰的英文單詞,倉庫。
“我們要偷倉庫?”她下意識問。
陳既清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走到推車前把裏麵的大物件拿出來,小物件堆在一起。
他低頭看著她,“不是要坐推車?”
葉緹本來因為自己是個成年人感到羞恥,心裏有顧及,但這個地方偏,沒多少人過來,開始蠢蠢欲動。
她張開手臂,對他說:“抱我。”
陳既清把她抱進去,推車空間狹小,好在她瘦,有餘地給她動。
葉緹還是有點羞恥之心,一開始隻是讓陳既清慢慢推,她坐在裏麵不動。
後來見還是沒人過來,玩心上來了,她拍了拍陳既清的手,指揮道:“推快點,我要飛!”
陳既清照做,漸漸加速,一塊不大的地方被他們玩了好幾個來玩。
葉緹從坐著變站著,張開手臂在半空揮動著。
幾米之外是嘈雜的人群,他們這裏很安靜,但不無趣,充滿著歡笑。
葉緹玩開心了,轉過身正對陳既清,她站在推車裏比他高了一點。
她視線突然落在男人的唇上,她想她終於不用昂頭和他接吻了。
她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隻手抬高他的下巴。
故作凶狠,“男人,我要親你了。”
陳既清站著沒動。
葉緹以為他不信,又湊近了些,“我真的要親你了。”
陳既清還是沒動,隻是靜靜看她。
葉緹心一橫,唇貼了上去。
剛貼上,他有了動作,摟過她的腰扣進懷裏,撬開她的唇縫。
葉緹瞪大眼睛,拍打著他,這個奸詐小人。
陳既清單手抓住她的兩隻手疊交著,放在兩人胸膛之間。
“OMG——!”
葉緹聽見聲音,身體猛地一僵,她緩慢把頭轉過去,是一個金發小男孩。
“Are you kis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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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葉緹想著剛才的事,臉很燒。
那金發小男孩長得可愛,但是性子一點都不可愛!她紅著臉說yes,他說他還要再看一次。
兩者僵持不下,她隻好在陳既清嘴上印了一下。
他問接吻是什麽感覺,葉緹答不出來了,她不回答這個問題他就不讓他們走。
最後是男孩的父母找過來,才結束這場鬧劇。
葉緹越想越丟人,伸手在陳既清手背上捏了一把,“都怪你。”
到了家裏,葉緹餓得不行,陳既清讓她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她搖頭說不要。
她一旦開始吃就沒有墊一墊這個說法,還是留著肚子吃飯。
排骨和豬蹄都要燉得時間長才好吃,魚是現殺的第二天就不新鮮了。
衡量之下,決定燒魚。
“想吃紅燒魚還是魚湯?”陳既清問。
“魚湯吧。”葉緹記得買了豆腐,她從袋子裏翻出來,“要放豆腐。”
葉緹卷起袖子說要給陳既清露一手,她把不要的菜放進冰箱,然後走進廚房。
陳既清已經現在洗東西了,動作很嫻熟。
“你把東西洗了我幹什麽?”
“你不是要做?那些是洗好的,去做吧。”陳既清指了指帶著水珠的菜。
“……”
葉緹站在灶台前有些猶豫,最後還是不服輸占了上風,她把油倒進去。
油熱了,她一邊拿鍋蓋擋著自己,一邊把菜倒下去。
做菜的環節裏麵她最怕的就是這一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以前被油濺過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鍋上,突然腰上一癢,她一驚,鍋鏟差點從手裏掉下去,以為是什麽蟲子,低頭一看是一隻手。
男人從後麵輕輕擁住她,雙手繞過她的腰,最後在腰後係了個蝴蝶結。
葉緹僵住,陳既清細微的動作像是放大了數倍出現在腦子裏。
圍裙係好後他沒離開,而是靜靜站在她後麵虛摟著她,他微微彎腰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有規律的呼吸間熱氣打在她的後頸和耳畔。
葉緹覺得癢,不禁縮了縮脖子。
他還是沒動,她也沒開口。
過了一會,耳畔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音,“糊了。”
葉緹連忙回神,拿著鍋鏟在裏麵搗了幾下,一翻,果然聞到淡淡的焦味,她仔細看了看,還好,焦得不多,能吃。
她瞪了一眼男人,幽幽道:“是不是故意的?”
葉緹在廚房呆了會就呆不下去了,她不是第一次覺得做飯很麻煩了。
出去時陳既清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了過去。
她依舊站在灶台前,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隻男人的手,他站在她後麵,他的手就著她的,炒下一道菜。
短短幾分鍾,一道菜在陳既清手下成形,盛也是兩個人一起盛的。
“這次不糊。”他說。
葉緹端著兩盤菜走過去,放在桌上後她大口喝了好幾口水,拍了拍臉試圖冷靜。
她坐在客廳等陳既清出來。
沒有等很久,菜都出鍋了,葉緹主動去盛飯拿筷子。
她一下就被最中間的魚湯吸引了眼球,奶白色的湯底,白嫩的豆腐冒出腦袋。
她盛了碗湯,然後迫不及待吃了口魚肉。
不知是吃太快還是怎的,第三口魚肉成功讓葉緹遭難。
魚刺卡喉嚨。
葉緹怕自己感覺錯,小心翼翼咽下一口菜,喉嚨傳來輕微刺痛,看來真的卡魚刺了。
她連續吃了好幾口飯想把魚刺帶下去,但沒用,試多了她反而不敢吃了。
陳既清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怎麽了?”
葉緹皺著眉,指了指嘴巴,“魚刺卡住了。”
陳既清眉眼一凜,放下碗筷走到葉緹麵前,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示意她張嘴。
魚刺卡喉嚨的感覺太難受,她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形象不形象了,她張開嘴發出“啊——”的聲音。
粉紅色的喉口處有一點白色,陳既清知道那個就是刺,“家裏有夾子嗎?”
葉緹想了一下,“……有眉毛夾。”
她走到臥室從化妝包裏翻出來,遞給陳既清。
夾之前葉緹忍不住拉了一下他,“輕、輕點。”
“嗯。”
未知的感覺很可怕,葉緹不知道夾子到什麽地方了,碰到她喉口的肉猛地縮了一下,她閉上嘴巴眼淚汪汪看著陳既清,“我還是自己吃菜把它弄下去吧。”
“不行。”如果處理不好會把喉嚨劃傷。
葉緹不聽他的,筷子直奔,嚼了幾下一口吞下去。
她眼睛一亮,好像下去了,她試著咽了口水,刺痛感沒了。
“我們去醫院。”
“我好了,不用去。”葉緹指了指青菜,“青菜救了我。”
卡魚刺事件讓陳既清不放心讓葉緹自己吃了,他把魚刺挑得很幹淨才給葉緹吃。
吃到一半,陳既清突然開口。
“我訂了明天回國的機票,工作室有些事要處理。”
葉緹一愣,她心知陳既清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他真要走了心裏竟生出一絲不舍,“那……我比賽那天你來嗎?”
“會。”
“你任何一次重要的場合我都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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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葉緹是在鬧鈴聲中醒的,這幾天都是陳既清來敲門,突然覺得很不習慣,葉緹在床上呆坐了會然後起來。
又變成她一個人出門一個人回家,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她現在無時無刻不想起陳既清,甚至喝水的時候都在想。
她本該焦慮周四,現在卻希望周四快點來。
盼星星盼月亮,周四盼到了。
周四當天葉緹起得很早,一早就到了比賽地點。
謝晟和秦湘也來了,秦湘是抽時間來的,她隻陪了一會就被電話叫走了,陪她的人隻剩謝晟。
候場室裏人很多,參賽者旁邊都是家屬或者朋友,這裏不算吵,隻有輕聲的低語,因為這個時候最需要安靜。
門被打開,工作人員進來叫人,“請12號上台,13號做好準備。”
已經到12號了,還有四個就到她。
謝晟見她一直看時間,開口問:“在等男朋友?”
“嗯,他說今天會來。”
“估計路上堵吧,畢竟來比賽的人這麽多。”謝晟給她遞了杯水。
號碼一個個叫過去,終於到16號。
葉緹最後看了一眼手機,她和陳既清的記錄還在昨天,她把手機交給謝晟保管
“別緊張,好好比。”
“嗯。”
她深呼一口氣,走向舞台。
很緊張,很害怕,腦子一片空白,從候場室到走到鋼琴前,這是葉緹的真實寫照。
比賽形式和演出很類似,一個小舞台上麵隻有鋼琴,評委老師坐在台下。
葉緹草草掃了眼,評委老師有五位,可是第五個座位沒人,不過這不是她該考慮的,她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手扶上琴鍵時,另一扇門被打開了,似乎走進來一個人。
這時候任何動靜都影響不到葉緹,她沒抬頭,全神貫注看著琴鍵。
曲子早就刻進腦子裏,手部也有肌肉記憶,練了這麽久這首曲子是沒問題的,隻要完整彈下來,不出意外就能通過。
葉緹知道所有評委老師都在看她,隻是她感知到有一道視線很熟悉。
她忍不住抬起頭看向評委席,第五個座位坐了人,是陳既清。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見葉緹看過來,陳既清對她一笑。
葉緹還有些浮躁的心瞬間定下來,略顯沉重的琴鍵在手指下也變得輕快起來。
她回一笑,然後把頭轉了回去。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琴聲,舞台背景是深紅色的絲絨質台簾,黑色發亮的鋼琴前坐著身穿白裙的女人。
陳既清長腿疊交,修長的手放在膝蓋上輕叩著,他目不轉睛看著台上的女人。
他在心裏對她說。
待你名動四方,我是你最忠誠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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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幾個人的表演要看,陳既清發消息讓她等一會,謝晟知道她男朋友來了就走了。
等了半個多小時陳既清從裏麵出來。
葉緹跑過去撲進他懷裏,“我彈得怎麽樣?”
“很好。”
她頭埋在他懷裏,聲音悶悶的,“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答應你來就一定會來。”
葉緹突然想到什麽,頭抬起來,“你是評委你不會給我放水吧?”
“我隻是來看,不打分,打分的是另外四個。”
“那就好。”
“我的小朋友靠真才實學。”
葉緹朝他攤開手,“你說要給我禮物,禮物呢?”
陳既清抓了一把空氣放進她手心,“這是禮物。”
“……看來你沒給我準備。”
陳既清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上麵有一個地址。
“禮物在這裏,晚上記得去。”
“你不去嗎?”
“要你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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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是一個餐廳,葉緹按照紙上的時間到那裏。
餐廳很偏,連導航都沒用,葉緹問著附近的人才找到。
她走進去,裏麵隻有一個服務員,“你好,請問陳既清先生定的是哪桌?”
“您是葉緹小姐嗎?”
“是的。”
“請跟我來。”
葉緹跟在服務員後麵,在心裏腹誹,什麽禮物神神秘秘的。
她坐到座位上,剛才那個服務員端上來一個盤子,盤子被蓋住。
“這是陳先生給您準備的禮物,請您打開。”
他在搞什麽東西,葉緹想。
想歸想,手還是自覺把盤子上的紅布掀開。
裏麵是一把小剪刀。
剪刀上麵還有個蝴蝶結。
葉緹:“???”
誰送禮物送剪刀?她心裏一百個問號,服務員已經下去了,沒人解答。
過了一會,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一看,走來的人是陳既清。
她剛想問他送剪刀是什麽意思,下一秒她就被他脖子上的紅絲帶吸引了目光。
陳既清脖子上的紅絲帶和蛋糕盒子上纏繞的那種差不多。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個紅絲帶和剪刀上的一樣,隻是一個大一點一個小一點。
雖然她不知道陳既清想做什麽,但不妨礙她覺得他這模樣很好笑。
她很難把陳既清和蝴蝶結聯想在一起。
你要問這主意是誰出的?是陳京姝。
她的原話是這樣——“哥,還有什麽禮物比把你送給葉緹姐更讓人心動呢?”
“禮物是我,喜歡嗎?”
“喜歡,很特別的禮物。”葉緹聲音染上笑意。
陳既清把剪刀拿起來放進葉緹手裏。
“這是……讓我拆禮物?”
他頷首,不可置否。
這下葉緹是真笑出來了,她沒想到陳既清這麽會。
不得不說,這個禮物還挺合她心的。
她剪開他脖子上的紅絲帶。
“剪好了。”
“我的禮物。”
紅絲帶剪斷,她突然看見上麵有一把銀色鑰匙,因為很小她剛才沒注意到。
“這是什麽?”她指著鑰匙問。
陳既清把鑰匙拿下來,放進葉緹手裏,然後收攏她的手指,鑰匙攥在手心中央。
“這是鑰匙。”
“嫁妝的鑰匙。”
“什麽?”葉緹沒明白。
“嫁妝裏有我目前所有的資產,包括車、房、現金、股份、版權所有權。”
葉緹越聽越震驚,她知道這把鑰匙是什麽了,是保險箱的鑰匙,手心的小鑰匙瞬間變得沉重,她想要把手縮回來,但陳既清牢牢抓住。
“不行,我不能拿你的東西。”
“密碼是你的生日,指紋等你回國再錄進去。”
“陳既清,我說了我不要!”
陳既清隻是靜靜看著她,眼神深沉又固執。
在他的注視下葉緹的聲音漸漸變弱,“你不需要做這些……真的,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它在等女主人打開。”
一句話讓葉緹瞬間失聲。
她開始害怕,不是害怕陳既清,而是害怕她給不了陳既清想要的。
她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感情可以濃重到這個地步。
她體會到了牽絆感和宿命感,心跳在男人的目光下一下一下變得劇烈。
她的眼角漸漸發紅,她確定以及肯定,陳既清真的很愛她。
有人說愛不能用金錢衡量,可一個男人把他的所有都剖開,她不知道這如果不是愛那是什麽。
心髒被一張名叫陳既清的大網緊緊包裹住,傳來密密麻麻的酸和澀。
他是她此生最炙熱的夢,最耀眼的光。
陳既清又往她手心塞了張紙條,是他的所有密碼,第一個就是微博賬號密碼。
他的眼像深不見底的海,聲音平靜又冷淡——
“你隨時可以讓我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