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秋（中）

  今日宴會主要宴請的是皇親國戚，皇上靳文濤現共有五位皇子，太子靳世旻，儀王靳世晨，康王靳世晟，六皇子靳世昊，九皇子靳世景，難得中秋佳節，他們均會聚在宮裡，參加這裡的皇宴。


  靳世晨、靳世晟、靳世昊三位皇子風惜瑤是見過面的，靳世旻差不多三十五六歲年紀，可能是他自小身體不太好，雖然才三十五六歲，可看上去有些顯老，加上多年的病體，使得他臉上總有種虛弱憔悴，他今日穿著杏黃色蠎紋衣裳，坐在下首左方位置上，總有些力不從心，今日熱鬧的宴會似乎也提不起他的興緻。而九皇子靳世景只有十一二歲，看上去與風惜年差不多大，靳世景是皇上靳文濤老來得子，自然會多寵一起，加上靳世景年小喜愛熱鬧，整個宴會上左顧右盼的，顯得十分開心。


  底下所有人到后，皇上靳文濤才攜皇后與楊賢妃入席，皇上年近六十，鬢邊的白髮雜在黑髮里被細細梳起，以金龍皇冠束住，穿著明黃色龍袍，系著綉龍腰帶，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慢慢入席。而皇后已是五十歲了，可能是平時保養得好，看上去不過三四十多歲年紀。身著綉硃紅色綉鳳金邊曳地長裙，穿著明黃色鳳紋披帛，滿頭長發被一絲不苟綰起，帶著華麗的九尾金鳳冠，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給人一種親切卻絲毫不高貴華麗之感。皇后便是太子靳世旻與六皇子靳世昊的母親。


  在皇上右邊的是楊賢妃，也就是靳世晨的母親，楊賢妃也不過三十四五歲年紀，臉上仍然可見她的美麗與風韻，她穿著紫色梅花錦衣，披著月白色綉百合披帛，頭髮梳成望仙九鬟髻，戴著八寶流蘇步搖，流蘇晃動間，襯著她姣好面容益顯美麗而端莊。如今皇宮局勢，皇后后位穩固，而楊賢妃最得皇上恩寵。


  楊賢妃入座后，目光向靳世晨這邊掃了一眼，慈愛而溫和的一笑。這個笑容，倒和靳世晨有幾分相似。


  宴會節目都是皇后安排下來的，多為歌舞表演，雖然精彩，可風惜瑤並無半點心思觀賞。宴會開了三分之一后，靳世晨給連琴遞了個眼色，連琴會意，便找了個借口帶著風惜瑤先離席了。


  一邊的蘇籠晴見連琴帶著丫頭離開，卻並沒有帶蘇嬤嬤，臉上似有疑惑之色，她不覺起身，也跟了出去。靳世晨已注意到了蘇籠晴的跟著連琴出去，他飲了一口杯中酒，便放下杯盞，起身離去。


  「籠晴，想來這歌舞必是無趣，才讓人聊得離席而去。」蘇籠晴正準備跟著連琴離開的方向跟去時，靳世晨的話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蘇籠晴轉過頭看著跟上來的靳世晨，笑道：「那倒不是，方才見琴姐姐突然離開，我也好久並與琴姐姐說話了，便想跟上去與她聊聊。」


  蘇籠晴一面說著，一面轉頭往連琴離開的方向望去，經剛才靳世晨那麼阻止，這會兒已看不到連琴與風惜瑤的身影了。


  「若是想與琴兒說些話，這皇宮宴席上到底有些不方便，哪天你有時間，到我府上去玩，多陪陪琴兒。我們三個也可算是一起長大的了，你離開的這些年，我們也很想念你。」靳世晨微笑道。


  蘇籠晴凝視著靳世晨那溫和的臉，忽說道：「是啊，我們三個是一起長大的，可沒想到這會兒你與琴姐姐已成親了。而我……」


  說到這裡，蘇籠晴眼神有些奇怪，也沒繼續說下去，似有些感傷般低下了頭，頭上的蝴蝶珠花一顫一顫的，顯得可愛又可憐。


  「籠晴？」靳世晨喚了她一聲，「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蘇籠晴搖了搖頭。


  見蘇籠晴如此，靳世晨有些擔心，由於這個表妹小時候對他十分依賴，靳世晨也已習慣多照顧她些了，想到到蘇籠晴離開幾天，除了出落得越髮漂亮外，性格仍舊如以前一般。靳世晨安慰道：「籠晴，你若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與我說便是，我若能幫上你，一定不會推辭。如果不方便與我說，你就與琴兒說，琴兒也一直把你當妹妹一般對待。」


  蘇籠晴低著頭也不去看靳世晨，半晌，才輕輕地說道：「沒事。」


  說罷，她便轉身走回宴席。


  雖然小時三人青梅竹馬，但如今，物事人非了。或許當年，她就不應該隨著爹爹離開京城，離開……靳世晨……


  靳世晨看了一眼蘇籠晴落寞的背影，心下有些不忍，也不知蘇籠晴這些年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總覺得她不比以前活潑開朗了。


  頭上一輪圓月宛如銀盤懸挂在空中，灑下滿地如水又如紗般的月光，帶著點點朦朧的幽麗。


  希望風惜瑤那邊一切順利。


  靳世晨回到席上時，已換了一曲歌舞了。而本應坐在對面的六皇子靳世昊，也已不在座位上。靳世晨心下一驚，靳世昊也不在？他去哪裡了？如果他去永新宮，或者是遇到風惜瑤，那可就麻煩了。